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父亲,父亲…”党非道在昏睡中呼唤着党青山,党青山那虚幻的身影越走越远,无论党非如何追赶都无法触踫那温暖的父爱,党青山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对党非道露出欣慰的微笑,然后在朦胧中渐渐消失。

    刘蕴雪守在旁听见党非道呼唤父亲的声音,靠近想摸头安抚一下党非道。党非道在梦中伸手正想触摸慢慢消失中的父亲,那手正好摸中刘蕴雪身上那傲人的双峰,软软的暖暖的手感还非常的好。享受着手感带来的快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巴掌呼过,脸上就多了火辣辣的一个红掌印,刘蕴雪一脸鄙视的瞪了一眼气冲冲的走出去,留下还在发呆的党非道。

    党非道下床走了几步,感觉到身体非常的沉重,脚步却非常的轻盈,身体没有一丝丝虚弱的感觉,反而感到全身上下有着一股无穷之力。这是怎么回事?明明饿了这么多天,不可能这么快完全复元,不仅仅是复元,身体比之前更加健壮。党非道虽然有各种疑惑不解,但是内心还是为自己身体高兴的。

    其实是那本道家致高法宝《道德经》已经认党非道为主,赤星晨第一个发现时也是大吃一惊,在场众多高手尽是羡慕之意。不过羡慕归羡慕,众位高手还是出手疗伤,各种强大的修为内力输入使党非道不仅仅恢复了虚弱的身体,还成功打通奇经八脉,与《道德经》更近一步融合。

    党非道走出小木屋后才发现,大家还在铁牛山不远处的小山坡,这小木屋也是临时搭好,心中自然明白这是为了让自己不受舟车劳顿影响伤情。

    “小鬼,想不到你这么快就醒了。”刘一刀见党非道出来对他问候道。

    “老店家,刘大侠”党非道支支吾吾的还不知道如何称呼,想了一下恭敬作揖道“刘老前辈。”这应该是最适合的称呼吧?

    “你真的是商人?这笨嘴拙舌的,肯定找不到生意,铁定饿死。”刘一刀可不会跟党非道说什么客套话,应该说刘一刀从来不会和任何人说客套话。

    “兴许还真是这样。”党非道自卑的说道:“我本来就没有经商的天赋,能够找到一处安身之地就已经满足了,若找不到必定饿死,只是觉得对不起村族的重任。”出来这么久了,还是一事无成,多次还险些丢掉性命,感觉自己的百无一用。

    “闭嘴,我可不是听你在这抱怨的。”刘一刀无情的打断党非道的话“赶紧吃了这顿饭给老子滚蛋,别再扯上这样的麻烦事。”

    党非道只好低头吃饭,刘一刀看着他又说了起来:“经商也好,练武也好,为官也好只要坚持本心,努力不懈,总会达成属于自己的目标。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什么也不懂的人,靠的就是一身胆气乱闯乱撞,才得到一身成就名扬天下,现在回想起来,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曾后悔,因为我从来不会轻言放弃。”

    目标?是求道还是经商还是什么?连党非道自己也不清楚,更别说努力和不放弃了。一直都是浑浑噩噩毫无目标的样子,需要一个目标才有努力的动力,党非道下定决心以为村族谋获更大利益和追寻真道为目标,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张正鸿他们怎么样了?”党非道想起张正鸿还在铁牛山中,对张正鸿的恨意已然消散,剩下的却是满满的担忧,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还会替他担忧。

    “都好几天了,应该死了吧?就算不死也是落在土匪的手上了。”刘蕴雪对张正鸿的气愤之意丝毫不减,之前对他各种好感各种幻想,得知他真正为人之后瞬间破碎的梦连着心也破碎。

    “那该如何是好?”党非道心急的问道。

    “死了就死了,该咋办就咋。”刘蕴雪可不会同情一动伤透她的心的人。“他死了之后,朝廷和武当山肯定会派大军来剿灭土匪,也算得上是造福川蜀了。”

    从小就被孤立的党非道,回想起与张正鸿的过往,心中泛起朋友这个词,不管他对自己的心是如何?自己真心的与他交朋结友。想起之前的称兄道弟,想起他对自己的各种恩惠,想起他还曾救过自己的性命,之前对他的恨意全部消散,内心深处的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必须去救他,不然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党非道对刘蕴雪说道“我要去救张正鸿。”

    “什么?”刘蕴雪满是惊讶的说“你疯了,你知道铁牛寨有多危险吗?”

    党非道坚定的说道“不管怎样,我都要去救,就算一个人也要去。”

    “你一个人能干嘛,真想不出来你为什么要去救那种人。”刘蕴雪虽然不情愿再入险地,但又不忍党非道一人冒险,一咬牙还是答应道:“好了好了,去就去吧。那群土匪可不是一般的人物,要是死了可不要后悔。”

    刘蕴雪和党非道向刘一刀道别后就出发,刘一刀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明白年轻人要去闯荡,是拦不住的,不禁一声叹气,又有许多欣慰与期望。如果是早些年功力还在的时候自然不用害怕,现在走路都走不稳去了也只会拖后腿。早在几天前他的几个老友都各回各家,女儿刘瑞菊也要处理风花烟雨阁中的事务,只有她和孙女在这里照看党非道。

