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诚!”
    才刚刚跨上县衙台阶,便有一个女声叫站住。
    乃是蔡文姬神色较为复杂的样子看着赵诚,“这种时候随便迫害军官不行,那会造成军心不稳。”
    “哎呀你添什么乱。”
    赵诚不耐烦的摆手,转身进去。
    蔡文姬心里简直五味陈杂。自来都想看这家伙对自己俯首,可惜这桀骜不驯的小子偏偏每次都会蹦的更高一些。现在他更牛了脾气却也更大了,一副压根不把小姐放眼里的态势,甚至被他很不礼貌的当做笑话看。
    这让蔡小娘子非常尴尬,想要放下趾高气扬的性格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却很无奈,现在就想和这家伙说说话,找借口胡搅蛮缠也好。
    臆想完毕,蔡文姬便黑着脸追进了县衙。
    时至今日赵诚还真有了些帅臣的风范,这才刚刚进来的蔡文姬,被他现在高坐堂上的风采给惊到了。
    别看这书生总是一副弱鸡、不温不火的造型和语态,但事实上他的威性来自于底层和实干,那看似懒散温吞的造型,实际上于溪山战役后,已经有些傲视风云的气质。
    相由心生,蔡文姬还真对相学有过一些研究,金钱和权势终究只是外在,可以一定程度辅助和伪装,但最终掩盖不了本质,譬如赵挺之他坐在那庙堂中,时间一长就没人把他当回事了。
    一般只有德才兼备的人又看淡了许多东西之后,才会拥有这货现在那份自信之态。
    总之蔡小娘子毕竟是蔡家的人,从小和道士接触自是有些半神棍属性,当下她瞪着美目便有了这些不可思议的认知。
    事实上主官的威性也一定程度依靠下属承托。这得取决于主官用什么理念影响下属、怎么做表率,又带着他们具体做了什么。
    现在堂里站着的人,十几个跟着血战溪山的老兄弟,悍勇气息已经初步具备,特别尊敬赵诚,便不可避免的承托了蔡小娘子看到的“风云之相”。
    蔡文姬在堂里站到现在,竟是也等不到他客气见礼,心态便又凌乱了,“书生,你没看见我进来啊?”
    属下们神色古怪了起来,觉得赵老大就是牛,眼看除了业务过硬,桃花运浓,靠山也会越来越硬。
    赵青明最是对这情景感冒,急忙陪着笑脸:“蔡小娘子请坐,这便给您拿茶水来,还有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离开,我家大人和小娘子有私话说看不见吗?”
    就此,全部人退了出去。
    说起来赵青明这位兄长就是喜欢装逼,为了赵家的福祉他也拼了,每次都会捧着蔡文姬当做宝贝。
    赵诚倒也无所谓,现在没什么大事,看向蔡文姬道:“本官这才想到一事。”
    蔡文姬最高兴他来请教了,便笑道,“大人自可随便问。”
    赵诚道:“刚刚没深想,姑娘你缘何说出我迫害军官一事?”
    “你不是下令抓捕无为军系中高级军官吗?”蔡文姬楞了楞。
    赵诚不禁猛的起身,“你哪听来的?”
    见他这激动模样蔡文姬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闯祸了,迟疑少顷呵斥道:“你什么态度!弄的我是奸细一样……”
    “哎呀我没说你是奸细,你什么也不懂,这辈子都不可能奸细,快说你怎么知道的?”赵诚有些头疼。
    蔡文姬道:“在街市上看到啊,无为军系的军官滞留在黄大人临时官署外,却等不到召见,也不敢离开。跟着,小姐我看到刘启山带着一群贵池县差人去捉他们。”
    “捉到了没有?”赵诚有些关心。
    “董平这么凶,怎么捉得到。”
    蔡文姬神色古怪了起来,“其他人倒是纷纷被几条绳索勒着脖子勒翻在地,你那伙人简直是强盗,还用大脚猛踩他们……”
    “说重点!我朝差人捉人自来就这样,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赵诚更加头疼了。
    蔡文姬这才又道,“其他人被抓了,那董平见势不妙一边大喊迫害军官,就跑进了王黼王大人的堂里躲着,你的人连王黼的门都进不去,被哄走了。”
    赵诚铁青着脸道,“你确定是王黼?”
    蔡文姬道,“怎么不确定,我经常和王大人一起研究刑案刑律,最是熟悉了。我观那董平英俊神武,不似龌蹉之人,又听他大喊冤枉迫害,所以刚刚就来问你了。”
    见赵诚不说话,蔡文姬又故意气他道,“你似乎是嫉妒董平的勇武和英俊。他虽然战败了但那是战之罪,现在特殊时局,为了避免影响军心,怎能这样待人?”
    赵诚拍案道,“一派胡言!不懂不要紧不要装作你懂,哎呀你赶紧走吧,我和你是说不清楚。”
    蔡文姬又被气晕了,“你你,你竟敢这样说我,若理论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我……我便天天在爹爹处说你坏话。”
    赵诚不怕这事,而是当下没功夫应付这些幺蛾子,便神色古怪了起来反问,“那我说出了道理呢?蔡小娘子你便如何?”
    “你想要人家如何嘛?”
    蔡文姬有些脸红的低头摆弄衣角。这尼玛让赵诚有些惊悚,不反古代女人这种神态,只是很意外会出现在她身上?
    赵诚现在不想过度撩她了,便尽量维持正常略温和的神态道,“你听我说。首先第一个,我才是池州的军心,他董平不配。这不是自夸是事实,在此种关键性大问题上一定要实事求是。”
    蔡文姬楞了楞,根据现在的传言战报细节,又根据他出阵前的总总心态作为,还真是事实,只得道,“好吧不算影响军心。但真有些小人得势的迫害意味?”
    赵诚摆手道,“这东西两说。这都没抓到人何来迫害之说?卧槽这根本不是事实,指控完全不成立。”
    蔡文姬不禁楞了楞。
    赵诚又道,“我身为池州决策会议指定的池州战役阵前指挥官,发现问题后我找军官来审查,我说的话,就是军法!不配合军法,拒捕,于战争时期抗拒军事主官调查取证,你好好的说,是我迫害,还是他污蔑?蔡文姬你自诩经常和咱们王曹官研究大宋律,你实事求是的说,是我迫害还是他犯法?”
    “这……”
    蔡文姬也被绕进去了。那得赵诚真审查了之后、没理由时搞死董平才叫迫害,但这事现在没发生,又更具最近一次的池州决策会议精神,赵诚已经不是贵池县尉了。
    于战争状态下,这才刚刚因错误战败的董平拒捕,抗拒调查就真的严重了。
    赵诚常态下还是很温和的,不会咄咄逼人,见蔡文姬找到了问题的模样,又笑笑道,“好吧事情到此,我是可以杀他董平的。但若就此真把他杀了,难免显得我心胸狭窄,像是个讼棍,不能服人。所以我不会为这事杀他。”
    蔡文姬不禁又偷偷扫他两眼,这状态下的他魅力就有些强了,看得怀春女人有些心思荡漾了起来。
    “然而我耐心是有限的,他要是以为王黼能保护他,那他就注定犯下和溪山战役一样严重的错误,必败无疑。”
    赵诚淡淡的道,“所以蔡姑娘你尽可去传话,以明日为限期,他若不把自己绑了来见我。我就把他全家老小发配西北,交给种师道调教。”
    “你这么坏,姑娘我才不帮你传话呢,自己去。”
    蔡文姬白他一眼,起身便要离开。
    走得两步却没听他叫留步,又尴尬了,于是到了门口又躲了一下脚,最终跑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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