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护法,这是少楼主的尸体。”

    电闪雷鸣,每一道惊雷在天边闪过,像下一秒就要将墨色的天空劈成两半,正片天地都呈刺眼的白色。

    大雨呈倾盆之势,铺天盖地的,一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雨帘,地面上很快积蓄起了水洼,一具尸体被放在了地面,很快就被雨水泡的发肿,原本称得上秀气的脸庞此刻狰狞而可怖。

    左护法让人拨开他的头发,虽然与活着的时候有所出入,但是他可以确定这就是他们的少楼主。

    他的呼吸紊乱了几秒钟就恢复了平静,只是表情在雷电的闪耀下更为阴森冷酷,他眯了眯眸子,看着躺在少楼主旁边的人,“他还活着吗?”

    立马有人去探了那人的鼻息,抱拳回道:“回禀左护法,此人还活着,就是晕了过去。”

    “让他醒过来。”

    他没有说方法,但是手下们显然对如何做了如指掌。

    一个手下一把将那人揪着衣襟拎了起来,左右开弓,打了大约二十几来下,那人脸高高肿起,咳嗽了几声,挣扎着做起来了,看上去有些迷茫。

    那人看到左护法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全神戒备,“你们是谁!”

    左护法冷笑几声,“我正要问你,你是谁?和流云山庄有什么关系?”

    那人是两日前孟浮生派去处理绝命楼少楼主尸体之人,只是他刚把坑挖好,就受到突然袭击晕了过去,直到刚才才被脸部的剧痛惊醒。

    而一醒来就看到十几个穿得黑漆漆,作风怪异,但是身上充满血腥气,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的人,他一个人,也难免生出恐惧的心里。

    尤其是身体被泡了一夜,虚浮无力,连手里的剑都握不紧了,与对方动起手来,必死无疑,他还年轻,还有大把时光,他不想死。

    小护卫在心里挣扎了好一会,现在还搞不清楚对面是敌是友,要是贸然承认,后果难测。

    他在心里打了几秒算盘,咬牙道:“什么流云山庄,我怎么可能与流云山庄有关系,当年也想去那里当差,只是人家看不上我罢了。难道你们是流云山庄的?想招人?这样的话我可以接受,听说那里月银可多了。”

    小护卫还傻憨憨的“嘿嘿”了几声,眼睛亮晶晶的,看上去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去相信他话里的真相。

    只是左护法是谁啊,他还不会使剑就学会算计人了,从对方闪烁的眼神,没有底气的语气,甚至微妙的表情变化中就能确定对方说的不是真话。

    他“哼”了一声,露在外面有些苍白的嘴唇抿成了一条锋利的线,随之勾起了一个诡异至极的弧度,在这雷雨绵绵的黑夜,显得鬼气森森,他把脸凑到小护卫面前,压低声音,似从地狱吹来的阴风,吹的人头皮发麻。

    “你知道本护法是什么人吗?本护法手上摘下的死在我手里之人的眼睛,没有百双,也有几十双,都不是什么鼠辈,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再说了,你要是死在本护法手里,也是你的荣幸。”

    左护法继续用这种诡异的声音描述着:“我会先一根根切下你的十根手指,十根脚趾,听着你凄惨的叫声,会唤起本护法更为深重的施虐欲望,然后我将拔掉你身上的皮,一点一点,从头到尾,血淋淋,多么美妙的颜色。最后我将割掉你的鼻子,割去你的舌头,最后剜掉你的眼睛......”

    这里人烟罕至,甚至埋着不少尸体,经过大雨一冲刷,不少埋了几年,十几年的尸体露出了地面,那种腐朽恶心的味道直往小护卫鼻子里面钻,让他几欲作呕。

    雨势不见衰退,反而愈演愈烈,触目所望,黑漆漆一片,像是隐藏着黑夜中等待机会将猎物一步步蚕食的野兽。

    离他最近的十几个人,裹着一身黑袍,就像是深夜索命的地狱使者,尤其是那个带着血色面具,看上去最为年轻,又最为有压迫感。

    小护卫被他的描述吓得脸色发白,眼前发黑,手脚发凉,一抖一抖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左护法最擅长用言语打败敌人,让他们失去对敌的信心,他看到小护卫这个样子,立马就明白他现在的精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他嗤笑一声,冰凉的手顺着小侍卫的眼睛滑下,最后捻着他的手指,像是在思考着一根根将它们切掉的快感。

    小护卫快疯了,嘴巴张得大大的,喉咙“呃呃”的却发不出声音,他竟然被吓失语了。

    左护法知道猎物上钩了,直起身子,展开摸过小护卫的五指,任由大雨将触摸的感觉冲掉,漫不经心地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你和流云山庄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的尸体会在你们身边,他的死和流云山庄有什么关系?”

    小护卫好像这才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左护法脚边,惊吓出的泪水鼻涕和雨水混在一起,狼狈极了,“阁下饶命,阁下饶命,这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啊,我也只是奉命行事!阁下饶命啊!”

    要是对方严刑逼供,他还不一定会这么快就招供,毕竟他也算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可是现在,他已经彻底被恐惧磨平了棱角,此刻只剩下了活着这个想法。

    “浮生少爷失手将少楼主打死了,让我将少楼主埋在这里,还不让我们说出去,这一切跟我都没有什么关系啊!阁下饶命!”

    小护卫疯狂磕头,额头很快肿了起来,混着湿润的泥土,黑漆漆的一块。

    左护法觉得恶心,皱了皱眉,一脚踢在他的胸口直接将人踢晕了,然后顺手丢给一个手下,轻飘飘吩咐:“留他一条命。”

    没有人敢质疑他的任何做法。

    左护法并不是善心大发,只是想着留下这个人,或许还有大用。

    一个手下上前问:“左护法,我们接下来是要?”

    左护法眼里杀机一闪而过,袖子下露出的过分苍白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一字一顿地说:“带上少楼主的尸体,找流云山庄要一个说法!”

    他们绝命楼是比不过流云山庄,但绝没有害怕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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