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机会
对于穆凡准备回京的决定，许昌平举双手反对。
于情，边溪村有夏颜在，许昌平不希望二人就此分开，于理，去往西边根本就是弊大于利的事情，不管怎么想都不划算。
许昌平猜测，穆凡恐怕是想趁此机会挣得军功，好换取一次赐婚的机会。
若果真是自己猜测的那样，许昌平只能感叹，穆凡怕是把事情想的有些简单了。
在皇帝面前红到发紫的奉远侯都没有令他改变心意，穆凡这么一位失了宠的皇子又如何能成功？
那些军功对于皇帝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他若是承认了，还能把它当做一份荣耀，可他若是不认……一切的努力都是白搭，毕竟古往今来对军功这种事情重拿轻放的皇帝可以有不少呢。
许昌平真想跟穆凡仔细说说其中利害，可当他看到穆凡那闪着希望之光的眸子时，不知不觉的便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既然是他的决定，那便由他去好了，他们这些人自会紧紧追随护他周全。
至于颜儿……哎……
许昌平一阵叹息，低声道：“只能听天由命了。”
见穆凡心意已决，许昌平也不再劝说，行礼准备退下去安排离开事宜。
“许先生。”许昌平刚一转身，穆便叫住了他，“我打算回京的事情先对阿颜保密，我想亲口告诉她。”
“是。”少年人的心思许昌平实在琢磨不透，不由得感叹自己真是老了。
“许先生。”许昌平还没来得及抬脚，穆凡又叫住了他，“帮夏怀找解蛊人的事情，千万不要忘记。”
“是。”许昌平心中暗笑，临走还不忘关心大舅子，真是一个好妹夫。
“许先生。”许昌平刚走两步，穆凡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你说……你说阿颜若是知道我即将离开，她会不会难过。”
“我不知道……可能……大概……也许会难过吧。”说完，许昌平便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穆凡，二人一起发呆。
许昌平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他自诩无所不知，可在感情这件事上，他连这几个孩子都不一定比得上，又怎么可能回答出穆凡的问题。
“许先生。”穆凡突然回过神来，“你怎么还在这里？”
“殿下，你还有其他的问题吗？”许昌平心里那叫一个惆怅，是他想留在这里的吗，明明是穆凡把他叫住的好不好？
他倒是想走，可这一步三回头的走法，他这个老骨头还真是受不了。
许昌平本以为穆凡会放他离开，可没想到穆凡竟然点了点头，道：“有。”
“您请问。”许昌平暗地里皱了几下眉头道。
“阿颜她……”
还没等穆凡把问题问出口，许昌平已经猜出来他想问什么，急忙回道：“殿下，你若是问我天文地里卜卦玄学，我还略知一二，感情方面的问题，我真是不懂。不如我把梁大卫给叫过来，他比我经验丰富的多，别看他糙汉子一个，可男女方面的问题他比谁都精通，相信他一定能帮殿下您解决心里的困惑……”
“不……不用了。”比起自己说出来，被人猜中心思更让穆凡觉得害羞，他急忙红着脸打断许昌平，“许先生，你去忙吧。”
许昌平急着离开，并未注意到到穆凡那几乎快要红透了的脸颊，为了不再被穆凡抓着问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许昌平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只是应了一声便急忙从书房里跑了出去。
穆凡瞧着许昌平几乎是逃走的背影，若有所思。
对于许昌平为何非要拦着他回京的目的，穆凡也能猜出一些，反正不是怕他遇到危险，就是怕他回到京中便被父皇下旨完婚。
如果是其他事情，他当真可以不管不顾抗旨不遵，可单单只有这件事不行。
因为这是他母后定下的亲事，即便他知道那所谓的未婚妻不过是一个笑话，可没有父皇解除婚约的圣旨，他都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而他的父皇，怕是不会答应这种事吧。
此时如果父皇下旨，他不得不从。
不是他不想反抗，而是他不敢。
这么多年里，他不只一次的想要回到京中求父皇下旨接触婚约，可只要心中升起这个想法，他便会不停的做噩梦，在梦中不止一次的见到夏颜死在他的面前。
虽说是梦，但对于穆凡来说就好像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这一切对于穆凡来说已是习惯。
从小到大，他只能按照母后的想法活着，只要是母后不喜的事情，纵然他再喜欢也不能表现出来，否则等着他的不是毒打，就是再也见不到那些人和物。
他最爱吃糕点，可是母后却从不许他吃这些东西，只有见到芷溪姨母时，她才会偷偷的给自己吃一些。
他最信任的小太监，在一个大雨磅礴的夜晚，失踪了。
