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布泰也加入了这次冲击,他身后的掌旗官高高举着旗帜跟随着,不过,哪个奴才敢让主子冲在前面呢?也不过就是起着一个振奋人心,表示“连主子都上了,奴才们还不出去咬人”的作用了。

    当然,必要的时候,已经陷入狂暴状态的卓布泰也会带着奴才们一击捅穿海寇们的阵型---他身边围着上百名白巴牙喇,在战场上的冲击力相当于后世一百台豆丁坦克面对kmt军,有时甚至能让人望风而遁。

    前方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满洲大兵们趾高气扬的收割了一波绿营尼堪们,“叫你们不长眼睛,挡了爷的大路!”

    可是,这些打小就吃铁杆庄稼的娃子发现,清理了自己人以后,迎接他们的,却不是毫无抵抗力的火枪手,而是一根又一根一丈多长的超长矛!果不其然,来不及减速的马匹带着几百斤肉铁撞在矛尖上,只是撞断了几根白蜡大杆。

    “当”的一声,白蜡大杆砸在一个清军尸体的铁甲上,几个郑军拿起了尸堆边带着血迹的长矛,阵型仍然纹丝不动。

    紧接着撞过来的几拨骑兵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郑军只是付出了两名重伤员和一地断掉的长矛(清军的长矛当投矛用都不心疼),清军的尸体却堆成了沙包一样,阻挡了后续骑兵的前进。

    看到连续几拨骑兵消失的无影无踪,机灵点的骑手翻身下马,拿起腰间的清弓嗖嗖射了一波重箭,可面对敌人的多层铁甲,绝大多数都弹了回去。

    在小兵们眼里,战斗枯燥单调的进行着,弓手的手臂逐渐脱力,架长矛的步兵不停发抖,放鸟铳的骑兵肩膀被震的失去知觉…战斗,只是简单而单调的重复,操作一旦失手或者错误,面对自己的就是死亡。

    “刺!”一声大吼,两双充满了乳酸的双臂将长矛送了出去,直抵一名敌军的面罩把他打在了地上,紧接着,刀盾手从后方跳出来,一刀割了他的首级。还没来得把首级拖走,一支重箭就射在了他的手上,首级被震的掉了下来。

    “蹲下!”

    听到口令,一排长矛手都对了下来,紧接着,几根鸟铳和燧发枪从阵后伸了出来。

    “砰砰砰……”一阵密集的枪声过后,还立在原地准备装填的枪手纷纷倒下---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至少插了三根用来破甲的重箭。在短时间内,训练良好的弓手可以在短时间内输出大量箭枝。

    “后退者斩!”

    “到旗帜下面结阵,既往不咎!”

    军官们整队的吆喝声在两侧不断响起,盲从人流的溃兵被砍了几个人头后重新稳定下来,没有出现害怕火枪甚于害怕督战队的情况。一个个围绕旗帜的小阵逐渐协调变成上千人的大阵,通过传令兵往复交流着重新收拢着对郑袭的包围。

    “刺!”

    这一次,突刺的长矛中多了一根镀了铜的加长长矛。一把长刀砍了上去,试图砍断它,可却被铜皮反弹了回来。长矛顺势一挑,挑飞了刀送入人腹部搅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郑袭木然的拔出长矛,作为郑家的核心成员之一,郑袭自小练武,一对一的决斗,他的优势很大。又耍个花枪弄死一个敌人,身边的亲兵都欢呼起来。

    “叫叫什么呢!”身边侍奉的侍卫低声说道,随即挡在了郑袭身前,果然,几只箭打在了他的盔甲上。

    全身泛着金光的郑袭吸引了清军的注意力,差不多小半个牛录的清军都聚集了过来。

    而在鳌拜一边,鳌拜则有条不紊的指挥部队不停追击溃退的的甘辉部,每一次骑兵掠阵都能留下一些人来。

    在手头兵力不断流失的时候,甘辉仍然没有放弃最后一点希望。在几次参与近身肉搏以后,一个大胆的构想逐渐成型。他叫来了手下还能够召集来的三名千总,向他们交代了各自的任务。

    “甘思明,汝且带着手下运动到前方,顶住西面冲击的骑兵。”

    “甘复明,汝略微退一些,形成掎角之势。”

    两个千总都姓甘,当然,这是跟着甘辉以后改的姓;在这个年代,这种强行认爹的操作随处可见。

    “吾清楚,溃退到如此地步,可以说是大势已去了。”甘辉脸色凝重起来。

    “十万人同心死义,留大明三百里江山。此处若能收拢溃兵,顶住一刻,或许还有希望。一刻之后若无变化,那时候吾已经殉国,两位可以各谋出路了。”

    “哪里的话!咱怎么能苟且偷生?”两个千总拍了拍胸脯,保证战斗到最后一刻。

    甘辉其实不太完全相信这种话,天下有几只部队能做到“战斗至死”的?但此时,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他点齐了贴身的亲兵和一部分精锐,小跑着向西奔去。在战场上拖出了一条烟花般的一字长蛇阵。

    在长蛇阵的最后,留下了两个哨的士兵充作尾巴。一面哨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面对苍蝇一样猛扑过来的清军骑兵,这两个哨勇猛的迎了上去。

    见到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自己的左右,背后慢慢空了出来,两名哨官对视一眼,点燃了身上缠着的一团包裹。

    见着两个赤手空拳冲过来的“傻子”,几个清骑你争我抢围了过来,就和抢球一样试图抢夺他们的首级,

    火绳滋滋响着,慢慢燃到了尽头……而那几个满眼散发着白银光泽的家伙,却仍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存在。

    马上的大兵狞笑着挥动了马刀。

    “砰…!”火星触碰到了内里的黑火药,两团“包裹”一齐爆燃开来,绑在他们身上的各种碎瓷瓦片易燃物漫天飞舞。吓得不远处的几匹战马把马上挥刀的骑手甩了下来,狠狠的掼在地上。几个人只觉得原本保护自己的铁甲砸向了内脏,肋骨齐齐断了。

    “南蛮之中也有如此壮士!”听到爆炸声,一个白巴牙喇看了一眼身后,庆幸自己的马好没有挨炸。随后,他拨转马头衔尾追击过去。而跟在他后面的,则是三个红巴牙喇和一群余丁,包衣们。

    然而,面对他们的,又是两个刺猬一样展开的小旗队……长矛,刀斧和弓箭样样齐全。规模不大不小,刚好能够恶心死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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