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夫人连吐了两口浓血,整个人精神气都没了,人也如秋风中随时会熄灭的灯火,弱得不堪一击。
    “瞅瞅, 承受不了了是不是!”乐韵瞥了一眼快气死过去的李氏,还不忘讽刺一句。
    受了沉重打击,贞夫人心中悲愤,被讽刺也无力反抗。
    把李氏气得差不多了,乐小同学走到了箱子前,亲手解开扎油布的绳子。
    绑扎油布的绳子是用棕树皮打造, 有成年男人的大拇指那么粗, 藏东西的地方防水做得不错,就算内部有湿气也被草木灰、炭屑和石灰吸掉了大部分,绳子并没有出现断裂成截的现象。
    当然,绳子的韧性已经远远不如新绳,也承受不了太大的重量,力气大的人用力拉扯就能扯断。
    解开绳索,掀开布和箱盖。
    木箱板厚一寸,有九箱精美瓷器,一箱瓷胎珐琅器,二箱玉器,都是精品中的臻品。
    那些器皿被保护得极好,四周塞了棉布防碰撞,没受到什么损伤,件件鎏光溢彩,光华璀璨。
    看到泛发着的光泽如玉光一样的一堆瓷器精品,贞夫人一张脸扭曲得几乎成麻花。
    乐韵好整以暇的一箱一箱地鉴赏,这一看不得了,赫然有二十几件是满清时期的皇家御用之物,有十二件朱明朝的贡品级瓷器, 还有八件元青花,十一件赵宋时期的精瓷,甚至还一把李唐时期的瓷胎酒壶和一只酒杯。
    很多是原本只有皇家或皇亲国戚、或大家族才有资格收藏的瓷器,在满清末年皇族和许多大户人家逐渐没落,落魄到不得不变卖藏品以度日的程度,从而有许多宝贝流到了市井中。
    想必乐家收藏到的瓷器精品就是从那个时间淘来来的。
    先祖的高瞻远瞩,让乐韵佩服得五体投地,先辈们智慧超群,目光之长远,非她能及,她还需要向先祖们学习。
    为了保护好祖宗留给子们的家当,她特意将从老宅里挖到的宝单独收在一只储物戒内,同样也将瓷器收进去,以后再整理。
    这一次,她连箱子也一并收了起来。
    回填深坑的时候,直接将覆盖坑的石板放回去,表面填土,抹平,再将砌地面的青石板砖放回原位。
    经过细心整理,复原后的甬通看不出丝毫被挖过的痕迹。
    一连挖了三份藏宝, 真气也消耗掉了大半,乐韵决定先收工,反正她会在这里留几天,明晚再继续挖宝也不迟。
    她也不可能呆太久,也没准备浪费时间再跟李氏废话,一把提起饱受打击已经有几分风烛残年气息的李氏,给她下了精神暗示和神识禁忌。
    精神暗示是让李氏按她所下命令去行事,神识禁忌则是禁止李氏向任何人泄露她不想让人知晓的事物,比如,绝不能向人泄魂露药方集和一些药方的内容;
    又比如,不能说老宅有藏宝等等,一旦李氏有那份心思,就会触发神识禁忌反噬,从而令她头痛或者全身抽悸
    “李贞娘,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向你的后代、乐金生原配所生的儿孙们,以及乐氏同族说明你和乐金生勾结的真相,让乐氏重修族谱,更正错误,将你和乐金生生的奸生子们从乐水生的名下挪出去,记到他们的亲生父亲名下去。
    这一处祖宅和属于乐水生继承到的那些家产也必须全部物归原主,你和乐金生生的奸生子是乐金生的后代,没资格侵占属于乐水生的家产。
    重修族谱不是一二天能完成的事,我放宽些时限,必须在明年清明前完成,祖宅和那些古玩奇珍必须在今年元旦前物归原主。
    如果你没按我的要求办,明年清明之后,保证让你每隔个十天半个月参加一次葬礼,让你有机会给你生的那些孩子和后代子孙们整理遗容。
    我这人有菩萨心肠,不忍心你和你的子孙们分离,到时会让你们齐齐整整地去地下团聚。
    你或者你生的那些玩意不甘心的话,尽管放心大胆地闹,闹得越厉害越好,弄得举国皆知更好,到时也正好让所有人看看你这位贞德节烈的贞夫人是个什么样的毒蝎面目。”
