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倒要看看这个迷惑了我皇侄子的孟大人耍的是什么把戏。”杜天运一撩袖子,潇洒转身离去,一个眼神都没留给还跪在地上暗自窃喜的手下。

    等那狱卒回过神来,房间只剩下了他一个,门敞开着,连主子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他在心里剧烈交锋,要不要跟上去?要是到时候主子跟人没谈妥让他继续留下来可咋办?不跟上去的话可以说当时没拿准主子的意思不知道该不该。

    狱卒越想越心动,最后一拍大腿决定,方才他暂时性失聪,没听见主子的吩咐,还是收拾收拾包袱回原来的地儿吧。

    这边王爷所有心思都在不知道搞什么事情的孟浮生身上,也没注意到身后有没有跟上人。

    前段时间配合着演了一场诬陷孟浮生越狱的官员早早收到了消息在外头等着了,一见到人出现,脸立马笑成了菊花,迎上去大拍马屁,“王爷您总算是来了,还是您有法子,这不那孟浮生怕了您,上赶着要认罪,王爷您可真是包青天......”

    官员闭着眼睛一顿猛夸,俨然把杜天运当成了古往今来第一能人了,硬是把脸皮没多薄的杜天运夸得连笑容都坚持不住了,不情愿承认这嘴上没开关的人是他的手下,脸刷地冷下来了,一把推开他,一边走进去一边还不忘教育一番,“没想到柳大人这么会讲话,当官真是取材了,酒楼说书的才适合你。”

    官员被吓得一激灵,知道自己马匹排错地方了,立马闭了嘴,嘿哧嘿哧跟在后面。

    大牢不复方才的昏暗,四处点上了灯,照的这里如白日般明亮,要是那怕黑的狱卒在这里,肯定要乐得笑出声,黑暗什么的太可怕了,还是光明更令人向往!

    最里头的铁笼子里只有一个人,纵使雪白的长袍不少地方都染上了灰色黑色的痕迹,但身上那股清风明月的风流劲一点没有收到影响,斜斜地靠在一根铁杆上,动作像是凝固了一般,自有韵味,一点儿不像是坐牢的,倒像是情趣高雅来牢里游玩的名门望族中人。

    “王爷。”俊雅的青年口齿中含了两个字,嘴角微微上扬,话里明显没有什么情绪,可是在场的人硬是听出了讽刺,可是他的样子又好像只是单纯的和来人打了个招呼,“来了。”

    柳新觉本来还好奇地看着他,想知道这阶下囚哪里来的底气摆出这种姿态,可是一听到他满不在乎的态度称呼他身旁尊贵的人,就立马底下了头,冷汗顷刻间从额头渗了出来,暗戳戳地猜想王爷会怎么对他。

    可是杜天运不知道是神经粗大的没有听出来他的戏谑,没有什么愤怒的情绪,只是皱着眉头疑惑地看向他,“孟浮生,你把我骗过来是要做什么,我可不会跟我那些愚蠢的手下那么天真,会真的以为你会傻到认罪,毕竟这样就算是我拿平白被你骗取了信任的侄子也保不住你了。”

    “呵呵呵”孟浮生似乎是被他的话都笑了,把头垂了下来,肩膀不停耸动,清脆得有些刺耳的笑声不断在大牢里回荡,把柳新觉吓得不轻,神不知鬼不觉躲到了王爷后面,看到顶在前面高大宽厚的背影,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妈呀,这孟浮生也太吓人了,常人哪里会在这种场合笑得这么开心,莫不是得了掂病吧?

    那可不行,有病得早治,虽说如今做了阶下囚,但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柳新觉的心思不由自主就不知道飞到哪个疙瘩了,竟然还有心思操心孟浮生,要是被王爷知道他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肯定立马将这吃里爬外之人踹到地上去。

    不过杜天运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古怪的孟浮生身上,哪能理会到他。

    杜天运冷着脸,眼里闪烁着疑惑的光,“你在笑什么?”难不成他的话很好笑?

    孟浮生笑着摇摇头,然后慢慢地把头抬了起来。

    许是刚才笑得太用力了,他眼角微红,眼角有些湿润,嘴角弧度弯弯,脸庞柔和了不少,说话也轻柔,“我只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对,竟然不知道因何原因得罪了王爷,让的王爷费尽心思都要置我于死地,不如王爷说出来,让我死了的话也死个明白。”

    杜天运眼神逐渐幽深,沉声说:“你是个聪明人。你对朝廷的怨恨太重,要是有机会肯定会对昆国,对我的侄子不利,我不能继续留着你,不然迟早会引起祸端。”

    “是吗?”孟浮生不露痕迹地瞟了他一眼,随即移开视线,“王爷多虑了,我这条命都是太子给的,救命之恩大过天,要是亲口说一句要我的命,我绝无半分迟疑!更别说害他了,要是有人想对太子不利,我就算豁出一条命也要护的他周全。”

    明里暗里,已经是警示了。

    孟浮生可不相信眼前身份不明的“王爷”会有如此宽广的胸怀。

    杜天运嗤笑,满眼的不屑,走到孟浮生跟前,“孟大人难不成忘记了自己曾亲自将剑刺进我那侄子的胸膛?虽说我当时远在异国他乡,但是还是略有耳闻孟大人当时的铁石心肠,反复无常。谁知道你现在口口声声说着要报恩,心里面想着的不是对他不利?要知道第一剑刺出去了,第二剑就简单多了。”

    孟浮生斜睨了他一眼,但他说的终归是实话,虽说他现在对杜维桢只有单纯的感恩,去半点不轨之心,可是说出去了除了杜维桢又有几个人相信呢?

    孟浮生也不想对着这人解释,调过头往他睡惯看的破烂席子走去,自顾自盘腿坐下了,连个眼神都没留给这铁笼子里另一个人。

    在他当上王爷之前都没有人敢如此忽视他,更别说被承认是王爷后几乎人人都捧着他,哪里受过这种气。

    杜天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跟前,笑得僵硬,“孟大人好大的架子,不知道的还当你是王爷,我是犯人呐,要是孟大人这么适合这里,又住的舒服,不如一辈子就呆在这里也算有个稳定的住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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