    为了不打草惊蛇,两人决定步行潜入,把小红马留给了刘一刀。

    数日前

    眼睁睁看着刘蕴雪救走党非道之后,张正鸿并没有追去,他绝不相信刘蕴雪有能耐冲出邪阵。经过几个月的摧残,身形渐渐消瘦,皮肤也变得黝黑,一副儒雅气质翩翩公子的模样早已消磨殆尽。先前的自大欣喜兴奋,转变为现在的后悔中带着恐慌的惨状,害怕让部下们知道自己的现状,保持沉默极少说话。这些天他一直回想着黄深的话,又看那些群俘虏变成一地的尸体,他才明白这群恶匪的不简单,恐怕连真正的恶匪都没有见到。

    如果是一场战争上千个老兵,丰富的作战,经验,可以轻松取得胜利。但这是一场可怕的消耗,一场没有敌人的消耗,这些久经沙场的老油条都知道这样的情况,必须保证自身的体力才能够活下来。所有人都变得自私自利,朝廷、长官这一切都将毫无意义,现在他们都提高警惕互相防备,保护着仅剩的那点食物,属于自己的食物。那些没有食物的人,就会想尽各种办法抢夺别人的食物,甚至不惜杀死昔日的战友。

    那些被捆绑着的土匪早已活活的饿死,看着满地的尸首,那些饥肠辘辘骨瘦如柴的官兵们,争先恐后的抢夺这些可以保命的肉食,甚至有饿疯的没有经过烧煮就直接生吃。俞千总征战多年也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场景,泪水悲痛的流下,仰天绝望的长啸,又痛苦的低头捶地。

    平时看似胆小怕事的衙差阿四异常的冷静,他时时刻刻跟在张正鸿身边,不停安慰鼓励张正鸿,明明白白的告诉他黄深是不会让他死的,只要不放弃一定会等到援军。

    远方一道紫光划过,天空被割开之后又是天空,张正鸿感觉到阵法的消散,看到了希望,可以逃出去的希望。现在的他再也不敢有剿灭土匪的念头,只想完整的逃回川蜀省城,只想安心的做受人景仰的捕头。

    在山的另一边铁牛寨寨主也看到了那道紫光,望着天空的划痕说道:“看来有高人出手,还不止一个,不过他们已经走了。还以为是不用我们出手了,看来还是要活动活动一下。”那健壮的寨主,单手举起一个足有水缸大小的黑锤,对着群匪大吼道:“小的们开饭了。”

    好不容易有了活命的机会,所有人都拼尽所有力气逃命飞奔,就连张正鸿也以为是援军到了。俞千总恢复了冷静,面对这样的情况充满疑虑,但是他明白这是逃命的机会绝不可丢失,上前指挥军官。只有衙差阿四原地不动,貌似害怕着什么,瑟瑟发抖,只有他知道援军不可能这么快就来,甚至连被困的消息都没有知道。看了几眼张正鸿,阿四怀着愧疚之意,拿官刀从地面刨开一个大坑,整个人躺进去,然后一阵内力泥土埋住全身。

    在所有人逃命中,突然有人不停的呕吐,接着几十上百几百人也跟着吐,呕吐的人都是吃过俘虏尸首的。俞千总见此情景感到隐隐不安,上前查看其中一个正在呕吐的士兵,那士兵停止呕吐,突然扑上来,张开大口就撕咬俞千总血肉。情急之下俞千总手起刀落,砍了士兵的头颅,要一脚踹开身躯。旁边数十个士兵,相继跟着扑上来,俞千总连挥数刀砍向士兵,被砍中的士兵没有后退的迹象,拖着那残缺的肢干,还是如行尸走肉般的扑上来。

    在危机时刻,张正鸿还是放弃了逃命的机会,转身回头帮助俞千总。一张符纸贴在剑上挥出红色剑气,被剑气击中的士兵都纷纷倒地不起没了动静。附近几百个吃个尸肉的士兵围了上来,张正鸿只好用起御剑飞行拖起俞千总到半空之中。那些没有吃过尸肉的士兵,就成为了被攻击的目标,看着那些疯狂的战友即使被砍断手脚依然会扑上来撕咬,恐惧之心蔓延开来,有许多人甚至连反抗都放弃了,剩下的只有无止境的恐慌和屠杀。

    看着部下互相屠杀,俞千总觉得自己有一种不可推脱的责任,眼神中含着悲伤的泪水,意志却从未有过的坚定,纵身一跃,决定与部下同生共死。张正鸿还没有反应过来,俞千总已经跳了下去,对着所有士兵高喊:“兄弟们,恐惧只会使我们离死亡更近,不要害怕冷静下来,勇敢的面对敌人,我们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现在站在我们眼前想要伤害我们的就是敌人。全军听令,结成阵型,团结抗敌。”俞千总激奋指挥着还活着的人,从来没有一场战争让他如此激动,也从来没有一场战争让他如此光荣,这些部队都是与他出生入死的的老兄弟,让他们有更多机会的活着是作为领军的职责。

    军队很快结成阵型,为了活命他们都恢复了冷静,他们知道只有听从指挥,才有最大的机会活下来。张正鸿被他们的团结冷静感动,恐惧与害怕顿时消散,不顾一切从天而降,与他们并肩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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