他最喜欢芷溪姨母，最喜欢子辰……可是他们也……
原本只不过是母亲教育孩子，可为什么会让穆凡变成这样，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隐约记得幼时发生了些什么。
虽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可怕的感觉还一直留存在他的记忆中。每当他起了一丝反抗母命的想法，从他的内心深处便会蔓延出无限恐惧，就仿佛有无数厉鬼要将他拉扯进地狱般，让他喘不过气来。
穆凡一直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自从母后离世，他在这世界上便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万幸的是，芷溪姨母和子辰还好好的活在人世，并没有抛弃自己。
直到再次遇到他们，穆凡才感觉到了自己活着的意义。
更让他开心的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又多了一个。
为了能跟夏颜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他决定用掉那个他原以为永远用不上的机会。
所有人都只知道他不会违背母后的意愿，母后的话对他来说比圣旨还管用，只要是她安排的事情，他一定会去做到。
却不知母后并没有把路堵死，而是给了他一个可以违背她意愿的机会。
这件事，只有父皇母后和他三个人知道。
想到这里，穆凡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过去。
十年前。
面色苍白，满头大汗的女人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可即使是重病也掩盖不住她那身华贵的气质。
这个女人就是穆凡的母亲，陈青鸾。
她奄奄一息的拉着一双稚嫩的小手，轻声道：“不凡。”
“母后，儿臣在。”小小的少年满眼含泪，虽然年幼，可他已经明白自己的母亲将要离去。
“母后对你那么严厉，你可曾有怨？”陈皇后声音飘忽，柔弱无力，“又可曾恨过我？”
“没有！”少年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母后，儿臣知道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您希望我成为一代明君！我从来没有怨恨过！母后，您快些好起来好不好，只要您能好起来，我做什么都愿意。您就是再打我骂我，儿臣都心甘情愿！”
“傻孩子。”陈皇后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抬起一只手，放在穆凡的脸颊上轻轻揉了揉，“天下哪有母亲真的舍得打孩子呢？打在儿身，痛在母心。母后每一次打你，我的心都是像被刀割了一样。可是……”
陈皇后叹息一声，面露自责：“都怪我，这辈子太过争强好胜，不管是什么都想要最好的。嫁要嫁天下最尊贵的人，我的儿子自然也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你又是我唯一的孩子，所以我让你完美无缺，不想让你在人前有任何破绽。可没想到……不凡，你不觉得现在的你有些过于听母后的话了吗？”
少年眼泪不停的往外涌着：“我是母后的孩子，就应该听母后的话！”
“哎……”陈皇后面露愧色，“不凡，都是母后对不起你，我不该那么过分，以至于在你心里留下了阴影。你以后大可不必……”
话说一半，陈皇后停了下来，静静的端详面前的少年许久，道：“不凡，母后知道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可有时未免太过执拗。母后已时日无多，所以我希望你再答应我最后一件事情。”
“母后……我……”少年早已泣不成声，他本想摇头大喊着不答应，可身体却不受控制，本能的点了点头。
“母后！”少年想大声告诉他的母后，他不想要这个机会，他只想让母后平安健康的陪着他，身体却依然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
陈皇后早就预料到儿子会是这种反应般，无奈的笑了笑。
“不凡，母后已经多久没见过你摇头，又有多久没听到你说一声‘不’呢？”陈皇后嘴角轻轻往上扬了一下，似乎是回忆起什么，费力的挤出一丝笑容，“母后记得，只有跟你芷溪姨母在一起的时候，你才敢大着胆子反抗我一次。可是……每次等着你的，都是一顿打骂。”
陈皇后不提往事还好，这一提反而让少年浑身冰凉，直打哆嗦，急忙道：“母后不喜欢儿臣摇头，儿臣永远都不会摇头，您不喜欢儿臣说‘不’，儿臣永远都不会说。”
“好孩子。”陈皇后轻轻揉了揉少年的脸颊，“终究还是我的错才让你变成了这样……只希望这一切还能来得及。”
