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提了善堂这一茬,林家族人都没话说吗?”杜明心笑着问道。
    “以前他们不过是看着我婆婆的眼色跟着瞎哄,现在我婆婆看见林琅认了真,便也闭嘴了。若我们还说过继的话,那就还是没个清静。大闹这一场之前,就不停有人来跟我说,先在族里过继一个,我院子里沾了孩子气,就能带来弟弟。”
    “哼,我生不出来是我自己的事,我宁可这家我不要了,也不能做那种乱家的事。”安平愤愤不平地说着。
    “既然驸马低了头,孩子也来了,你就踏踏实实养胎,好好过日子。”杜明心又递给她一颗鲜莲子。“人生在,短短几十年,高兴着过是一天,不高兴着过也是一天,何苦为难自己。好好想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终究你还是放不下他,那就好好过。你说呢?”
    安平咬着莲子笑道:“这回我也算心里的恶气出尽,骂了我婆婆叫她滚,还抽了林琅两个耳光......”
    “你!”杜明心惊讶,复又笑道,“让人说你什么好!”
    “我是叫我那要强的婆婆好好看看,是他们林家离了我不行,不是我离了他们不行!我虽然心里还有林琅,可如果日子过着不好,我走便是了。”
    “算了,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以后还要在一过日子。既然他们低了头,你就也退一步算了。你和驸马总得亲亲热热的过日子,不然也没什么意思。”杜明心劝道。
    “嗯,我知道。”安平点了点头。忽然她又低声道:“可也不知他是朝我低了头,还是朝父皇给的位高权重低的头?”
    “你啊你!”杜明心笑叹道,“既然还要继续过日子,分得这么清又有什么用?你想着假如你爹不是皇帝,他便如何如何。可你爹是皇帝啊,这事儿没有假如。就算是在百姓人家,你娘家还有这好几个兄弟呢,你怕他?”
    安平抿唇一笑:“是我想窄了,不想了!”
    *
    林琅自从理清了家事,便一直在忙陈元泰交给他的几桩事。
    陈元泰和**在宫放出去了好几条线,只有太医院的高阳伸出头来咬钩,与乾清宫去太医院抓药的小太监来往不断。
    加上高阳是邓竑从真腊带回来的,去安国公府走得极近,陈元泰便命林琅派人盯着高阳在宫外的行踪。
    “高阳听命于申嘉正,申嘉正与安国公长孙过从甚密。那个申嘉正自称面容损毁不便入仕,在真腊稻种试种成功后,多次拒绝皇上的好意。他在京说是要做生意,但过了这么久,又有安国公长孙相帮,店铺却迟迟没有开来。”
    林琅不疾不徐地向陈元泰陈述着。
    “你的意思是,这两个人都很可疑。”陈元泰沉吟道。
    “是的,不仅如此,臣以为,也可以跟一跟安国公长孙。”林琅沉声道。
    陈元泰闻言笑了,转头对站在身旁的**道:“我最看重驸马的,就是他冷静、果断、胆子大,该做什么就去做,绝不拖泥带水。”
    除了因子嗣与安平公主折腾的那两年,**腹诽着。
    “怎么样,你派人跟了吗?”陈元泰问道。
    “跟了,”林琅答道,“暂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过有一件事里面可能有蹊跷。”
    “接着说。”陈元泰道。
    “最近一段时间,安国公长孙派人去过两次京城的陕西会馆。那里多数人是从陕西来京城做生意的,也常有人访亲不遇过去打听消息,或者陕西来京备考的举子在此结交互通消息。”
    “邓公子派去的那两个人假装来京城做生意,自称与一个叫做刘长英的陕西人相识,那人回陕西去了,推荐他们去陕西会馆探探做生意的门路。”
    “那两个人都是安国公府的家仆,这一切自然都是做戏,但现在我还没有查出来邓公子为什么要演这出戏。”
    “刘长英,陕西刘长英,”陈元泰皱着眉头念着,又问**,“你有什么印象吗?我觉得有些耳熟,却想不来是谁。”
    **回想了一下,也摇了摇头。
    陈元泰吩咐王公公:“找两个机灵的小子,出宫去问问定国公和兴国公,认不认识一个叫刘长英的陕西人。”
    王公公领命出去。
    “你差事办得不错,这个高阳却是比较可疑,连带着申嘉正还有邓竑都不能说是毫无嫌疑。”陈元泰愤然道,“宫里出的这一桩桩事情......哼,等抓住了他们,我必要他们死的心服口服!”
    这话连邓竑都说进去,**和林琅皆沉默着不敢开口。
    “最近你和安平还好?”陈元泰换了个口吻,温声问道。
    “连累皇上牵挂,是我等不孝。”林琅请罪,“不过确实有个好消息,安平有孕了,刚刚满三个月。本来她说要进宫来亲口向皇上报喜,这几天却总是觉得疲乏,臣就擅自留她在家休息了。”
    “好,好,好,”陈元泰连声说道,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意,“只要你们日子过得好,这些许小节不用在意。回头我叫王德勤挑些东西送到侯府去,就比着堃哥儿的例,还差什么就找王德勤来要。以后你把差事办好,五城兵马司那边不用去应卯,有空多回去陪陪安平。”
    “她像她娘,有点左性,你要做孩子爹了,凡事多让着她,听见没有?”陈元泰殷殷地嘱咐着。
    林琅忙跪地谢恩:“臣牢记皇上嘱托。”
    “去吧,”陈元泰转头看见**,又道,“你也回家去看看,几天没回去了。”
    “是。”两人行礼告退。
    出了宫门,林琅拉住**,示意找个地方说话。
    “什么事?”**问道。
    陈元泰很信任林琅,但**因林琅与杜明心定过亲,与他并没有太多来往。
    “皇上对安国公府是不是......”林琅低声问道。
    “你自己心里不是已经有想法了,不然怎么敢擅自盯邓竑的稍?”**反问道。
    “出嫁女有孕,都是娘家主母备办礼物,皇上这里却事事都叫王公公,我们需要什么,也是去找王公公,这置皇后于何地?”林琅拧眉道。
    “人的脸面都是自己挣的。皇上大病一场,坤宁宫做了什么,景仁宫做了什么,相信你也有所耳闻吧。”**冷淡地说道。
    “可太子之位没有别的选择。”林琅语气带着一点焦虑。
    “太子姓陈不姓邓。”**说道,“你既然选了皇上这条船,那就一心一意为皇上办事。你的忧虑,皇上自然也想到了。”
    “但愿你是对的。”林琅向**拱拱手,翻身上马。
    “恭喜你。”**说道,也翻身上了马。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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