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我扯淡,赶紧坐下来给我说说,这两天审讯有什么进展!”唐天直接僵硬地扯开话头,不愿意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

    江永胜也是嘿嘿一笑,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大模大样地坐在病床边上,帮着唐天盛了一碗排骨汤,“审讯进行的很不顺利,打小没了娘,说来话长啊!”

    一听这话,唐天心里就揪了起来,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一次抓捕行动,抓到的全都是小杂鱼!

    “审讯的情况总的来说有所进展,但是这帮人现在分成三种,一种就是那二十七名女孩,咬死了全是自愿,甚至还要联名给那些犯罪分子写求情信,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说到这里,江永胜低头看到唐天腿上的那抹殷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都想领她们来看看你,让她们亲眼看看,她们口中待她们如家人一样的犯罪分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嘴脸!非法持有枪支弹药,拘捕袭警,这已经是秃子头上的跳蚤摆明了的!那帮女孩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迷魂药!”

    “别跟我说这个,说说那些子午会成员的审讯结果!”唐天听到这里也是一肚子火,他很想说自己的惨样那些女孩早就亲眼目睹过了,而且那个时候的自己比现在更凄惨几分!

    “别催啊!听我慢慢说!”江永胜翻着白眼,这两天他被曲流弱抓了壮丁,负责充当审讯的记录员,每天跟键盘和记录本打交道,脑壳儿都大了两圈,还指望慢慢说在唐天这而磨洋工呢,“子午会成员那边的审讯也不乐观,一部分人一口咬定自己就是给老板打工的马仔,这些女孩怎么来的,山洞里到底在干什么,背后老板是谁,这些问题那都是一问三不知。”

    “至于另一部分人么,比他们略微强点,就是负责外围警戒的守卫,他们都是被子午会用钱收拢过来的,没费什么劲儿就撂了个干净,可惜这些人地位太低了,他们知道的东西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没什么大用!”

    听完这话,唐天彻底躺不住了,匆忙喝完排骨汤,也不顾卫生院一众医护人员的阻拦挽留,就那么一瘸一拐的穿着病号服钻进了江永胜的车里。

    “我说老唐,好歹我也是救了你一命的人吧?你不带这么坑我啊!”江永胜都快哭了,他是真不敢拉着唐天回去,这要是让曲流弱看到自己把唐天从卫生院带回去,还不得可劲儿削自己啊?

    “别废话,要么开车,要么我给她打电话说你偷喝我的排骨汤!”唐天可不跟他讲道理,这几天的交往下来,他算是看清楚了,江永胜这货,说白了就是个吃硬不吃软的主儿!

    于是乎,江永胜一脸绝望的拉着唐天回到了派出所,还没等他找机会躲起来,就被曲流弱堵在了宿舍门口,具体过程就不一一表述,反正最终是以江永胜被迫负责接下来所有的审讯记录告终。

    和江永胜的生无可恋相比,唐天就截然相反了,他一回到派出所,甚至都没工夫换身衣服,就扎在了审讯记录的海洋之中,先是粗略扫了一眼那些女孩的笔录,发现这些笔录大同小异之后,就直接丢在了一边。

    一个多小时后,唐天从一堆散乱无章的审讯记录中得到了些许启发。

    正如江永胜所言,那些坚称自己就是打工马仔的家伙们,的确一问三不知,但是曲流弱连哄带诈的,也从中得出了些许线索。

    比如说彭璇彭娟二人的确去过山洞参加培训,但是彭娟并不是催眠师的苗子,而是子午会临时发展的外围成员,她存在的唯一意义和价值,就是诱骗彭璇来到岭山镇,参加子午会的催眠师培训。

    但是当曲流弱问道彭璇二人的去向之时,这些人却又变的油盐不进,各种审讯技巧都用遍了,始终无法得到回答。

    看完这些资料后,唐天也基本敲定了初步的审讯目标,一个真名叫做魏大川的男人。

    魏大川,汉族,今年三十九岁,他的情况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因为曲流弱已经从全国追逃网络上,找到了魏大川曾经犯下的案底,犯罪事实非常恶劣,但是都是些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儿,这样的犯罪分子看似穷凶极恶,实际上却思维简单,基本上藏不住事儿。

    在唐天的要求下,魏大川被单独隔离了出来,但是没有直接提审,而是将他单独关在一间羁押室里,晾到了后半夜。

    凌晨三点左右,唐天冲了一杯浓咖啡,从派出所所长那儿顺了半包烟,这才让小秦去将魏大川带到审讯室。

    “姓名,年龄,别让我一一问了,你自己说吧!”唐天一副敷衍了事的模样,胳膊肘竖在桌子上撑着下巴,嘴里邪叼着一根燃烧了一半的香烟提神。

    魏大川这会儿心里很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单独隔离出来,为了思考这个问题他这前半夜根本就没睡着,这会儿被忽然提到这里,本以为会被问及一些极难隐瞒的罪证,却不料是这么个问法?心中更加忐忑起来。

    “魏大川,汉族,三十九岁,无业游民!”