    贞夫人被提起来,以为乐韵又准备“带”她去寻找下一个藏宝点,谁知不是,只觉头顶又涌来一阵电流。
    电流灌顶的感觉之后,她的脑子里全部都是恐惧,当听到乐韵说要她公布真相,恐惧占据了整个身心。
    连反抗的心思都生不起来,因为被点了穴,说不出话,也回应不了。
    唯有颤栗的身躯,说明她的惊恐不安。
    给李氏施加了精神压力,乐韵淡定地将李氏扔一边,把钥匙也塞了过去,将小房子放地上再放大,自己钻进去,再缩小。
    等房子缩成一粒粟米那么大,操纵着房子跳到了李氏的脚背上。
    原本也可以跳到李氏肩上或头上去,不过那样太费精神力,乐小同学不想再浪费神识了。
    贞夫人看着小房子又一次出现,吓得一动不动敢动,当看着乐韵进了小房子后小房子又消失不见,腿一软,又坐了下去。
    她坐地后手抵在了青石板面上,冰凉的触感直达心房,打了几个冷颤。
    被冷意袭击,贞夫人哆嗦了一下,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拖着发软的腿转了一圈,四下寻找有没小房子的踪迹。
    地面找不到小房子的踪迹,一阵夜风刮过,听起来像是“鸣鸣”的风声。
    贞夫人再也不敢呆下去了,拔腿就朝外跑,越跑越快,气喘吁吁地跑出了中庭,到了垂花门洞区关掉电灯正想锁门时,又想起乐韵说得乐家两老在垂花门柱子旁看着她的话,心脏都快颤出心房。
    她哪还顾得锁门,拔腿又跑,一口气跑出了老宅,哆哆嗦嗦地锁上门,一刻都不敢再停,直奔小洋楼。
    跑进小洋楼,贞夫人将大门给关上才有了点安全感,扶着门直喘气。
    喘顺了气,她才爬回二楼卧室,妆也没缷就钻进了被窝,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乐小同学将移动洞府粘在李氏鞋子背上,将监督李氏的大业交给了小狐狸,她拿出一张玉席铺地,再取出一套铺盖放好,自己躺下补觉回复精神力。
    小丫头躺平了,小狐狸开开心心地蹦过去,在小丫头的枕头上一卧,亲亲蜜蜜地贴着小丫头的脸趴成了一团。
    乐小萝莉已经养成好习惯,该秒睡的时候秒睡,该清醒时清醒,是以一秒就睡过去了。
    而人体生物钟可不管她几点才睡,到了五点准时就将人给催醒。
    刚眯了会儿就准时醒来,乐韵瞅着黑漆漆的空气,叹口气,也不留恋被窝的暖,爬起来,套上外套,先打个坐。
    晨修两个钟,神识与真气又恢复了。
    天已经濛濛亮。
    李氏还没醒来,她那些住隔壁的儿孙们已经有人起床,乐家老宅四周的其他邻居们也断断续续的有人起床,有人做早餐,嘈嘈嗦嗦的声音此起彼伏。
    乐韵先将小狐狸送回星核空间让他洗洗脸先吃早餐再来上班,她自己坐着听四周的声音。
    早晨的交响曲中,也透露出许多的信息。
    比如,谁家的孩子在上学,谁家夫妻昨晚吵过嘴,谁家有多少人在上班等。
    乐家宅院里也有不少声音,其中就有早起的人,说看到妈妈/奶奶那边的灯亮着,应该是妈妈/奶奶回来了。
    李氏和乐金生的儿子们家,该上班的年青人迅速吃了保姆做的早餐,急匆匆地上班去了,有的送孩子上学。
    李氏的儿子们吃了早餐,直奔隔壁母亲的别墅,
    李氏与乐金生生育了四子三女,排第一的大女儿和排行第三的儿子因病去世了多年,排第六的女儿也因自己开车过猛导致车辆翻车被压死。
    仍健在的是第二、第四和第七的儿子,以及排第六的女儿。
    女儿家同在一市,离老宅却是比较远,她的四子儿子都分到了房产,孙子们有些跟老人住在老宅旁的别墅,有的去了其他区的小家居住。
    李氏健在的三个儿子年龄都不少了,最小的一个也满了八十,最大的一个年近九十。
    兄弟仨到了别墅门口,自己用钥匙开了大门,他们也有小洋楼的钥匙,同样自己开门进了别墅楼。
    一楼冷冷清清。
    兄弟仨又上了二楼,到主卧前敲了敲门,一个接一个地喊:“妈,妈,您在家没?”
