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哪了?把我至于何地?”梦缘问道,仿佛在宣示本就不存在的主权,“你就和她这样平白无故的一起消失,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们去哪里干你什么事?你这话问得莫名其妙。”东方拓觉得可气又可笑,自己和梦缘同学只是同学关系而已,从来没有越矩半分,想不到她今天竟然像一个女朋友一样质问自己,而且情绪如此激动。

    梦缘无话可说,生着闷气。心想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于是打算走出阳台。

    东方拓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在后面赶忙拉住她:“欸,别把你看到的说出去。反正就算说出去,别人也只会把你当作神经病。”

    “你烦死啦!”梦缘一边打开阳台门,一边甩开东方拓的手。

    教室里的起哄声更大了。不明所以的大家,怎么看他们都觉得像是恋人吵架。

    东方拓在梦缘后面走出来,眼睛始终盯着洛可儿看。洛可儿心里既生气又害羞,她猜到了东方拓拉住梦缘是为了说那件事情。但是自己也不确定,谁知道他和梦缘有没有在交往。

    她给东方拓发消息试探:“你又惹她生气啦?”

    东方拓恢复:“谁知道她怎么了。”

    本想着他能回复一些明确让她放心的话,谁知道这么模棱两可。

    洛可儿气得关掉手机,心里开始有了小女生脾气。

    东方拓看着洛可儿上下起伏的肩头,皱着眉,不明所以:怎么今天她们一个个的都这么奇怪?

    晚自习本来是月夏看着的。但是月霞在为教导主任送文件时,迷了路,朝着和学校相反方向乘车,不小心到了临市。

    反正老师不在,心情非常不好的洛可儿第一次逃了自习课。

    她来到河边,慢慢地走着,欣赏着落叶纷纷。凄凉的落寞,用这个词来形容此刻的自己,最合适不过了吧。

    “我又何尝不像秋日里,那找不到归宿的枯茎。这个世界会变成怎样?我又会变成怎样?东方拓对我的心思又是怎样?他到底喜不喜欢我呢?”洛可儿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喜欢上了那个冷静又成熟的男孩子。而自己也突然更加多愁善感起来。

    胡思乱想着,慢慢地走,她希望冷风能够把自己混乱的心吹平静。突然她看到了前方一个瘦弱的身影,那个人把脑袋埋在腿和胸之间。哭的声音十分沙哑凄惨。

    那个人,身影很眼熟,会是谁呢?

    洛可儿拍了拍她的肩膀:“同学,你没事吧?”

    面前的女孩子抬起头,戴着特特鲁鲁的面具。

    “你是谁?”洛可儿警觉起来,脚步不由后退

    “可……”女孩子看到了洛可儿,哭得更厉害了。

    “你是加罗沙?发生什么事情了?”洛可儿看着这个平日恶毒的小女孩,竟然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很是惊讶。她一定是经历过很大的伤害,才会甘心做东天的手下吧,洛可儿不禁感到有些心疼。

    “我已经卸了妆,但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带着特鲁鲁的面具。”

    她的声音突然加大:“我不想,我根本就不想这样!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到底是谁,把我害成了这个样子?让我不得不接受东天大人的条件?”

    “你可曾想过退出?”

    加罗沙摇摇头:“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当初就是东天大人救活了我,我不能再背叛他。我相信这个世界是黑暗的,只有毁灭了它,人类的痛苦、甚至所有生命的痛苦才会结束。”

    洛可儿抱着她,轻轻安慰:“不要怕,你不是孤单的。所有人都面临着巨大的恐惧。”

    “我以前,过得很幸福。但是后来,我被人害了,濒死之时,我曾发誓,一定要毁掉害我的人。”

    “毁你的,一定不是一个人。世界的恶意会传递,最后总会有一个终结它的人,而这个人,就是那个真正受伤的人。如果你能提前知道会受伤害,就好了。可怜的加罗沙。”

    “伤害是突然发生的,我来不及躲避,更猜不到是谁。”

    “那我可以问你,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加罗沙又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想说。”

    “好吧,那我不问。”

    “其实早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就见过欲望扭蛋机了。

    那一年,下着大雨。所有在外面玩耍的同学都躲进了屋内,只有我,从屋子里出来。因为,我看到了远处有一道光,像极光一般蜿蜒。然而,那道光和我是隔着一堵墙和一条街道的。

    我撑着小伞,走了过去。看到了一个男人,站在一台精致漂亮的扭蛋机前面。他发疯般地扭着,每次扭出一个,都许下愿望:‘接下来,再让我扭一次吧。我愿以我的生命为代价。’

    就这样,他一直把所有扭蛋扭光了。直到最后一个蛋出现,他激动得不行。但是,正当他要许下愿望时,他就消失了。恐怕那时,他的生命就已经到了尽头。也许,他灰飞烟灭了。

    回去之后,我就发了高烧,烧了三天三夜。去了许多家医院,仍不见好转。

    医生说,可以为我准备后事了。

    那天晚上,妈妈趴在我的床边,拉着我那滚烫的小手,已经哭干了眼泪。

    一直卧病在床的爷爷,出了门,很久之后,在凌晨十分,他回来了。他对我说,我有救了。无需再进行治疗,只要安静地睡上一晚,第二天我就能好起来。

    第二天,我是好了起来,但是爷爷再也没有醒过来。”说完,加罗沙又开始哭了起来,小声的,连续的啜泣,这种哭法,恐怕比大哭还要悲伤吧。大哭是情绪的宣泄,而这种哭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悲伤。

