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沐,我不许你死,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看着已经不能自主吞食丹药的渐渐变得冷却的李子沐,这一刻的洛浔脸色苍白,身体更是忍不住在微微的颤抖,只是她咬紧牙关绷紧着身体压抑着,压抑着自己狂虐的风暴,默默的要求着自己冷静,再冷静!

    尤其是看到已经在消失着生气的李子沐之后,她更是变得无比的冷静,因为她能感觉到李子沐的灵魂在微微的颤抖蜷缩在一起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一丝温暖。

    “我知道你很累,但是你觉得你这样逃避,这样的装死就可以抛开一切了吗?那我算什么?垚佳算什么?难道我们就不能给你温暖给你轻松了吗?”

    自言自语的说着,洛浔的泪无声的滑落,要知道她与李子沐是签订从命追随者契约的,所以虽然李子沐的身体在变得冰冷,虽然他的生机在快速的流失,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到对方活着,尤其是那灵魂最深处的直视,没有担忧,没有责备,只有深深地心疼。

    毫不犹豫的稳住了李子沐的唇,既然他已经不能自己吞下丹药,那么就让自己帮他吞下,既然他觉得冷感觉不到一丝温暖,那么就让自己与垚佳紧紧地抱住他给予自己所有的温度,来温暖那颗冰冷的心。

    还有,既然他的心很累很累,那么就让自己的灵魂抱着他的灵魂入睡吧,那么就此一睡不醒,那怕就此消失,一切也是完美。

    而此时,垚佳早已涕不成声,洛浔能感受到的一切她又何尝感觉不到呢,只是知道今天,当自己真真切切的走进了那个一直深深地烙印在心底的男人的灵魂深处的时候,她才突然发现,那个看上去阳光开朗,坚毅到无坚不摧的男人,原来他的内心是如此的脆弱不堪。

    他在恐惧什么?他在害怕什么?他在自责什么?他在痛恨自己什么?而他又在逼迫着自己做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那般的对待自己?难道他不知道,其实他不是一个人吗?

    而此时,当终于凝固成了自身魂印的易青玄那还顾虑那么多,看着在洛浔与垚佳的怀里的那个脸上带着笑却陷入了深深地沉睡的儿子,不等魂印稳固,更不在意什么血气翻涌沸腾的厉害,就那样毫不在意自己不着寸缕的样子直接跳出大鼎抱住自己的儿子。

    “你,你怎么这么傻?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这样?你,你知道吗?娘之所以要做着一切都是为了你,娘知道你辛苦,娘想帮你,娘只是想帮你,娘只是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这样,让娘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意义?”

    看着毫无生机的儿子,感受着他那渐渐变得冰冷的身体,易青玄五味杂陈。

    知子莫若母,这一点用在她身上是丝毫不为过的,因为从李子沐出生开始,她的一切喜怒哀乐几乎就全都因为他而存在了,这份疼爱,这份关心留意,怎么不让她感觉到自己儿子的辛苦与疲惫呢?

    尤其是在六岁那年,那最后一句:我觉得他应该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之后,更是让她对自己的儿子心疼到骨子里,因为她能感觉到而儿子对自己的折磨与指责,更能感受到那份挣扎的痛,尤其是在面对自己的时候。

    她知道儿子真的想出去走走,但是他却很不放心,那怕有了树懒和土狗,那怕他为了自己与丈夫做了太多太多准备,可是他依旧怕。

    怕走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更怕回来了自己与丈夫却都不在了,他还担心自己和丈夫被人欺负,他更担心自己和丈夫被人抓住了欺辱折磨的时候自己却只能在远方傻傻的活着。

    所以,为了儿子,她愿意改变一切,她更愿意承受一切的苦难,只是为什么?最后的一切却要让自己的傻儿子承受呢?

    “夫人,子沐会没事的?”终于,洛浔再次开口了。

    “真,真的吗?”易青玄语带颤抖,一脸乞求的问道。

    “嗯,公子一定会没事的!”不定洛浔回答,垚佳就一脸坚定认真的说道。

    “是的,只是现在,我们要把他放到鼎里,然后在帮他…可是夫人这样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太方便。”洛浔坚定地点头,只是当说道后面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尴尬,连更是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是,是吗?是呀,应该可以的,我,在这里,我,我这样,是呀,哎呀,我竟然忘了,好了,你们快点帮沐儿放到鼎内,我,我先穿衣服。”

    听着洛浔的话,易青玄显然有些大喜过望,再加上原本就血气不稳,所以这一刻的她有些神魂颠倒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那怕平时一向在所有人面前庄重典雅的她在被洛浔说道穿衣服的时候也只是脸上微微一红却依旧不甚在意的关注着自己的儿子,心不在焉的随便穿起来衣物。

    “干娘,你还是先出去吧!你的境界还不稳,需要巩固,你也不想当老,当子沐醒来的时候你又出事了吧?这样岂不是让子沐白忙乎了一场?还有,你在这里真的不方便,洛浔、垚佳和我毕竟…而你确是子沐的母亲,虽然母亲见到儿子也很正常,但是还有我们在呢,所以母亲……”

