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郁的视线从百乐的小手移到百乐的脸,剑眉拢在一起,除了百乐,谁都能看出他明显的不高兴,可是,冰郁轻启薄唇,吐出几个字:“知道不够还不去凑。”

    呀?一旁的千凡险些雷倒,这俩人是要闹哪一样。瞅百乐那穷酸相,他都跟着丢人。

    百乐听此,笑容浮上脸颊,“你答应了!好,你说,需要多少,我去凑!”

    “一千万两黄金。”冰郁剑眉上挑,语气也轻松了不少,看百乐纠到一起的五官,心情大好。

    “哼,”百乐收起那些零碎的钱和墨玉,“这不是难为人么,不想帮直说啊,害得我白白高兴,一千万两黄金,你怎么不去抢钱庄!”

    拉起千凡欲走,听闻背后急切的声音:“等等,三日后来取消息。”

    百乐转身,美眸流转,一步一步踱到冰郁身边,白嫩如青葱般的小手抚上他的胸膛,冰郁的腰板立马绷直,身体绷紧,手不知往哪放,眼不知往哪看。呆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这女人作何这般···

    这还不够,攀上冰郁的胸膛,百乐踮起脚靠近冰郁,然后停留在冰郁的身边,轻声道:“代价是什么呢?”温热的气息打在冰郁耳边,撩得冰郁浑身像有无数只蚂蚁爬过。

    慌了神,他磕磕巴巴道:“就···就当···就当我送你的礼物。”话出口觉得不妥,复又补上:“作为姐夫送你的礼物。”

    冰郁这个木头疙瘩··脑袋这个迟钝,他完全是随口说的一句,许是心中总纠结着要和云静成婚的这件事,许是时常提醒自己,是她的姐夫。

    怀中一空,百乐已脱离他的怀抱,他的燥热去了大半,感到空气冷冷的。

    “对啊,那就谢谢姐夫啰。”冲冰郁展颜一笑,他和千凡再未留一言离去。

    百乐走后,冰绝不知道从哪蹦出来,鄙视的看着冰郁,开口说:“我说你果然是笨啊,怪不得无法揽美人入怀。”

    可不是么,话出口才知自己不该那么说话,冰郁当然也郁闷,他自己也恨不得抽自己嘴巴,他斜睨冰绝:“最近很爱管闲事?”

    冰绝找个地方坐下,翘着二郎腿,随手捧起一杯茶轻啄,“跟了你这么多年我自然是知道你的心思的。你这人想的少,话也少,这样就很难让你喜爱的人注意到你。打从你见了她以后,我发现你的智商竟越来越低了,活了这么大把岁数我再看不出你很喜欢刚刚的云四小姐,我岂不是白活了。我说你不会主动追求但好歹也别犯傻吧,可你呢,总是用一些极其不妥当的行为拒人于千里之外,我看了都生气。你学学人家暮伶、人家千凡就不行?还有那弱智灿莲,跟你一样木,但他起码懂得努力。算了,反正你现在要娶美人的姐姐喽,哎呀,我又不懂你的心,只有你自己懂。”抽空扫冰郁一眼。

    经冰绝一番话,是有几分道理的,他当然知道自己对她有一些不同寻常的感情,也知道自己一直有意逃避对她的感觉。可是他儿时的感情就能辜负吗?心里执念这么多年,就这么轻易放下?或许是因为总是和云静一起,失了心跳的感觉,现在虽没有心动···可貌似他对云静从一开始就没有心跳的感觉。

    也许是恼羞成怒,“你管的太宽了,你虽年龄大,不过也只是一缕魂,你懂情爱?你懂责任?你难道不知道静儿在我心里存在多年吗?你难道不知道身为闺姑娘陪我两年是多大情义?你想让我负她?”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与冰绝认真对话,讨论的却是这等意见相左的事。

    “冰郁,我只是作为你的朋友,好心提醒你,你没必要对我如此大呼小叫的吧,你嫌我管太宽?试问这么多年,我何时管你这么宽!你太让人伤心了。是,我冰绝只是一魂体,什么也不懂,你最好好好想想。”

    冰绝剑是冰绝宫宫主的象征,每届冰绝宫主人传位,冰绝剑也会传下去,所以冰郁和冰绝已然是搭档多年。两人都身为雄性动物,冰郁的性格还特别冷漠,因此两人交流不多,但默契却可圈可点。如今冰郁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也实在是伤人。

    冰郁沉默了,他承认,他不会说话,笨。他自己心知自己言辞过激。也知道冰绝都是为了他好,可他话一出口,每每都很伤人。他的心很乱,乱成一团乱麻。

    “那你好好冷静冷静,自己想想清楚吧。我不管你了。”冰绝撂下这句话,一个旋身就不见了。

    百乐房中,一片通明。

    “三天后取消息,三天后取消息,”百乐对千凡念叨着,“可是我一秒都不想等了怎么办,也不知雪汐有没有危险。”现在提起雪汐的名字,还有些不自在,那个雪般的女子怎么就忽然变成了男人呢,还成了旧识。而当她意识到自己还搂着他睡过觉,心中一抖,满满是害羞的感觉,却不见半点愤怒。

