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睡意全无,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外面的声音很陌生,不是齐酒鬼的声儿,也不是村里的某个人,再说现在是半夜,谁又能来呢?

    这事不正常。

    “齐酒鬼不是在外面吗,有他在难道还能有什么东西敢来这里?”

    我嘟囔着打开门,小心翼翼地往外看。

    没发现门外有人,却看到了几个小孩子。

    天黑看不清楚他们的脸,但从体型看,几个孩子差不多是一样的,而且不像是村里的孩子。

    我数了一下,一共有七个孩子。

    “你们是谁?”我问。

    其中一个孩子回道:“陈家小郎安好,我们是娘娘座下的小童儿,特意奉了娘娘的命令,来请小郎前去听戏的。”

    另一个孩子随和:“轿子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这几天经历的事情,让我犹如惊弓之鸟,现在又来这么七个奇怪的小孩,还提到了什么娘娘,我自然能意识到有问题。

    “什么娘娘?我不认识她?再说我也困了,就不去听戏了。”

    说完,直接关上了门。

    外面又传来声音:“小郎君不必害怕,娘娘只是想结识您,没别的意思。”

    “你们走吧,我不会去的。”我又喊了句。

    “若是小郎君自己不去,那我们只能得罪了,就要强行带您去了,到时候只希望您不要见怪。”

    接着,我就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推门,力量极大,完全招架不住。

    这可不是孩子能有的力气。

    我赶紧喊道:“齐酒鬼,齐酒鬼,救命呀!”

    “呵呵。”齐酒鬼的声音立刻传进了我的耳中,“娃子,你还算是不傻,知道喊救命。我告诉你,外面这七个孩子,可是玉罗刹娘娘养的凶婴,那个婆娘专吃男人的心,你若是落在她手上,绝对难逃一死。”

    “只要你告诉我那个宝的消息,我就保你。”

    对于他的心思,我自然是明白的,所以他说的玉罗刹娘娘,可能就有些夸大其词了。

    “什么玉罗刹娘娘,我都没有听说过,你别想吓唬我。”我喊了句。

    齐酒鬼道:“你这样想的话,那就随便你了。”

    刚说完这句话,房门就被强行推开,那七个孩子也走了进来。

    屋里开着灯,我看清楚了他们的模样,把我给吓了一条。

    原本以为这是七个小孩子,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都长着七八十岁的脸,只是身体像个孩子罢了。

    这就是齐酒鬼所说的凶婴,倒像是故事里的七个小矮人。

    “你们…”

    话还没说完,他们就冲了上来,把我给举了起来。

    他们动作很快,配合的也默契,根本没让我有反抗的机会。

    我身体各处都被控制着,举着抬了出去,在门口瞥到了齐酒鬼,这家伙却喝着酒看热闹,没有出手帮我的意思。

    “我要是死了,你更不可能知道。”

    听到我的话,齐酒鬼也不为所动,依旧自顾自的喝着酒。

    我被七个小矮人带出去,塞进了门口一个花轿之中。

    四个人抬轿,三个人在轿子里架着我,防止我逃跑。

    轿子颠簸的厉害,却跑的飞快,我在上面坐着有些承受不住,都快要吐出来的感觉。

    驰行了十分钟左右才停下,几个小矮人将我放开,对我说了句:“小郎君,到了,请您下轿吧。”

    我定了定神,忍住没吐,好受一点之后才下去。

    一个破烂的小庙,不知道是哪年哪月建的,现在已经破烂不堪,没了匾牌,没了神位,庙顶都塌陷了一大部分,里面都是枯黄的杂草。

    周围是一片树林,看不到有什么标志的建筑和东西,只能隐隐听到水声。

    这地方距离河比较近,可我没有来过,也不知道是哪里。

    “这是什么地方?”

    七个小矮人没回答,而是将我拉进了庙里。

    进去后,他们几个开口喊道:“娘娘,陈家的小郎君给您请来了。”

    “哦…”一个身着薄纱的妖艳女人从门后走出来,“今日玉儿唐突把您请来,还希望小郎君不要见怪。”

    来的时候,齐酒鬼可是说这位玉罗刹娘娘是个婆娘,却没有想到竟然是个妖精一样的女人。

    绝顶美丽的容貌,妖娆妩媚的体态,身上没穿别的衣服,只披着一件粉红色的薄纱,走起路来一步一摇,将身上所有的优势完好的显露出来。

    最为特殊的,是她那一对勾人的梅花眼,男人看一眼就会陷入其中,眼下一颗美人痣更添了几分妖艳。

    我没有回话,盯着看了一会儿,整的面红耳赤。

    她走到我面前,身体柔弱无骨的样子,紧贴在我身上,一股诱人的香气充斥在我鼻息之间,让我有些意乱情迷。

    “小郎君,今日勾栏之中有要上一场戏,玉儿想去听听,却没人作陪,不知道能否有幸请得小郎君作陪。”

