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薛家与夏家因有老亲,所以亲事很快就说成了,再加上薛姨妈想着薛蟠有人管着只怕会上进一些,于是就赶着年前就把夏家小姐娶进了门。
    那几日薛家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贾琮贾琏带着荣国府一众人也过府帮衬。
    因两府乃是通家之好,所以贾琮也见得这夏家小姐。
    这夏家小姐生得其实亦颇有姿色,至少配薛蟠那时有余的,因是才过门,所以平日里也不多话,至少贾琮这样的外人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的。
    如此事情既然已经落定,贾琮也只得祷告薛蟠自求多福了。
    然而事情总归还是如原著一般,因这夏小姐从小时父亲去世的早,又无同胞兄弟,寡母独守此女,娇养溺爱,不啻珍宝,凡女儿一举一动,他母亲皆百依百顺,因此未免酿成个盗跖的情性:自己尊若菩萨,他人秽如粪土;外具花柳之姿,内秉风雷之性。
    大年刚过不久,夏小姐就渐渐恢复了往日里在家的脾气,对丫鬟们使性赌气、轻骂重打的,还美其名曰自为要作当家的奶奶,比不得做女儿时腼腆温柔,须要拿出威风来才钤压得住人。
    一日,薛蟠酒后,不知要行何事,先和金桂商议,金桂执意不从,薛蟠便忍不住,便说了几句重话,赌气自出了门。
    这夏金桂便哭的如醉人一般,茶汤不进,装起病来,请医疗治,一时闹得鸡飞狗跳。
    薛姨妈好言相劝,待薛蟠回来又狠狠的骂了薛蟠一顿。
    薛蟠天不怕地不怕,但唯有对母亲与妹妹不敢有违,于是反来安慰妻子。
    夏金桂见婆婆偏袒自己越发得了意,更装出些张致来,不理薛蟠,从此薛蟠不免气短,从而慢慢被夏金桂挟制。
    如此又混过两月,只因薛蟠是天性得陇望蜀的,如今娶了夏金桂,又见夏金桂的丫头宝蟾有三分姿色,举止轻浮可爱,便时常要茶要水的故意撩逗他。
    然而这宝蟾也有一颗上位之心,如今见薛蟠这个模样,立即半推半就起来,迷得薛蟠发誓非要得手不可。
    这二人有了这个心思,终究找到了一个机会成就了好事。
    然而纸包不住火,这点床帏之事哪里有瞒得过人的,所以很快就被夏金桂察觉,于是立刻就闹腾了起来。
    宝蟾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先前是丫鬟自然事事依顺夏金桂,如今摇身一变成了薛蟠新宠,每日都幻想着自己能够扶正,哪里还会怕了夏金桂。
    如此一来,这先前的一对主仆如今在薛家每日吵闹不休,纵然薛姨妈来劝解,也是完全无用。
    薛姨妈见如此不成样子,心中十分气恼,无奈儿子偏不硬气,已是被挟制软惯也罢了,如今又勾搭上丫头,被他说霸占了去,自己还要占温柔让夫之礼。这魇魔法究竟不知谁做的?正是俗语说的好,“清官难断家务事”,此时正是公婆难断床帏的事了。
    到此时,好好一个薛家被闹得乌烟瘴气,薛蟠很快对宝蟾腻味了之后也是整日出门不见人影,留下薛姨妈气结难受。
    一旁宝钗只得时刻劝慰母亲,但是作为一个闺中小姐,就算有心,但兄嫂之事也不方便多劝多说。
    薛家这边的事贾琮自然听说,薛蟠近日来寻他喝酒也没少在他面前长吁短叹的,然而这些家中琐事贾琮已经没有时间再关注,只因为宫中有风声传来:元妃抱恙!
    贾琮暗自对对时间,这时还真到了元春出事的时候了。
    这一世贾琮刻意把天上人间的股份让元春交给皇帝,就是想着用这份财源买元春一个善终,如今虽不知道具体如何,但一听元春抱恙贾琮的心里不由沉甸甸的。
    这日到了晌午,门上人进来回说:“有两个内相在外,要见二位老爷呢。”
    贾赦道:“请进来。”
    门上的人领了两位老太监进来,贾赦贾政迎至二门外,寒暄见礼一面同着进来,走至厅上,又让了坐。
    一太监道:“前日这里贵妃娘娘有些欠安,昨日奉过旨意,宣召亲丁四人进里头探问。许各带丫头一人,馀皆不
    用。亲丁男人,只许在宫门外递个职名请安听信,不得擅入。准于明日辰巳时进去,申酉时出来。”
    贾政贾赦等站着听了旨意,复又坐下,让老太监吃茶,又塞了银票打点。
    待宫里的太监离开之后,贾赦贾政立刻就去与贾母商议。
    贾母道:“亲丁四人,自然是我和你们两位太太了。那一个人呢?”众人也不敢答言。贾母想了想,道:“必得是凤姐儿,他诸事有照应。你们爷儿们各自商量去罢。”
    贾赦贾政答应了出来,派了贾琏看家外,凡“文”字辈至“草”字辈一应都去。
    到了次日黎明,各屋子里丫头们将灯火俱已点齐,太太们各梳洗毕,爷们亦各整顿好了。
    一到卯初,林之孝合赖大进来,至二门口回道:“轿车俱已齐备,在门外伺候着呢。”
    不一时,贾赦邢夫人也过来了。大家用了早饭,凤姐先扶老太太出来,众人围随,各带使女一人,缓缓前行。又命李贵等二人先骑马去外宫门接应,自己家眷随后,“文”字辈至“草”字辈各自登车骑马,跟着众家人,一齐去了。
    且说贾家的车辆轿马俱在宫外西垣门口歇下等着,一会儿,有两个内监出来,说道:“贾府省亲的太太奶奶们着令入宫探问。爷们俱着令内宫门外请安,不得入见。”门上人叫:“快进去。”
    贾府中四乘轿子跟着小内监前行,贾家爷们在轿后步行跟着,令众家人在外等候。走近宫门口,只见几个老公在门上坐着,见他们来了,便站起来说道:“贾府爷们至此。”贾赦贾政便捱次立定。
    这时贾母等人便都出了轿,早有几个小内监引路,贾母等各有丫头扶着步行。走至元妃寝宫,又有两个小宫女儿传谕道:“只用请安,一概仪注都免。”
    贾母等谢了恩,来至床前,请安毕,元妃都赐了坐。贾母等又告了坐。元妃便问贾母道:“近日身上可好?”