    千凡还没等说话,只听见玉女的声音传来:“有人要来了。”

    话音刚落,百乐面前就缓缓浮现出冰绝的身影,银发,银衣,非常帅气。

    “你是不是走错路进错房间了啊。”玉女再次“噌”地窜出来,指着冰绝道。

    “那个··”冰绝低下他的银脑袋,抬眼看向百乐,“我决定跟着你!”孩子气地快速说完自己的来意,不好意思的伸了伸舌头,曾几何时,他还与百乐刀剑相向呢。

    这是什么情况,冰绝叛变?百乐与千凡对视一眼。

    “哇哇哇哇!”玉女大叫,“跟老子抢主人来啦?”那透粉的少年嚣张的说,双手抱胸,大声数落:“你丫的敢跟老子抢主人?你家冰块呢?不要你啦?!我家主人是我的专属,才不接受你这种脑残!”

    “我记得当初是谁说我胸大无脑啦?”百乐悠悠开口,颇有一番落井下石的架势。

    冰绝一经提醒,冷汗直冒,仿佛面前就是一只曾被他拔过毛的老虎,怪只怪他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所以来投奔百乐。

    “哎呀,”冰绝一脸谄媚,讨好的对百乐道:“像您这种既漂亮又宽宏大量的美人当然不会同我一般计较了,当初我根本不了解你,早知道你是如此聪慧绝伦,有才有德的美女,让我找词来编排你我也想不出来啊,何况我只会那一个词··当时因为你是敌人,所以我就随口说说,美人啊,”冰绝忽然凑近百乐,压着声音对她说:“你让我有个容身之所,我把冰郁所有的趣事全讲给你听!怎么样。”

    “哦?”百乐坏笑,“这个可以有哦!ha~ha~ha~ha~”

    “好了!”百乐一个帅气甩头,“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主人啊!”玉女刚听到这个消息便哭天喊地起来,“玉女何错之有啊,你难道不爱我了吗?!竟要收留那个银发白痴,你不公平啊!不公平啊!”

    这一夜,雪汐离开了,冰绝也叛变了,百乐的心思变得异常曲折,冰郁的心境变化也很复杂。注定不是个平静的夜。

    折腾了一夜,百乐睡下了。更深露重,树林里寒气尤其显著。

    雪汐从没在树林里过过夜,体验过后才知其苦。虽然还是夏日,但穿着单薄的雪汐一个人在阴湿的树林里也是不好过的。尤其是思念愈演愈烈,这时他才知道乐儿的怀抱是多么温暖,他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有多么幸福。人在逆境中,往往会更怀念美好的生活。比起在房中翻来覆去呼呼大睡的百乐,雪汐的翻来覆去则是睡不好了。

    斑驳的光点布在雪汐的白衣上,清晨第一缕日光洒在他身上时,雪汐醒了。醒来以后打了个喷嚏,衣衫湿了大半,显然是着凉了。

    他现在的任务是去集市买一个提起便让他脸红的东西——束胸布。若要回宫,必然是需要好好装扮一番,不然谁也不会相信的,霜澈琴现在还不在自己手上,因而他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只有他自己。

    百乐醒的较早,因为她准备到落仙宫手下的商铺去收集一丝线索,她无法做到老老实实在屋子里等消息,收拾一番,打听一番,交待千凡一些事宜后,就整装出发了。她不由任何人作陪,因为她不想让别人掺和进来,一旦他们知道了雪汐的身份,带来何种后果她也不知道。

    到得街上,许多铺子才开张。卖包子的小贩摊位前很热闹,袅袅雾气融到空气中显得热气腾腾的。这时,只见两个佝偻腰的年轻男子抬着一个麻袋来到摊位前,其中一个吆喝:“老板,十个包子带走!”

    百乐摇摇头,那麻袋里不会装着个人吧,看他们那么明目张胆,应该不会,于是掉头寻找她准备打听的第一家店铺——云织纺。那是落仙宫手下经营丝绸布料生意的铺子。

    话说雪汐刚走出树林,不知谁在后头给了一掌,轰的昏了过去,于是就见两个奸笑的年轻男子利索地把他抬进麻袋里,抬着奔向大街了,他们的目的地是——万花楼。

    “老板,向您打听个事呗~”百乐高兴进店了,心却突突乱跳,究竟怎么了自己这么反常。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压抑,难受。心里堵堵的,真应了那种左眼跳财的怪力乱神论了。

    灵光一现,莫非是因为刚刚在街上怀疑的事让自己心中不安?哎呀,当善良的人真麻烦,看样子只有确定一下才能放下心吧。没待老板回答,她直奔出店门,巧的是,那两个人抬着麻袋才经过云织纺。

    悄悄跟着那两个人,七拐八拐便到了另一条街,那条街她还记得,她小时候去的霓裳楼就在这条街上,说白了,这条街就是古代的红灯区。

    不由得佩服自己,难道他们那个袋子里装的真的是一个人?自己这是碰上狗血桥段了。人口贩卖?大步跟近,到了一个后门,她知,这是来到了仅次于霓裳楼的青楼——万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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