    “呵呵?挺顺溜的么?”唐天冷笑着掐灭烟头,拄着拐杖起身关掉了监控器,一瘸一拐的走到魏大川跟前,指了指绷带上渗出的血迹,“你可能已经感觉到了,我不在乎你会不会开口说话,我的腿伤很重,所以没时间浪费在你们这些人渣身上!”

    “你,你要干什么?刑讯逼供?那可是犯法的!”魏大川有些慌了,唐天腿上的绷带上渗出的血迹已经泛黑,隔着绷带看不到伤口,但是给人的感觉这伤不会轻了。

    “刑讯逼供?你觉得我跟你一样傻吗?”唐天依然冷笑着,晃悠悠的走回审讯桌边坐下,“实话告诉你,我不可能为了你们这群人渣,葬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所以,我不会动你一根汗毛,但是上级催着我们交差。要是拿不到你们的口供,我就没办法去医院好好躺着修养,只能带着伤,配你们这些人渣玩猜谜游戏!”

    魏大川没有再开口说话,他在思考唐天是不是就是在吓唬他,但是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太像,毕竟唐天关掉摄像头的动作,太他么吓人了。

    “别胡思乱想了,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们慢慢熬时间就好,再等十几分钟你就可以回去睡着了,你的口供我帮你写,至于你签不签字,你觉得重要么?”唐天的脸上始终带着轻蔑的冷笑,就像是老猫戏虐的看着一只老鼠。

    “你们这是弄虚作假!我要上诉!我要投诉你们!”魏大川慌神了,他没料到唐天居然敢来这一招,真要是让唐天捏造自己的口供,那还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弄虚作假?上诉?”唐天忽然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别逗了!你不觉得这两个词,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很讽刺吗?你跟我说上诉?很抱歉,你没机会上诉的!”

    看着唐天宛若神经质一样的表现,魏大川只觉得后背一阵冰寒,他心里最后的一抹侥幸,已经在颤抖了。

    “哦对了!我必须提醒你一下,可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你一样顽抗到底,所以,我给你安排的口供其实也没有冤枉你,只是你不愿意承认,而你的同伙帮你承认的罪行罢了!至于说,他有没有把自己的罪行加到你的身上,呵呵,那关我屁事?”唐天演戏上了瘾,他这会儿镜头感十足,嘴角还适时的划过一个邪魅的笑,看得人直发毛。

    这话一出口,魏大川彻底木了,他一想到平日里跟自己有仇的那几位,真要是胡乱咬人的话,那自己岂不是……。

    魏大川很清楚自己算是彻底栽了,身上背着的那些罪行虽然不至死,可被判个几十年绝对铁板钉钉,三十九岁的年纪再被判刑几十年,跟死刑又有什么区别呢?而这,也是他严格遵守子午会规定,咬死了不肯透露任何信息的原因之一。

    可问题是,他魏大川能够坦然直面因为不肯开口配合调查而增加的刑罚,却不愿意替那几个仇家顶缸啊!

    他本就不是什么心思纯良之辈,如今又想到自己是第一个被隔离的,如果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怎么对得起往日里跟那几位结下的仇怨呢?

    一想到这里,魏大川脑海里前几个小时还根深蒂固的“规定”,这会儿全都见鬼去了。

    “警官,我交代!您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全都交代!”魏大川生怕唐天拒绝,声音下意识的增大了几分。

    “吵什么吵?我需要你交代么?别没事找事!”唐天心中大喜,却是表现出一副厌恶的模样,一口喝完杯中的咖啡,抬手重新点燃一根香烟,“老老实实呆着,等会儿时间差不多了,就给我回羁押室去,这样你省事我省心!”

    “别啊!您给我个机会!我不想当那群王八羔子的替罪羊!”魏大川已经慌不择言了,他这会儿已经开始绞尽脑汁的回忆,关于那几位仇家的罪行,头脑简单的他彻底相信了唐天所表现出来的不耐烦。

    “呦?真是稀奇,看样子你的仇家不少嘛?”唐天心中一动,他觉得或许从魏大川身上,能够获得一些意外之喜也不好说?“那我就发发慈悲,给你三句话的机会,你可要仔细想好了,如果这三句话都没能引起我追问的欲望,你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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