    洛可儿只是像一个姐姐般地抚摸着加罗沙的头发,她不敢说出一个字,唯怕说错话而伤害了这个可怜的女孩。

    “那时,我根本不知道那个好看的机器是什么,更不知道爷爷是怎么救的我,以及爷爷为什么会死掉。直到我成为了东天大人的手下,才知道,这么好看的设备,竟然是嗜血的恶魔!我也猜到了,当年,爷爷一定知晓这件事情,所以才瞒着我们,独自扭蛋许愿。只为了我能好好活下去。但是我让他失望了,我对不起爷爷,我也对不起爸爸妈妈,没有东天的帮助,我的身体根本无法活下去。在我十四岁那年,我本该死掉的,但是,我还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恨意。为了活下去,我甘愿为东天大人做事,我甘愿让这个世界彻底毁灭。”

    “你没有对不起他们,相反,你做得很好。因为,你在努力地活着,这不正是他们所期望的吗?”洛可儿本想再加一句“要是你能够重新对世界充满幻想,重新变回当年那个善良的小姑娘就更好了”,但是她没有说出口。因为这样说只会给加罗沙带来伤害,不会有任何好的作用。而且,加罗沙只要活着,就要帮助东天做坏事,她确实毫无选择。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还有一个人让我挂念。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加罗沙淡淡地说道。

    “他是谁?朋友吗?还是喜欢的人?”

    加罗沙苦笑:“是我喜欢的人,可是,我再也没脸见他了。”

    “能说说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吗?”

    “还记得,在十岁的时候,见过他。但是我并不认识他,只是在人群中的一瞥,便牢牢记在了心里。如今,追求爱的机会,我是没有的。一个把心卖给魔鬼的人,是不会得到幸福的。”

    远处的夕阳渐浓,洛可儿为加罗沙的悲惨遭遇感到心酸不已。到底是何等恶人,要将一个小女孩陷害至此?

    两个姑娘互相倚靠着,静静地坐着,看着太阳的余光,感受深秋的冷意。

    加罗沙的电话响了,是特鲁鲁打来的,急着催她回去。

    “可儿,我以后可以这么叫你吗?”加罗沙拉着洛可儿的手,两人的手同样冰凉。

    “可以。”洛可儿微微笑道,“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夕阳西下,洛可儿朝着西面走去:“我从这边走了。”

    “咦?教学楼不是从这边走吗?”

    加罗沙没有回话,只是笑着摆了摆手。

    一想到平日里确实没见过这样戴着面具的女孩子,或许,他们两个人并不是天海一中的学生吧,平时里,不过是伪装而已。不知道这两个人经历了什么,竟然连上学的机会也一并失去了。

    加罗沙突然想起了什么,回眸,对着洛可儿大声说道:“可儿,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一定要珍惜啊。不要等到你再也没有机会的时候,独自悔恨。”

    “我记住啦!谢谢你!”洛可儿朝她挥挥手。

    在教室门口,就能听到梦缘在大声的编排自己。

    “洛可儿很婊的,你们不要被她骗了才好。我亲眼见过她和男老师卿卿我我,为了让男老师给她补课。不然,你以为她那么好的成绩是怎么来的?还有,她在校外有不少男朋友。今天晚自习,她一定是去会男友了。”

    “什么?看起来这么冷淡,竟然私下如此奔放!”一个同学惊讶地说道。

    “不止如此,她还……”

    一杯冰冷的水从梦缘的头上浇了下来。

    洛可儿攥瘪了手里的一次性水杯,冷冷地看着惊呆了的梦缘:“看样子,我再不教训你,你就要无法无天了~”

    梦缘睁大着双眼,又恐惧又气愤。水将她的不防水的睫毛膏冲掉了,黑色的印记在眼睛下面粘连着,活像一个女鬼。

    “还不离开我的桌子吗?难道还要我把你那胡说八道的嘴撕烂,让你被你的那些备胎们送去医院,你才肯滚吗?”洛可儿眼神犀利,怒吼着。

    “你……你给我等着!洛可儿,我一定会抓到你的把柄的!哼!”梦缘气冲冲地回到座位上。

    东方拓听到这话,身体微微一震。他自然是不相信梦缘的那些鬼话,但是他担心梦缘回做出对洛可儿不利的事情。

    大家不敢发出一句话,有几个同学议论纷纷。

    洛可儿看到东方拓传来的敬佩又担忧的眼神,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

    哎呀?不好,要露陷了。洛可儿赶忙装出一副冰冷模样,不再看向东方拓。暗恋真是一件辛苦的事呢!尤其是对于她这样外冷内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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