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裴盛阳问,像醉酒似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的领口。

    宋善美低着头,顺着裴盛阳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领口。

    此刻,她胸前并没有遮挡物,她又弯着腰,两个雪白的半球一览无余。

    宋善美哪儿穿过这样的衣服,哪儿知道时时刻刻都得防走光,这个时候突然被人看光了,她吓的往后一跳,大叫了一声,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一面痛心疾首的骂道:“不要脸!”

    裴盛阳转过头没有去看她,也觉得脸上无光,撇撇嘴,道:“谁让你穿那么暴露,这怪我么?”

    “还怪我咯?”宋善美又羞又恼,何曾受过这种侮辱,双眼噙着眼泪,叫道:“早就知道你居心不良了!”

    她一面哭,一面道,“我才不要穿你的衣服,我穿我自己的衣服就行了!行了,我走了,你爱咋的咋的!”

    见她跺着脚,又要跑去换衣服,裴盛阳连忙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宋善美别过脸,不愿意去看他,一面将自己的领口捂的死死的。

    “别哭了,我会对你负责的。”裴盛阳的声音,变得柔和了起来。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想要伸手替她擦眼泪,又怕被误会,被拒绝。

    只得,又干巴巴的吐出一句,“我会负责的。”

    那声音,竟意外的动听,宋善美的心,一下子漏了一拍,她好像,连刚刚受过的“屈辱”,完全忘记了。也忘记了伤心,流泪。

    然而,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擦了一把眼泪,冷着脸,用愈发凌冽的口气说道,“不需要你负责!”然后,又道,“我有未婚夫的。再说你也没怎么着!也别说的我好像被怎么了怎么了似的!我受不起!”

    “行了,我走了。”宋善美道,就要抽身而去。

    裴盛阳抬头,看了看窗户外面,黑漆漆的,显然雨声雷声都没有停。

    “现在?要走吗?”裴盛阳道,“外面雨还没有停……”

    “你别管!”宋善美倔强的说道,“不用你管的!”

    “那哪儿行呢?”裴盛阳不由分说,“你若是现在要走,我送你吧,我送你回家。”

    宋善美站住了。她咬着牙,切着齿。

    而他,还牢牢的抓着她的手,似乎,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着,和她一同离去。她去哪里,他就去哪里一样。

    真是个混蛋!

    早知道就不该救他!

    早知道就不该和这种危险分子扯上关系!

    分分钟被缠上,撇都撇不开!清白分分钟不见!

    妈妈说的对,在外面,就不能胡乱招惹这种居心叵测的男人!谁知道以后还会惹出什么事儿来!她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活,知道么?

    她想要的,是细水长流的,相互独立,又相互依靠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看着平平淡淡,可是,却温馨,相看两不厌。

    这种只会发生在戏文里的,一见钟情,轰轰烈烈,爱的死去活来的,加上点儿各种变故的,惊心动魄的爱情,不是她想要的!

    她还想多活几年呢,可不想早早陷入到这种致命的爱情里,无法自拔!

    前期越热烈,后面,很可能越凄惨!

    妈妈说,这世界上的东西,都是有一个平衡的,不可能,你就能将所有的好处都占尽了!

    眼下,这个男人,她太喜欢了,喜欢的,都快要失去自我了。

    这种感觉,真的好危险。她觉得,好害怕。

    害怕自己因为爱,变成了一个毫无原则,毫无底线的人。

    总之,这个男人,不能是她的菜。

    裴盛阳却不知何时,握着她的手,五指从她的指缝里插了进去,变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势。

    他好像,在低声说,“我爱你。”

    宋善美没有听见他说话,只看见,他的嘴唇动了动。

    他的眼睛,一直在看着自己,目光温柔,而又多情。

    宋善美狠狠的,甩开了他的手。

    谁要去爱一个陌生人?!

    谁要谁去!

    她穿着湿漉漉的鞋子,噔噔噔的往楼下跑去。

    太喜欢他。

    和他在一起,会失去理智。

    他的一个笑,一句虚情假意的情话,或许就会让她昏了头!

    不能这样,决不能这样。她都想好了,她要听妈妈的话,好好的找到那个恩人的儿子,谈个恋爱,合适的话,就结婚。

    她都答应了母亲的,母亲也答应过对方的,她不能这样,出尔反尔!

    找个不太爱的,也不讨厌的,平平淡淡的过着一生,也不彷徨,也不痛苦,也不会后悔。

    当老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会说,我没有未了的心愿,我不后悔,不是挺好的吗?

    门外,是漆黑的夜空。

    恰巧在她准备踏出门的那一刹那,天空突然打了一声惊雷。她吓了一跳,愣在了原地。

    裴盛阳已经追上来了,抓住了她的手。抓的牢牢的。

    等她回过神来,想再跑出去,似乎,已经不可能了。

    “跟我回去。”他说,声音并不大,但,充满了不可抗拒。

    “等天亮了,我会送你回家。”裴盛阳道,一面拖着她,朝里走。

    宋善美不说话,跟着他,被他握着手。

    他的手,很暖和。

    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吗?

    还是说,他身上,本来就像小火炉一样,很暖?

    裴盛阳走到了一楼的小屋跟前,去敲窗户。

    那看店儿的大叔,又睡着了,发出了很大的呼噜声。

    “喂,大叔,醒一醒!”裴盛阳使劲儿敲了一阵窗户。

    那大叔,似乎被吵到了,翻了个身,又继续睡过去了。床头的电视,还在响着,发出着噪声。

    “怎么了,你干嘛?”宋善美抬起头来,问。

    “再开一个房间啊,”裴盛阳道,“我看,你压根儿就没准备好跟我一个房间吧,我也没准备好。”

    “啥?”宋善美一愣,有啥要准备的?

    裴盛阳又咳嗽了几声,用拳头捂在嘴边,说,“嗯,我也不是那种轻浮的人。”

    “你放心好了。”裴盛阳又道。

    “还有,你若是让我负责,我随时可以负责。”裴盛阳又道,“你若是不愿意,就不不愿意吧。我不会为难你。”

    “还有,我喜欢你,那都是真的。没有一句谎言。”裴盛阳道。

    “行了,”宋善美只觉得脸上涨红,她冷静下来了,也低了头,道:“算了,让大叔睡吧,他刚刚还被我叫醒,爬起来冒雨替我买药呢。这会儿,就让他睡着吧。”

    “我跟你一个屋,没事儿的。”她说,“你睡床上,我在椅子上坐一会儿就行,反正天很快就能亮。”

    “那怎么行呢?还是我坐椅子,你睡床上吧……”裴盛阳道,拉了一下宋善美的手,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松开了,“我一个大男人,躺哪儿都能睡着……”

    “那可不行,你是病人……”宋善美道。

    两人一前一后,又重新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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