于情，边溪村有夏颜在，许昌平不希望二人就此分开，于理，去往西边根本就是弊大于利的事情，不管怎么想都不划算。
许昌平猜测，穆凡恐怕是想趁此机会挣得军功，好换取一次赐婚的机会。
若果真是自己猜测的那样，许昌平只能感叹，穆凡怕是把事情想的有些简单了。
在皇帝面前红到发紫的奉远侯都没有令他改变心意，穆凡这么一位失了宠的皇子又如何能成功？
那些军功对于皇帝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他若是承认了，还能把它当做一份荣耀，可他若是不认……一切的努力都是白搭，毕竟古往今来对军功这种事情重拿轻放的皇帝可以有不少呢。
许昌平真想跟穆凡仔细说说其中利害，可当他看到穆凡那闪着希望之光的眸子时，不知不觉的便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既然是他的决定，那便由他去好了，他们这些人自会紧紧追随护他周全。
至于颜儿……哎……
许昌平一阵叹息，低声道：“只能听天由命了。”
见穆凡心意已决，许昌平也不再劝说，行礼准备退下去安排离开事宜。
“许先生。”许昌平刚一转身，穆便叫住了他，“我打算回京的事情先对阿颜保密，我想亲口告诉她。”
“是。”少年人的心思许昌平实在琢磨不透，不由得感叹自己真是老了。
“许先生。”许昌平还没来得及抬脚，穆凡又叫住了他，“帮夏怀找解蛊人的事情，千万不要忘记。”
“是。”许昌平心中暗笑，临走还不忘关心大舅子，真是一个好妹夫。
“许先生。”许昌平刚走两步，穆凡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你说……你说阿颜若是知道我即将离开，她会不会难过。”
“我不知道……可能……大概……也许会难过吧。”说完，许昌平便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穆凡，二人一起发呆。
许昌平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他自诩无所不知，可在感情这件事上，他连这几个孩子都不一定比得上，又怎么可能回答出穆凡的问题。
“许先生。”穆凡突然回过神来，“你怎么还在这里？”
“殿下，你还有其他的问题吗？”许昌平心里那叫一个惆怅，是他想留在这里的吗，明明是穆凡把他叫住的好不好？
他倒是想走，可这一步三回头的走法，他这个老骨头还真是受不了。
许昌平本以为穆凡会放他离开，可没想到穆凡竟然点了点头，道：“有。”
“您请问。”许昌平暗地里皱了几下眉头道。
“阿颜她……”
还没等穆凡把问题问出口，许昌平已经猜出来他想问什么，急忙回道：“殿下，你若是问我天文地里卜卦玄学，我还略知一二，感情方面的问题，我真是不懂。不如我把梁大卫给叫过来，他比我经验丰富的多，别看他糙汉子一个，可男女方面的问题他比谁都精通，相信他一定能帮殿下您解决心里的困惑……”
“不……不用了。”比起自己说出来，被人猜中心思更让穆凡觉得害羞，他急忙红着脸打断许昌平，“许先生，你去忙吧。”
许昌平急着离开，并未注意到到穆凡那几乎快要红透了的脸颊，为了不再被穆凡抓着问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许昌平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只是应了一声便急忙从书房里跑了出去。
穆凡瞧着许昌平几乎是逃走的背影，若有所思。
对于许昌平为何非要拦着他回京的目的，穆凡也能猜出一些，反正不是怕他遇到危险，就是怕他回到京中便被父皇下旨完婚。
如果是其他事情，他当真可以不管不顾抗旨不遵，可单单只有这件事不行。
因为这是他母后定下的亲事，即便他知道那所谓的未婚妻不过是一个笑话，可没有父皇解除婚约的圣旨，他都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而他的父皇，怕是不会答应这种事吧。
此时如果父皇下旨，他不得不从。
不是他不想反抗，而是他不敢。
这么多年里，他不只一次的想要回到京中求父皇下旨接触婚约，可只要心中升起这个想法，他便会不停的做噩梦，在梦中不止一次的见到夏颜死在他的面前。
虽说是梦，但对于穆凡来说就好像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这一切对于穆凡来说已是习惯。
从小到大，他只能按照母后的想法活着，只要是母后不喜的事情，纵然他再喜欢也不能表现出来，否则等着他的不是毒打，就是再也见不到那些人和物。
他最爱吃糕点，可是母后却从不许他吃这些东西，只有见到芷溪姨母时，她才会偷偷的给自己吃一些。
他最信任的小太监，在一个大雨磅礴的夜晚，失踪了。
他最喜欢芷溪姨母，最喜欢子辰……可是他们也……