    贾母扶着小丫头,看着近处元妃脸色苍白全无血色,颤颤巍巍站起来答应道:“托娘娘洪福,起居尚健。”
    元妃又向邢夫人王夫人问了好,邢王二夫人站着回了话;元妃又问王熙凤:“家中过的日子若何?”
    王熙凤站起来回奏道:“尚可支持。”
    元妃道:“这几年来,难为你操心。”
    王熙凤凤姐正要回奏,只见一个宫女传进许多职名,请娘娘凤目。
    元妃看时,只见贾赦贾政等若干人,元妃看了职名,心里一酸,止不住流下泪来。
    宫女儿递过绢子,元妃一面拭泪,一面传谕道:“今日稍安,令他们外面暂歇,只宝玉十五郎我很是挂念,先请进来说说话。”
    贾母等站起来,又谢了恩。
    元妃含泪道:“父女弟兄,反不如小家子得以常常亲近。”
    贾母等都忍着泪道:“娘娘不用悲伤,家中已托着娘娘的福多了。”
    元妃又问起宝玉近况,贾母道:“近来颇肯念书。因他父亲逼得严紧,如今文字也都做上来了。”
    大家小心翼翼的陪着元妃说了一会子话,全捡好听的请元妃宽心。
    不多时,有小太监领了宝玉贾琮进来,自然又先是一番见礼。
    宝玉自然之道自己这大姐最是疼爱自己,如今看着元妃卧床憔悴的倦容,心中悲伤,嘴里不由梗咽。
    贾母等人看着因怕宝玉流泪不吉利,立即言语差了过去。
    这时又听元妃说道:“如今圣上文治武功,因此举业方位振兴家业之道,这一点十五郎就做的很好,宝玉你虽是兄长,但也要因为榜样,日后万不可荒废了学业。”
    宝玉点头称是,众人又与元妃说了几句话,见元妃精神不济,于是就先请辞。
    元妃点头应允,遂命外宫赐宴,最后却又单独留下贾琮一人。
    贾母等人虽不解何意,但也只能眼色诧异的先一步出了元妃的寝宫。
    待众人走后,元妃示意左右宫娥先行回避,又让贾琮坐近前来,这才低声说道:“十五郎,姐姐悔不听你当初之言,如今铸成大错,姐姐身死事小,只怕,只怕家中今后~”
    贾琮一听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想当初贾琮假借写诗,提醒元妃不要参与家族与皇帝之争,后来因天上人间的缘故几次进宫,同样也明里暗里再次提醒,如今看来元妃只怕是未听,就不知道元妃参与到了哪一步。
    想到这里,贾琮缓缓道:“可还有转圜之余地?”
    元妃摇头道:“当初皇上御驾围猎,家中得了我传递的消息,后面之事我便一概不知,但既然事败,从这一二年皇上慢慢清算,我才明白这一切不过是皇上设下的局罢了,所以,所以今后如何也只在乎圣意。”
    贾琮暗想果然如此,当下叹道:“事已至此,琮也无能为力了,但姐姐还请保重身体,只要有姐姐在的一天,我想府里纵有波折,但总是还有一线希望。”
    然而元妃却依然摇头道:“十五郎你说的姐姐岂能不知,但是这宫中看着金碧辉煌,但其中勾心斗角绝不下于外庭;如今姐姐我已失势,皇上或许还念些旧情,但落井下石借刀杀人者躲在暗处防不胜防,所以借今日之便有话交代十五郎。”
    贾琮沉声道:“瑾听姐姐训示。”
    元妃强打精神,道:“我们府里之事我也略有耳闻,飞扬跋扈之事不少,将来我不在了必是要遭清算的,但同样也有十五郎你这样上进的,再有宝玉这样单纯善良的,所以姐姐只求十五郎看在我们血脉相连的份上,请务必把我们宁荣之血脉保存!”
    贾琮没有想到元春会这样悲观,甚至已经预见了自己的将来,回想原著也能有贾兰今后重振贾氏,如今自己同样与贾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下立即回答道:“贾琮身为贾家一员必然竭尽全力保全家族,只请姐姐振作起来,或许柳暗花明安然度过也不一定。”
    得了贾琮的保证,元春此时心意已了,于是让宫娥进来领了贾琮出去。
    之后几天,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王熙凤四人依然每日进宫探望,只不过元春再没有让宝玉或者贾琮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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