孩子们先给崔喜安见了礼,再往里面搬布匹。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走了出来,冲着崔喜安蹲身行礼,笑道:“主子来得太及时了,我正想着给兄弟姐妹们多一身新的冬衣呢,您就将布匹送来了。”

    崔喜安总是笑眯眯的,对所有孩子的态度都非常好,因此所有的孩子对她忠诚无比,但平时聊天的时候却能够跟她肆意说笑。

    “我也是想着做冬衣才买布匹回来的。鸡毛鸭毛,你们都准备好了吗?”崔喜安问。

    没有棉花,没有兽皮,冬天想要保暖,崔喜安就让孩子们用家禽的羽毛填充棉衣。羽绒数量少,只能让其他毛来凑,将羽毛剪得细细小小的,再用开水烫过,也有了部分绒绒的感觉,混合这羽绒填充在冬衣中,颇能保暖——比寻常百姓的冬衣保暖多了,那啥,有许多百姓都没有冬衣呢。后来院中的大孩子征得崔喜安的同意,将羽绒填充衣服的方法传播出去,使得寻常百姓冬天有了略保暖的冬衣可穿,能少冻死不少人。

    同时传播出去的还有红薯和玉米。孩子们的吃食都是自己解决,崔喜安将宅子附近的地都买下来了,不多,就只有四亩,但这四亩地产出的粮食足够孩子们吃饱肚子。附近的农人见到红薯和玉米的产量如此高,全都厚着脸皮来讨要种子。孩子们经过崔喜安同意,将红薯藤和玉米种子给了农人们。农人们在自家空闲的土地种两样作物,产出的粮食养活了一大家子人。

    他们不敢在正经的田地中种红薯和玉米,因为两样新作物无法作为粮食上交,也因此,红薯和玉米两样作物没有像崔喜安期待的那样推广出去,也就只有宅子附近的农人种了些玉米和土豆。

    “都已经准备好了。”小姑娘忙道,“自从夏天开始,我们就在准备鸡毛和鸭毛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两样东西能够保暖,都不会丢弃,我们费了好大功夫才收集了做冬衣的羽毛。”

    小姑娘叫做荷花,为人很是细心贴心,负责宅子里的内勤事务。

    “你做事,我放心。”崔喜安笑道,“我听说又收留了三个孩子?”

    荷花点头:“他们是一家子,从外地逃难来的,父母都死了,最大的孩子不过六岁,最小的不过三岁,崔大出门遇到他们,就将他们带了回来。”

    “可怜见的。”崔喜安叹息一声,这个世道一点儿都不好。贵族们过得奢靡的生活,寻常百姓吃不饱穿不暖,许多被冻死饿死。

    两人说话间已经进了大门,一进门就是一个大院子,所有孩子正在院子里面练习格斗术,看到崔喜安进来,也没有停下。这是崔喜安的规矩,并不是孩子们不尊重崔喜安。

    等到他们今日的训练都完成了,这些孩子才涌到崔喜安身边,争相向崔喜安问好。崔喜安笑着回应每一个人,又跟新来的三个孩子说了几句话,鼓励安慰了三个孩子几句。

    三个孩子在父母死的时候以为他们会跟着死掉,没想到遇到了崔大这么好的哥哥,不但收留他们还帮他们埋葬了爹娘,带着他们来到大宅子和许多小伙伴们一起生活。他们可不想离开大宅子,自然逃讨好这个大宅子的主人崔喜安。

    崔喜安听了四个管事大孩子的汇报工作,给他们做了些指导,布置了一些事务,带着檀溪三人返回城内。城里的街道并不繁华,小贩没有多少,卖吃食的更加少,吃食的种类就只有两三样。不过四个人没有丝毫嫌弃,外面卖的这些吃食比府中的饭菜要好吃多了。府中是有美味的饭菜,可惜轮不到他们吃。而且他们这个时候回府,也没有饭菜给他们吃了。

    一人吃了一碗扁食,吃得肚子饱饱的,四个人回了崔府。悄悄地回到院子,正如他们悄悄地离开一样,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松烟精力充沛,回来后也不消息,跑出院子打听消息去了。这孩子年纪不大,长着一张讨喜的面孔,说话也利索,在崔府的下人之中的人缘还是很好的,甚至有的人为了他好,想要帮他走关系调离崔喜安的院子,不过被松烟拒绝了。开玩笑,跟在大娘子身边吃得好,能学到本领,还能常常出去跟小伙伴们玩,他傻了才调离大娘子的院子。结果他这一不愿意,其他人反而更高看他一眼,觉得他除了傻点儿外,重情义更忠心,这样的人值得交往。于是,松烟的人缘更好了。

    松烟没有一会儿就跑了回来,脸色非常不好,远远的就大声叫道:“大娘子,不好了,不好了。”

    檀溪掀开门帘走出来,斥责道:“大呼小叫做什么?什么叫不好了?大娘子好得很。”

    “檀溪姐姐,出大事儿了,这事儿对大娘子来说真的很不好啊。”松烟跑到檀溪面前,解释了一句,将檀溪推到一边,冲进了房间里面。

    檀溪跺了跺脚,急忙跟了进去。

    崔喜安正在剡溪的服侍下洗脸,可惜现在孤儿们还没有成长起来,崔喜安没有强大的势力背景支撑,不能将香皂和牙刷弄出来,只能委屈自己用清水多洗几次脸。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崔喜安用帕子擦干脸上的水迹,转身询问松烟。

    松烟忙道:“大娘子,不好了,夫人给你定下一门亲事。”

    “定亲?”剡溪眼睛一亮,“这不是大好事吗?大娘子就要嫁人了,你怎么说不好呢?莫非是舍不得大娘子?你放心,大娘子到时候肯定会将我们都带去姑爷的府中,不会丢下我们的。”

    “哎哟,我的姐姐,我哪里是担心这个了。”松烟跺脚道,“是夫人给大娘子定亲的人家不好,那人,那人是乾安王。”

    “什么?”剡溪和檀溪全都惊呼出声。

    檀溪气得咬牙:“夫人太过分了,她这是要害死大娘子。”

    “可不是吗?夫人想趁这个机会除掉大娘子这个眼中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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