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从床边的柜子里取出了笔墨纸砚放在桌子上,便出去了。灵狐和司空则在房间里四处查看,墙壁、床底、地面、屋顶,全都没有放过,确定没问题后,才走出去将林绾烟领进来。

    林绾烟研好墨就端坐在窗前的桌子旁,慢慢勾勒出凤凰木的轮廓。因为并非杜撰的树,自己又有绘画功底,画出来倒不难。只是用不惯这笔,还有就是上不了色,恐怕凤凰木火红的样子是看不出来的。

    灵狐几个候在门外,整整齐齐地站满了一条走廊。他们虽然只是站着,却是竖耳屏气凝神的戒备状态。

    也就半盏的时间,灵狐的耳朵微微一动,和司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立刻向最外面的两个二十四灵异示意,那两人随即静静地退到外面。

    一时剩下的十四个人表情更加肃穆,眼神自觉地向四个不同方向分散开来。就这么紧张地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突然一个*从旁边的院子丢了过来,众人一时眼前一片白茫茫。

    离门最近的灵狐第一时间往门里冲去,门却被关了起来。他只感觉此前有人一掌打向那扇窗后跳了进去,另外一个人则一掌击向他后越墙而去,他一个后空翻躲过一掌将门踹开冲了进去,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追!”灵狐一声令下,司空便带了半数人翻过院子追了出去。

    灵狐则和剩下的人留下细细查看这个房间。地上散落着林绾烟画了一半的画和笔,桌子的砚台被打翻,窗户被打落在地,门被自己踹得摇摇欲坠,其他并无异样。

    那自己看到的那个人影,连着林绾烟,又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失的呢?难道这个房间里有密道?

    四面墙和地板最初是已经确认过的,可灵狐还是蹲下身重新仔细观察,这一看便发现一进门的地板上有一些白色粉末,应该还有一些沾在自己鞋上了。他又走回桌子边看了看,果然,窗边和桌子上都还残留了些粉末。

    灵狐从柜子边取来一张纸,将那些粉末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包好。他还准备再查看一番,就见萧禹文带着灵异卫匆匆进来。

    一见到萧禹文,灵狐几个就低头跪倒在地。

    “绾绾呢?”萧禹文就扫了一眼,心里不祥的预感就泛起。

    “属下该死!就在刚刚,夫人在这里不见了,其他人已经去追了。这是属下在这里找到的。”灵狐将那包粉末递给萧禹文。

    萧禹文一把抢过就打开纸包,放到鼻子前闻了闻,而后马上运气将刚刚不小心吸进鼻腔的粉末逼了出来。“起来!这粉末有剧毒!快说说怎么回事!”

    灵狐几个闻言迅速起身,将那张林绾烟画了一半的画递到萧禹文手里,低着头把事情的始末细节通通讲了一遍。

    待他讲完发现萧禹文并无反应,便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此时的萧禹文左手握成一个拳,手上的青筋特别明显,右手将那张薄薄的纸捏得紧紧的,冷峻的脸上双眼已经泛红,浑身一股强大的杀气。

    “灵异卫听命!”萧禹文声音低沉又冰冷。

    所有人立即站得笔直。

    “即刻将船巷花岗所有进出口封死彻查!南栎城所有进出口派人盯死!传我口令,南栎城内所有灵夜宫的人现在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将夫人找出来!就算将南栎城翻回来,也必须将夫人找到!”萧禹文冷冷地命令道。

    “是!”随行的灵异卫,除了二十四灵异便领命走了。

    “你们几个,将这个屋子一点一点地给我翻!”萧禹文冷冷地看了剩下的二十四灵异一眼。

    二十四灵异迅速在这房子的里屋和外屋行动起来。萧禹文又将手里那张纸拿到眼前盯着看,纸上一棵广阔伞状的树已经初现:此树分枝多而开展,树冠横展而下垂,浓密阔大而招风,树叶是少有的狭长二回羽状复叶互生,却还来不及画出花朵的样子。

    萧禹文脑海里想像着林绾烟说“特意前来寻了为我夫君栽至府中祈福”时的娇羞模样,心里越发难受起来,这个傻丫头,明明嘴里说着不愿同自己成亲,心里却如此装着自己。

    “主子,这个地有些问题!”灵狐喊道。

    萧禹文慌忙将那张纸笺折了两折放进怀里,边抹去不知何时已经溢出的泪珠边往里屋走去。

    灵狐正趴在一进门的那块地上,边敲打边将耳朵贴在地上听。萧禹文蹲在地上查看了一下,这看起来就是普通泥土摏实的地板,细看又太过平坦了,这个年限的房子,地板应该有些坑洼才对,可偏偏这一进门的这块地光滑又平坦。

    萧禹文又仔细对比了一下桌子底下和床底下的地,确定这块地确实有问题。如果下面确实有一条密道,那便一定会有机关。萧禹文在墙壁上细细敲打倾听,并无所获。最后将目光落在那扇已经被灵狐踢得摇摇欲坠的门上。

