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是吓唬孙宁宁,一旦报道成功,我势必会成为全县的焦点,被广大人民群众所熟识,很有可能以至于东窗事发,关系破裂算是轻的,弄不好还有牢狱之灾。

    可能孙宁宁认为我做事低调,满口答应我之后,居然当着众多人的面,勾着我的肩膀,往我脸上嘬了一口,要不是群众望着我久笑不止,我还不知道她今天抹了口红,我脸上被嘬了很好看的唇印。

    “你丫的别胡闹,这么多人,快去帮忙,干了正经事情咱俩再干也不迟!”

    可能是她误会了我这个干字的意思,脸顿时就羞红了,捏着两个小拳头,扭着屁股跑开了。

    我呵呵一笑,也没放在心上,本以为今天分完钱以后就可以安心的睡大觉了,但村草陈慧的到来却又让我烦躁不安。

    在孙宁宁的帮助下,群众很自觉的排好队,逐一上来领钱,大头报账,芳子她娘数钱,我发钱,轮到陈慧的时候,她鬼偷偷摸摸的塞给我一张小纸条。

    塞小纸条这种事情,读书的时候我就干过,不过那个时候是为了作弊和上课的时候聊哪个女孩子屁股好看,而此时陈慧这个小纸条有点让我惊恐,就她铁青的脸色来看,这纸条上只怕没有好事。

    我喊来屠夫,说是要去茅厕,让他帮忙发钱,然后挤出人群,跟在陈慧后头,悄悄的溜进了小卖铺的后厨,将门关上以后,当着她的面儿,我才将纸条打开,看了一眼,我只差没有给陈慧跪下,这妮子居然知道张芳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慧儿,这事儿你可别到处嚷嚷,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毁的可不是我一个人,而是一堆人,矮子,芳子,芳子的爹娘!”

    陈慧的表情很不以为然,嘴角上挂着一丝冷笑,加上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格子衬衫,这笑容顿时就让我不寒而栗,寻思着她莫不是憋着什么坏水来害我吧!

    事实上,我猜对了,因为接下来陈慧所说的话直接让我当场惊呆。

    她向我勾着手指头,让我靠近一些,我本意是抗拒和她过分贴近的,虽然以前我俩搂搂抱抱,但她现在结婚了,再挨着她似乎不太好,但瞅着她说一不二的脸色,我也只好凑过去!

    “李山,你害了我一生的幸福,这事儿你知道吗,大头无法人事,他在部队弄碎了蛋,你他娘的让我嫁给一个太监,我恨你!”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头只说过肾不行,怎么可能不能行人事呢,抓了抓脑壳,我蹲下来,抓着陈慧放在大腿上的手说道。

    “慧儿,你可别乱说,这怎么可能,他瞅着五大三粗,可不像个太监!”

    “我他娘的跟他天天睡在一个炕上还能搞错,我要和她离婚,你趁早跟那个叫什么宁宁的断了,张芳的事情,张寡妇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你必须要娶我!”

    我搬过来一张椅子,面对着陈慧坐下,摸出一根烟来嘬了好几口,她的话让我很紧张,也很害怕,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大头很可能会因此走上极端。

    离婚再婚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陈慧作为一个女人,也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但纵然她真的和大头离婚了,我也不能在娶她,这并非是我世俗,嫌弃她,而是考虑到大头的感受。

    “慧儿,你听我说,我,大头,矮子,三个人情同手足,如果你和大头离婚,非逼着我娶你,你考虑过大头的感受没有,你想过大局没有,咱们过去所作所为,大头很可能因为恼羞成怒全捅了出去,到那个时候,咱们都在牢房里,结婚与否,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说了很多,陈慧也安静的听着,从她脸色渐渐平复下来的怒气,我知道她聪慧的智商开始发挥作用了,一个顾全大局的人,是不可能为床笫之欢而导致满盘皆输的,她盯着我眼睛,抓着我手,放在她的胸口上。

    “山子哥,你说得很对,但是这对我不公平,既然你能帮芳子怀了,我也要给你生个孩子,如果你不答应,不用等大头,我今天就去派出所自首!”

    一般男人听到这句话,只怕会欢喜得当场脱衣服干起来,有人要求替我生孩子,尽管有些不要脸,但不可否认它是一件好事,我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叹,而是接着开导陈慧。

    “慧儿,这事情恐怕你我都做不了住,我让你嫁给大头并非是不喜欢你,哥心里有你,也记得你的好,就算我愿意跟你生孩子,那也得看老天的意思不是,听哥的话,咱俩有机会!”