原本只不过是母亲教育孩子，可为什么会让穆凡变成这样，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隐约记得幼时发生了些什么。
虽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可怕的感觉还一直留存在他的记忆中。每当他起了一丝反抗母命的想法，从他的内心深处便会蔓延出无限恐惧，就仿佛有无数厉鬼要将他拉扯进地狱般，让他喘不过气来。
穆凡一直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自从母后离世，他在这世界上便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万幸的是，芷溪姨母和子辰还好好的活在人世，并没有抛弃自己。
直到再次遇到他们，穆凡才感觉到了自己活着的意义。
更让他开心的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又多了一个。
为了能跟夏颜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他决定用掉那个他原以为永远用不上的机会。
所有人都只知道他不会违背母后的意愿，母后的话对他来说比圣旨还管用，只要是她安排的事情，他一定会去做到。
却不知母后并没有把路堵死，而是给了他一个可以违背她意愿的机会。
这件事，只有父皇母后和他三个人知道。
想到这里，穆凡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过去。
十年前。
面色苍白，满头大汗的女人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可即使是重病也掩盖不住她那身华贵的气质。
这个女人就是穆凡的母亲，陈青鸾。
她奄奄一息的拉着一双稚嫩的小手，轻声道：“不凡。”
“母后，儿臣在。”小小的少年满眼含泪，虽然年幼，可他已经明白自己的母亲将要离去。
“母后对你那么严厉，你可曾有怨？”陈皇后声音飘忽，柔弱无力，“又可曾恨过我？”
“没有！”少年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母后，儿臣知道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您希望我成为一代明君！我从来没有怨恨过！母后，您快些好起来好不好，只要您能好起来，我做什么都愿意。您就是再打我骂我，儿臣都心甘情愿！”
“傻孩子。”陈皇后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抬起一只手，放在穆凡的脸颊上轻轻揉了揉，“天下哪有母亲真的舍得打孩子呢？打在儿身，痛在母心。母后每一次打你，我的心都是像被刀割了一样。可是……”
陈皇后叹息一声，面露自责：“都怪我，这辈子太过争强好胜，不管是什么都想要最好的。嫁要嫁天下最尊贵的人，我的儿子自然也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你又是我唯一的孩子，所以我让你完美无缺，不想让你在人前有任何破绽。可没想到……不凡，你不觉得现在的你有些过于听母后的话了吗？”
少年眼泪不停的往外涌着：“我是母后的孩子，就应该听母后的话！”
“哎……”陈皇后面露愧色，“不凡，都是母后对不起你，我不该那么过分，以至于在你心里留下了阴影。你以后大可不必……”
话说一半，陈皇后停了下来，静静的端详面前的少年许久，道：“不凡，母后知道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可有时未免太过执拗。母后已时日无多，所以我希望你再答应我最后一件事情。”
“母后……我……”少年早已泣不成声，他本想摇头大喊着不答应，可身体却不受控制，本能的点了点头。
“母后！”少年想大声告诉他的母后，他不想要这个机会，他只想让母后平安健康的陪着他，身体却依然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
陈皇后早就预料到儿子会是这种反应般，无奈的笑了笑。
“不凡，母后已经多久没见过你摇头，又有多久没听到你说一声‘不’呢？”陈皇后嘴角轻轻往上扬了一下，似乎是回忆起什么，费力的挤出一丝笑容，“母后记得，只有跟你芷溪姨母在一起的时候，你才敢大着胆子反抗我一次。可是……每次等着你的，都是一顿打骂。”
陈皇后不提往事还好，这一提反而让少年浑身冰凉，直打哆嗦，急忙道：“母后不喜欢儿臣摇头，儿臣永远都不会摇头，您不喜欢儿臣说‘不’，儿臣永远都不会说。”
“好孩子。”陈皇后轻轻揉了揉少年的脸颊，“终究还是我的错才让你变成了这样……只希望这一切还能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