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院。

    管事大仙通知花有若和灼冉仙君,每二十八日必须去玄靖上神那里汇报内功修为。原以为躲在泽院就没人管了,这下经常就要去汇报,而且是去玄靖上神那里汇报。不知道为何,花有若对他有种特别的畏惧,那深沉的眼神,看不出表情的面容。

    她琢磨了一下泽院需要仙修的内容。典经是她喜欢的功课,药王那里学的够用一阵子,她平日里本就喜欢翻阅书典。算术也是她擅长的,之前花溪神算就被她翻烂了。只是这内功修行,是件极苦又单调的事情,花有若每日都坐不住几个时辰,所以仙法灵力不够,主要是因为内功修行不足。

    这几日幻栎仙君也没来看她,心里忽然空落落的。昨日去玄靖上神那里汇报,又被严格规劝加强内功修为,这烦心事一堆又夹杂着几分难言暗恋之情,于是花有若便自己偷着开了一壶酒小酌起来。

    莲雾进门看见她居然喝得满脸泛红,便赶紧把酒葫芦夺了过去:“公主,你干嘛呢?灼冉仙君的酒被你骗来喝了!”

    “哎,莲雾,你让我再喝点嘛!”她拉住她,“我心里怎么这么难受啊,莲雾!”

    “你刚才不好好的吗?”莲雾疑惑道。

    “幻玺栎已经两天没来看我了,”她哀怨道,“你说他怎么不来看我了啊!”

    莲雾扶起她的头,捧着她红彤彤的脸庞道:“公主,你!你喜欢上幻栎仙君了!”

    花有若推开她,抢过酒葫芦咕咕一把都喝了进去:“他怎么不来看我了,他在干嘛呢?莲雾!”

    “可能幻栎仙君有事呢,明天一定会来看你!”莲雾安慰她。

    “不行,我得去麑院!”她起身晕乎乎就要往外走。

    “我带你去麑院看幻玺栎!”她迷迷糊糊好像看到了灼哲然进来。

    “不行,我的脸不美,我不能这样去,”她拉着莲雾,“莲雾,莲雾,你给我画画。”

    “公主,我也不会画啊!”莲雾扶着她坐到桌子旁。

    “我给她画!”灼哲然魅惑的坏笑道,“莲雾,你别管了,我一会儿带她去麑镜吧。”

    她也记不得灼哲然给画了个啥样,只依稀记得莲雾想拉住她已经来不及了。灼哲然很快带花有若到了麑院。

    麑镜的上神和管事仙倌在麑院为镜彧太子设宴款待,席间尽显赞美洋溢之词,酒竹笙声入耳,仙乐风飘四溢。

    麑镜的小仙们一个个神采奕奕,目光有意无意的流连在镜彧身上,期待他侧目。他在殿上落座,众仙举杯寒暄,觥筹交错之余,他四下看去,寻思这花溪女君应该也在殿内,便轻轻问向一旁的让让仙姑:“上仙,下座的可有溪诺仙子?”

    让让仙姑这才记起花有若的存在,往下寻去,也未见她踪影:“溪诺仙子阶品低,住在泽院,今日只通知了麑院的仙子们,殿下若想见她,我现在差个小仙使去叫她来吧!”

    “罢了,我只是随口问问!”他摇手笑笑。

    让让仙姑心思通透,她今日已经两次听到他提到花溪女君,不免多揣测:“殿下若想打探溪诺仙子,本仙必定知无不言!”

    镜彧沉默着,随后举杯敬向她,却没问。

    她喝了口杯中酒,便自顾自的道来:“殿下,这溪诺仙子别说是你了,就是老身活了几十万年,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神仙,都七万岁了还只是个散仙!之前我还只当是个乐子听听,可谁知前些日子溪芫上神送她来此,在麑镜之巅与一众小仙比试,她果真是啥也不会,仅仅是个混日子的逍遥仙子!也不知这花溪为何如此纵容她,毕竟她是十里花溪唯一的女君!想当年,花溪女君是何等传奇的人物,六界谁不动容……”说到这,她便长叹一口气,一口干了杯中酒!

    “你说的花溪女君可是仙逝已久的烈日彦上神?”他追问。

    她点点头,不再多言。

    镜彧倒是想起古莽之行,沿路遇见的散仙,这些散仙倒是对现在这个花溪女君赞赏有加。之前日日在十里花溪接济那些落魄的散仙,有时候甚至耗费修为度他们仙灵。没想到在这些散仙心里,竟然待她比两位上神哥哥还要尊敬。

    他在天宫这么多年来,只在经卷里看到烈日彦上神寥寥几笔便震撼六界的记载,以为花溪再无女君。如今却听闻十里花溪还有一位女君,在六界散仙的传言里,现在的花溪女君是个心存善念的仙子,便想着有机会一定要见到真神。

    麑院的墙角。

    幻玺栎跟几个仙君们刚好散席经过。花有若轻轻唤了他一声,他们回头看到她。只听到一阵笑声,她傻傻的看着幻玺栎。

    幻玺栎仿佛没听到她唤他,并没有回应。她站在墙角,头发被风吹到脸颊上,带着几分凌乱,酒气也似乎吹醒过半。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依稀记得脸上画了什么,在一众嘲笑声中,她惊慌羞愧的捂住了脸。一个人孤单尴尬的立在墙角不知所措。

    灼哲然原想捉弄捉弄花有若,没想到刚好麑院散席,一众仙子路过看到,嘲笑她。他始料未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欲上前带走她却不能。

    镜彧刚好也从殿内出来,听到外面一阵哄笑声,便朝她走过去,只见花有若满脸颜料,跟画了个脸谱似的,傻傻的站在那里。他寻思着,这不知是哪家仙子被人捉弄了。

    花有若在众仙的目光中一下子清醒过来,一把往身后抓去,忽然抓住身后的镜彧。她拽起他的衣袖便往自己脸上捂去,实在顾不上看清他的脸,就拖着他往黑暗里躲去。

    见避开众仙的视线,她便继续拿着他的袖口往脸上使劲擦去。忽然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一张白皙俊秀的脸在她眼前出现,她吓得往后一跳:“你是谁?”

    他一把甩开被她的拽住的衣袖,看着她脸上乱七八糟的颜色:“应该是我问你,你是谁!”

    “我?”想到今日如此狼狈,怎么也不能让人知道她自己真神,日后落个把柄笑话,便一本正经的看着他,瞪眼理直气壮:“我干嘛告诉你!”

    他上前凑近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在麑镜半夜酗酒,还闹事的仙子!你叫何名?你胆子不小啊!”

    她看他这通身的气度,心想莫非还是个管事的仙倌,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趁他还没看清自己,她使劲推了他一把,便赶紧往泽院跑去。

    镜彧没想到她不仅不感激他解围,还慌着跑了,临走倒不忘推他一掌。他轻轻捂了下胸口,摇摇头。心想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不识好歹的小仙。以他上神之力,如若不动,她在墙角被人围观之时,岂能轻易拽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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