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萱和魏明煦上了山,林芷萱着实有些乏了,好在山上也有更衣的盥洗室,林芷萱想躺一小会儿在出去看景儿,先喝点热水和热牛乳。[随_梦]ā

    秋菊服侍着林芷萱更衣,秋菊和冬梅两个下山去取东西。这些贴身入口的,如今是夏兰在管着,她还是要亲自去看着,也不许经旁人的手。

    下了山,夏兰去车马处吩咐了婆子和小厮将水抬上山来。

    夏兰自己也提了一小壶热水往上走,是在山底下才烧开的,上去就能给魏明煦冲茶喝。

    可是这山虽不高,路却长,来来回回走了几遍,夏兰身子也有些吃不消,虽说是做丫鬟的,可她们跟在林芷萱身边,也比半个主子尊贵,时常做不了体力活。

    并因着从前在林府的时候,自己被陈氏打得那一顿,腿上落了旧伤,平日里不觉着,这爬起了山,才觉出累来,小厮早已经搬着东西先上去了,只夏兰一个人落在后头。

    又提着那壶热水走了一会儿,夏兰有些头晕,毕竟从一大清早就起来忙活,也没太顾着吃早饭,日头又渐渐大了起来,这一段路没有树荫遮着,夏兰眼前一黑,身子就要倒下去,却虚晃晃瞧见身前有个人影,就下意识地一把抓了上去。

    另一只手中壶里的开水也往前直倒在了那人的袖子上。

    肃羽原本是安排好了山下的事,正要上山跟魏明煦禀报,走得好好的忽然被人一拉袖子,浇了半壶开水,手臂上一阵刺痛,他闷吭一声,回头却瞧见那个拉了自己的丫鬟手里水壶坠地,人也倒了下去,他赶紧一把接住了她,没让她摔在地上。

    肃羽看了一眼自己被热水烫伤的手臂,忍着疼没有多话,先缓缓将夏兰往树荫底下放了,他认识这是林芷萱身边的丫鬟,林芷萱身边最好看的一个丫鬟。

    坐在树荫底下,夏兰渐渐得回过了神来。她只瞧着她手里的铜壶早已脱手,沿着山路滚下山去,有个捧着一盆冷水打算上去给林芷萱洗漱的小丫鬟捡起了水壶,慌张地过来看她唤着姐姐。

    夏兰缓过了劲儿来,只是面色还有些白。

    让她诧异的事蹲在自己身边的竟然还有肃羽,夏兰与他没什么交集,却见肃羽问:“你怎么了?”

    肃羽是担心夏兰误食林芷萱之物而中毒,或者受伤,怕有企图对林芷萱和魏明煦不利。

    夏兰却赶紧道:“谢大人关心,我没事,只是方才走得累了,有些头晕。”

    一旁的小丫鬟道:“定是姐姐早起没吃饭的缘故,方才又只顾着忙着,上上下下地好几趟了。”

    肃羽听到这里,才放了心,只对那小丫鬟道:“去给她拿点糕点和热茶吃,再略歇歇就好了。”

    肃羽说着站起来要走,却只觉着臂上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夏兰这才瞧见肃羽的袖子湿了,再看方才滚下去的水壶,夏兰吓了一跳,道:“大人可是被我失手烫伤了?”

    肃羽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他是个跟着魏明煦统兵打仗的人,没有那么娇气。

    夏兰却心惊肉跳的,那水才刚烧开,那么烫地浇在身上,怕是要烫掉一层皮。

    夏兰正瞧着自己底下的小丫鬟放在一旁的那盆冷水,却不让肃羽走,道:“好在大人没有即刻将衣裳脱下,否则就坏了。”

    夏兰拉着肃羽,将盆里的冷水一下下地捧起来浇在肃羽袖子上,肃羽疼得微微皱起眉头。

    那小丫鬟吓了一跳,道:“姐姐,这是娘娘的水。”

    夏兰手中自顾忙着,头也不抬地对她道:“你赶紧再下山打一盆来,还有这铜壶,去洗干净了,再提一壶水上山,不要跟娘娘说我昏倒的事,免得娘娘担心。”

    那小丫鬟在王府里是素来跟着夏兰的,如今见夏兰这样吩咐,也只得应着去了。夏兰没有抬头,只一遍一遍地用冷水冲着肃羽的袖子,如今天暖了衣裳薄,一盆水用过,夏兰才尝试着轻轻给肃羽将衣袖卷了起来。

    肃羽瞧着那样专注的夏兰,有些失神,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又还没有娶妻,这么些年了,也从来没有女子对他这样尽心过。

    衣袖被卷起,肃羽还是疼的又皱了下眉头,即便是用冷水冲了好半天,可是毕竟有些晚了,衣裳和袖子有些粘连,掉了一块皮下来,伤口着实狰狞,吓得夏兰有些不忍心看。

    她也不曾想会这样,再三跟肃羽赔了不是,眸中隐隐急出泪来。

    秋菊见夏兰还不回来,上头魏明煦等着茶喝,林芷萱和魏明煦在屋里头说话,不用人伺候,旁人又都帮着,秋菊便自己下山来寻,正巧看见夏兰坐在大树下的草地上,肃羽蹲在她身边,夏兰一脸疼惜的拉着肃羽的手,给肃羽卷起了衣袖。

    秋菊吓了一跳,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喝道:“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夏兰和肃羽均是一惊,秋菊已经到了跟前,正瞧见肃羽手臂上的伤,惊讶道:“这是怎么了?”

    夏兰满心的愧疚,正要说是她不小心烫着了肃羽。

    却听肃羽先道:“不碍事,我不小心打翻了水壶,烫着了。”

    夏兰闻言,不解地瞪大眼睛看着肃羽,半晌才明白过来,他这是在替自己兜揽过错吗?

    秋菊却顾不上谁对谁错,只赶紧道:“胡大夫跟着呢,快去找胡大夫上药,瞧瞧用不用包扎包扎。”

    夏兰一听也觉着秋菊说的对,催着肃羽先去。

    肃羽却道:“我还是先到王爷跟前回了话。”

    秋菊道:“有什么要紧的话吗?我去替你回,若是不要紧,你就先去治伤。”

    肃羽张了张嘴,也么什么大事,便点头应着,秋菊对夏兰道:“王爷要茶喝,你先去娘娘身边照看着,我知道胡大夫在哪儿,我领着肃大人去。”

    说着也不等夏兰点头,便引着肃羽过去了。

    肃羽推辞了两回,说他自己去就行,可秋菊问他:“你知道胡大夫如今在哪儿吗?”

    肃羽语塞,这才跟着秋菊去了。

    夏兰坐了一会儿,已经缓过劲儿来,虽然十分担心肃羽,却还是先端起了地上的铜盆缓步上山。

    林芷萱和魏明煦正在说景山经年的趣事,那花儿是什么朝种的,那树是什么缘故植的,这座亭子有什么旧事,那间殿阁有什么传说,两人细细碎碎地说着话,脸上言笑晏晏,倒是不曾叫人进去伺候。

    夏兰这才松了一口气,冬梅却瞧着夏兰衣裳上沾了土,还湿了一块,脸色也有些白,诧异道:“姐姐怎么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夏兰只敷衍了一句无事,就先去换身衣裳,免得被林芷萱瞧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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