    说道这里,树懒也早已变成了一个大红苹果,并红遍了全身。当然,她其实并不想多说什么的,毕竟现在的自己也算是个女子,只是看到这样的干娘,树懒感觉到好笑,更觉得苦涩,毕竟这样的一对母子真的让人有些哭笑不得更让人感觉到酸楚。

    可是洛浔的意思她也知道,洛浔三人经常在一起坦诚相见药浴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但是易青玄在这里真的不合适,毕竟再怎么说自己的儿子也是个男人了,而洛浔、垚佳也算是自己儿子的女子,自己一个母亲,就在这里看着要共同药浴的儿子与他的女人好吗?

    “啊?是呀!这样呀!那好吧,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叫我,知道吗?有需要一定要叫我,我就在外面。”

    听到树懒半遮半掩的这样一说,易青玄就算是再怎么关注着自己的儿子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终于,她周身也忍不住瞬间蒙上了一层红晕,尤其是想到刚刚自己的样子被小辈们看的一清二楚之后。

    但是她还是不愿离开了的,虽然她清楚树懒的意思也明白洛浔的尴尬之处,毕竟这与洞房花烛婆婆现场指导几乎没有区别。

    但是,她真的不想离开,她的心在痛,她的不舍犹如生了根一般仅仅的缠绕着自己的儿子,那怕穿好衣服的她在慢慢的往门移去,她的眼神都不曾离开过自己的儿子。

    看着洛浔与垚佳熟练的退去儿子的衣物,看着二人轻松的把他拖到药鼎之中,看着她们开始解自己的腰带开始退去自己的外衣、里衣直到亵衣、亵裤,终于再次关紧房门,屋里屋外形成了两个世界。

    “青玄,你没事吧?”看着衣服凌乱,头发更是胡乱的披散着的易青玄,李昊然终于忍不住拥了上去,眼里满是关切。

    “嗯!”不冷不热,此时的易青玄只是冷冷的回了一个字。

    “你怎么了?”李昊然有些焦急。

    “我没事!”依旧漠不关心的回答。

    “青玄,你不要吓我,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担心,真的很担心你的!”终于,李昊然有些忍不住了。

    “我…”听到李昊然急切的话语,易青玄终于回过神来,只是看到满脸焦急地丈夫,她的心中忍不住满是委屈。

    “我,我真的没事,我只是,只是担心沐儿,沐儿他,沐儿他昏迷了,而且他的,他的身体在变凉,还有他的生机,他的生机在一点点的散去,昊然,你知道吗?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真的好怕我的儿子就这样离我而去,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要怎么办?”

    终于,易青玄忍不住嘶吼的发泄了出来,她压抑了近二十年了,可是今天,当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儿子离自己越来越远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崩溃了,并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本来想问怎么会这样的,可是最终他只能压下所有一切的好奇与担忧,开始语重心长的安慰起自己的妻子。

    “放心,青玄,你要放心,你要选择相信沐儿,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你也听见了,他现在可是传说一般的存在,那么多九死一生他都没事了,只是为你护法,只是帮你修复先天魂印而已,你要相信,他能做到的。”

    “可是,可是他…他已经停止呼吸了,他身上所有的血都流给我和懒儿了,而且,他还把全身血气过给了我,把全身的灵气过给了懒儿,他没有灵气护体,他也没有强横的气血护体,就连血都流尽了,他真的还会没事吗?”

    听着李昊然的话,感受着他带给自己的一丝慰藉,很显然的,这一刻的易青玄平静了很多,只是那份挥之不去的担忧与害怕还是难以退去的,尤其是想到那个已经没有生命气息带着淡淡的释然微笑的面孔,她的心就忍不住的痛。

    他为什么就那么的想要解脱呢?他的心结到底要怎样才能解开呢?而自己到低要怎么做,才能真的拥有一个阳光开朗,有童年的简单快乐,有少年的叛逆,有成年后变得热情积极向上的儿子呢?

    “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不在意自己能不能修炼了,只是看着儿子,看着儿子一个人苦苦的挣扎着活着,我想帮他,我想,我最起码不能成为他的负担,所以我坦然接受这一切的安排,只为了让儿子不再那么辛苦与纠结。”

    说到这里,易青玄忍不住再次激动了起来,因为只有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的身体太差,所以儿子才会那么不要命的助自己增强体魄。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都怪我,怪我以前炼体太差,承受不了懒儿作用在自己身上的神印之力,所以,所以沐儿我了为我铸就身体,以血为引过尽全身气血为我凝聚更强的体魄,是我,是我没用呀!”

    看着这样的妻子,听着她讲的有些凌乱的一波三折的故事,终于李昊然明白了一切,只是这份明白,也让他的心不经意的痛了起来。

    那是自己的儿子呀,正如妻子所说一般,他是在苦苦挣扎的活着,虽然他话不多,虽然他看上去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是,那确实是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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