    陈慧很理智,从进来以后就没有大吵大闹,这种理智让我感到很黑怕,不过说到最后,她脸色总算是有了笑容,扑到我怀里又亲又挠,弄着弄着,她居然留下了辛酸的眼泪。

    我曾经扪心自问好几次,对于陈慧的愧疚永远要比张芳多,也长长因为伤害她而自责,即便是后来我找到了真爱一生的女人,愧疚和自责也挥之不去,因为她自小就饱受艰辛,再让她饱受摧残,我良心上过不去,后来我非常放任她,就算错得离谱,我也没有骂她半句。

    不过这个时候我却不敢和她过分的温存,因为这是后厨,很快会有人来烧火做饭,我推开她安慰几句后,急忙逃离了现场。

    分钱的事儿进行了很久很久,直到天黑,在群众对我和众多村干感谢的掌声中才结束。

    屠夫佬的账结清了,捐赠了一个猪头到后厨,加上切的二十斤肉,那天晚上村部的晚饭可以说是相当丰盛了。

    县里的那个胖领导扒拉完几万米饭,让我明早直接去报道,然匆匆的离开了,虽然有孙宁宁的在,但终究不是外人,我们便撸袖子,敞开了吃喝。

    酒过三巡,孙宁宁可能是喝多了,当中众人的面,非得拉我去睡觉,嘴里还叨唠着要给我生儿子,这让众多的村干哈哈大笑,我很尴尬,只好将她交给芳子她娘,瞅着大头说道。

    “大头啊,走,去我家,咱俩说说话儿!”

    陈慧白天所说,我很担心,准备和大头聊聊,大头也不推脱,摇摇晃的跟着我来到了水库边。

    夜里还是很冷的,虽然有月亮,但是水库上依旧很黑,不时还吹来几声呼啸的冷风,我找了一堆枯黄的杂草,摸出火柴点上,和大头围着腾腾燃烧的大火聊了起来。

    “大头,你结婚也有些日子了,怎么样,陈慧那妮子还不错吧!”

    大头的脸很红,我不知道是因为喝酒了,还是火光照的,或者是因为难言之隐憋的,他摸出烟来递给我一根,凑着火点上后才跟我说。

    “她是不错,可惜我没用了,我娶了她是害了她,山子,咱加上矮子,哥仨都不是外人,我正寻思着和陈慧偷偷的离婚,你带她去县里吧,刘家到我这儿也就断了,咱是过一天算一天!”

    想不到大头居然承认了,这对于一个男人是致命的打击,我很可怜他,替他感到不值得,挨着他坐着,沉默了好久好久才说道。

    “大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离婚,我也不反对,哥仨的确不是外人,往后有我一口吃的,绝对少不了你跟矮子,可你要离婚,你想过你老子没有,他年纪大了,经不起你这样折腾!”

    我并不是吓唬大头,他老子可能是因为离开村子去了乡里,是村子里第一个活到六十一的人,但瞅着也没有多少日子了,如果让大头气死,岂不是落下个不孝的名声。

    大头怔了怔,将还有半截的烟丢进了火里,又摸出一根接着抽,看得出来,他很痛苦,但我想并不是因为无后,因为南门山的问题,村子里历来无后的人多了去,许多人都是从外地包养的孩子。

    “山子,你说我他娘的是不是太窝囊了,连男人该做的事情都无法做到,往后你要是能够发达了,可得替我养老送终了!”

    我拍着他的肩膀,摸了下有些干燥的脸,他的话让我很难回答,但想了想,还是跟他说着。

    “你担心个逑,明天我跟矮子说说,看看哪家孩子多,要送人的,给你抱一个带把儿的不就成了,凭咱哥仨的能耐,养个孩子还不简单!”

    “对对对,我真是他娘的蠢的,怎么就没想到呢!”

    大头咧嘴笑了,将嘴里的烟头吐到火里,站起来,拉下裤子,对着水库滋了一泡尿,我当时有个很奇怪的想法,想看看他的尿是如何出来的,但又怕伤害他的自尊,只好作罢了。

    “山子,我可跟你说,南门山卤矿石的事情,这几天就要结束了,那山里几乎被掏空,咱们说不定能活到九十九了,你去了县里,有空也得常回来看看!”

    这个不用大头多说,我之所以选择一个闲职,就是为了有时间到处溜达,村子里有着我太多的回忆,又岂能拍怕屁股走人不管了呢!

    不过等我去报道以后,我当场就辞职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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