    我脑袋里一片浆糊,根本就没听清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满身的酒气,阴阳怪气地说道:“嗞嗞嗞,在这荒野之间勾了这么一位小年轻,看来你这罗刹又能享受一番了。”

    来人自然是齐酒鬼。

    被他这么一闹,我清醒了大半,推开怀里的女人,跑到了他身后。

    玉罗刹没了刚才的娇柔,冷声问:“你是什么人?既然知道我的名讳,还敢来这里管我的闲事,是觉得自己命太长了吗?”

    “呵呵,你觉得你能把我怎么样?”灌了一口酒,又指着她道:“以前便是区区的偏门小道,现如今更是沦为了靠害人来修行的邪魔外道,若非我不愿管闲事,就凭这些年你做的坏事,我早就除了你了。”

    听齐酒鬼的意思,是知道这玉罗刹的来历。

    她听到这番话,脸色也是变得凝重起来,盯着齐酒鬼打量。

    “你到底是什么人?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话没说完,就被齐酒鬼打断。

    “就算‘花门’掌舵在我面前,也不敢说这样的话,你若在再敢聒噪,小心我不卖你们面子。”

    玉罗刹惊呼:“你…你知道花门。”

    “滚吧!”齐酒鬼摆了摆手。

    摸不清齐酒鬼的来历,玉罗刹不敢得罪,当即招呼着七个小矮人离开了。

    我看他们走远了,才对齐酒鬼问了句:“齐师傅,这玉罗刹到底是人还是怪?”

    “本来是个人,却不好好做人。”

    齐酒鬼冷笑了一声,表现的很不屑。

    “对了,娃子,现在玉罗刹找到你,我就不得不多提醒你一句了。前段时间汶水河里闹出来的动静,恐怕已经惊动了很多人,也会有不少人盯上你,你就自己多小心吧,因为有些人连我都不敢招惹。”

    他说完就走,也不给我问话的机会。

    我回过神来,赶紧追出去,不等问刚才他那番话里的意思,就又听他说。

    “刚才听玉罗刹说,这里的勾栏今天要开戏,那我就过去瞧瞧,你若是想去,我也可以带你去涨涨见识。”

    勾栏,古时候指的是大型娱乐场所,不过后来演变成了勾栏瓦舍,也就不是什么好话了。

    不过齐酒鬼所说的勾栏,绝对不是勾栏瓦舍。

    “勾栏是什么地方?”

    我和齐酒鬼一边走一边聊着。

    “勾栏就是戏院,不过不是现在意义中的那种戏院,而是一种特殊的戏院,通俗来讲是鬼戏院,唱的也是鬼戏,去看戏听曲的也都不是正常人。”

    我来了兴趣儿,追着询问。

    “鬼唱戏?真的吗?是鬼在唱戏?”

    “当然了,我可告诉你,鬼唱出来的调调,要比人唱的好听多了。只不过这鬼唱的戏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有耳听、没命回。你若是去了,可要小心一点。”

    “啥意思?怎么就没命回了?”

    齐酒鬼看着我:“听了鬼的戏,自然是要付出报酬,那些鬼就喜欢吸人的阳气,有些鬼都能直接把人吸死。”

    我点了点头,“行,到时候我就跟着你,一步也不离开。”

    随后,又把话题转回到玉罗刹。

    “那玉罗刹到底为什么找上我?别又是因为河神请兵令,她和河神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我问。

    “和河神请兵令没关系,而是和你有关系。之前汶水河的异变动静太大,而你这个普通人又是源头,有很多人想知道其中的缘由。再者,那黄河至宝出世也有迹可循,查到和你有关系,自然想通过你了解那个宝,所以现在你就像是一个靶子,随时会有致命的一击打中你。”

    “你说的‘花门’又是什么?”

    “这不是普通人能知道的,不能告诉你。”

    “…”

    我跟着齐酒鬼从树林里出去,找到大道,沿着路去了镇上。

    勾栏处于镇西边的一处荒地上,听齐酒鬼说,那地方本来是一个戏台,不过已经拆的没了原来的样子,只剩下一个石头砌成的台子。

    如今已经成了集市,镇上每五天一个集,到了赶集的时候,商贩会在石台上摆摊。

    我们去的时候,这勾栏的戏已经开始唱了。

    还没细看场面上的观戏和唱戏之人,就听到了戏曲京腔的声。

    “明月照在那大江,河水漫过了村南邻,见那黄女现了身呀,汶水河上息了浪,身上披红甲,脚上踩莲花,竟将身后的男儿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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