    萧禹文跟灵狐示意了一下,便一把将门关上,瞬间两人便掉了下去。这个洞并不深,也就一人多高。落地后,灵狐迅速从怀里摸出火折子。

    “三爷,这边!”灵狐迅速往前走去,萧禹文紧紧跟在后面。

    这个洞漆黑一片,挖得并不高,灵狐和萧禹文都要弓着身子才能通过,哪怕是这样,但是两人的视力都非常好,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摸着并不光滑的洞璧飞快前进。

    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灵狐的脚下踢到什么东西,停了下来。他蹲下将火折子凑前,是个男子,胸前插了一把匕首。伸手到他鼻尖试了试气息,已经死了。灵狐将火折子递给萧禹文,迅速将那个男子的衣服撩起,伸手摸向后背,有一个菊花烙印。

    “主子,玄慕的狗,刚死不久。”灵狐说道。

    “追!”萧禹文一说完,灵狐便继续向前。

    两人的速度都比之前还要快,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有微弱的光照了进来,很快两人便走到了洞口。出了洞口,竟然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河流两岸的草木茂盛,却未见有船只。

    “可是熙河?”萧禹文边问边在四周寻找有否留下的脚印,但今日南栎城并未下雨,泥土路面干燥,草木也并未有踩踏过的痕迹。

    “不像,熙河的水面宽阔,干涸的部分看得到河床,这里河面不及熙河,但水足以泛舟。”灵狐向远处看去,这是在上流,若有船只顺流而下,速度应当极快。

    “可带了信号弹?”萧禹文也发现了这一点,而且按着这河面宽度来看,即使轻功甚好,也不足以横渡。

    灵狐点了点头,便从袖口掏出红绿两只信号弹,迅速用火折子点燃红色信号弹抛向空中。顷刻空中升起一股浓烟,伴着一阵刺耳的呜鸣声,一个红色的火花在半空中散开。

    随后两人继续一路施展轻功往下游奔去,就这么追了一炷香的时间,仍然一无所获。而且越往下走,河床越窄,草木越茂密,河流好似就要消失了般。

    “主子,这里有些诡异,前面似乎没有尽头,却像有股巨大的力量将所有东西往里面吸。”灵狐看着这河流就像被吸进去所以不见了。

    “沿路回去,先查查这是哪条河。”萧禹文也发现有些不对劲,这应该快午时了,这里迎面扑来的却是一股阴森的气息。

    灵狐点了点头,便往回走。回去时两人感觉费力极了,虽然施展轻功,却一点都快不起来。只不过越往回走,便越轻松起来。

    一个多时辰后,两人终于回到洞口,此时那里已经汇集了数十个灵夜宫的人。

    “可有消息?”萧禹文冷冷地问道,这一个来回,他和灵狐都感觉前所未有的疲乏。

    “回主子,抓了五个玄慕的狗,是一路跟到船巷花岗的。问出了今日他们用的是断魂殇!”灵月低声说道。

    “断魂殇?”萧禹文双手握拳,牙关咬得紧紧的。

    断魂殇是百花宫最毒的毒药,毒在其是极阳之药,毒发时,浑身越来越热,像被丢在锅里用火慢慢煮熟,到最后会烧得人神智错乱疯疯癫癫而死。

    同时此毒会在五个时辰之内发作,这么短的时间根本就来不及配置解药,所以中了断魂殇的人几乎没有活下来的。

    “告诉玄慕的狗,今日之内若不交出夫人,我夜魅必定血洗百花宫!”萧禹文一字一顿地说。

    “是!”灵月答应完便领了一部分人又钻回了洞里。

    “灵犀,你带人往上流寻,查清楚这是哪条河流。”萧禹文低声吩咐道,这条河实在太诡异了,这顺流而下皆是茂密的丛林,也并未有被破坏过的痕迹。若人是从这条河逃走的,又是要通向哪里?

    “是!”灵犀又领了几个人往上游奔去。

    “玥王府。”萧禹文吐出了三个字。

    灵狐闻言便带着剩下的人护着萧禹文进了洞里,从花涧坊出来,便直奔玥王府。

    萧禹文一进玥王府就带着灵狐直奔萧慎的书房。

    “出了何事?”萧慎极少见萧禹文如此杀气腾腾。

    萧禹文一屁股坐在软塌上,示意灵狐说。

    灵狐便将事情从为何去船巷花岗一直讲到断魂殇,待灵狐讲完,萧慎便挥手示意他退下。

    “你准备怎么做?”萧慎面色凝重地问萧禹文。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人欲挖我心,我必毁其所有。”萧禹文冷冷地说道。

    萧慎紧缩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后,起身去到书架前,回来时将两块令牌放在萧禹文面前。

    “谢过八皇叔。”萧禹文拿起令牌就起身准备离开。

    “用过膳再走。”萧慎又皱了皱眉。

    “吃不下。”萧禹文说不完便往外走。

    “好好跟你父王说话!”萧慎朝他喊了句。

    萧禹文一声不吭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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