    贞夫人昨晚受了惊,裹在被子里寻找安全感,因为最近她身心俱疲,当有了安全感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被敲门声惊醒,非常气恼:“叫什么叫!”
    门口站着的仨兄弟,被凶了一句,像鹌鹑似的老实,放低了声音:“妈,您孙子们早上起来说看您这边的灯亮着,猜着您可能回来了,我们过来看看。
    妈,您身体还好吗?早上想吃点什么,您是去我们那边叫保姆给您现做,还是我们给您去外面买点?”
    呆在人造洞府里的乐韵,撇了撇嘴,李氏的儿子倒是一群孝子!
    满身起床气的贞夫人,听到儿子们的关心,不禁恍惚了一下,几十年来,儿子孙子们都很孝顺,可惜,就是没有一个有乐韵那样的能力!
    在儿孙很小时,她有意让儿孙辈接触药方,却没有一个有医学天赋,让他们认中药都认不全,相似的药材总搞混。
    一样的药方一样的药方集本,乐韵却一学就会,融会贯通,得以名声鹊起。
    同样是乐家的血脉,乐金生的后代与乐水生的后代怎么就相差那么多?
    贞夫人心中满是郁气,想到了乐韵和乐水生,想起了乐韵提出必须归还乐家祖宅和产业的话,又被恐惧淹没。
    恐惧感也让她无比清醒,一个骨碌坐了起来,嗓音都带着颤音:“老二老四老七,你们通知你们的儿子孙子们,今天晚上全部回老宅这边来,也叫上乐崇家和乐峻他们家的儿孙辈,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跟你们说。”
    乐金生在乐水生娶妻时就已经有了一子一女,后来又生了一子一女,在与弟媳妇李贞娘勾搭前就有了二子二女。
    加上李贞娘生的孩子,乐金生共有十一个儿女,若以为家族开枝散叶来述功,他确实算得上是功臣。
    可惜,他和李贞娘生的孩子是奸生子,对于家族来说那不是荣耀,而是耻辱。
    乐金生的儿子辈论辈份是山字辈,名字都有“山”字旁,乐金生原配生的长子乐崇,已经逝世,幼子乐峻健在,已经是九十多岁的老人。
    李氏生的四个儿子分别为:老二乐岳,已逝的老三叫乐崧,老四乐峤,老七乐岏。
    乐老二乐老三乐老四听到老妈叫他们通知儿孙们晚上来老宅,猜着有大事,再听到老妈还让叫上堂哥家和堂侄子们,便知是特别大的大事。
    兄弟仨也没立即问有什么大事要说,都顺从地应了,又问老妈早餐想吃什么。
    贞夫人哪有胃口吃东西,叫儿子们莫吵她,让她再补补觉。
    乐老二与弟弟们都是孝顺的儿子,自然顺从老妈的意思,知道老娘她回家了,身体应该也没问题,他们也先回了自己家。
    贞夫人又倒下去想躺一躺,转而想到自己送给了外头那些子女的古董,像是被一只手扼住了喉咙,感觉快要窒息。
    她再也躺不住了,爬起来,匆匆洗涮。
    洗去了别人帮画的妆,贞夫人看到镜子里自己已经显出苍老的脸,忍不住尖叫,她吃了养颜丹,不化妆的时候看着像四十余岁的中年,气质极好。
    为了能压得住场子,她化妆将自己化老一点点,看着像是五六十岁的样子。
    可现在,她的脸看着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年人的脸,皮肤松驰又粗糙,还有黑头,眼眶四周一圈青色。
    贞夫人看着镜子里的人,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年老色衰的残酷打击。
    她捧着脸,手都在抖。
    呆在人造洞府里的乐韵,在李氏去洗涮时没跟去,神识却是跟着去了,“看”到李氏一副绝望的样子,好心情地勾起了唇角。
    还不忘记火上浇油:“让你慢慢回复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只是给你的初步警告,如果你没有及时达到我的要求,你所要受到的惩罚比这严重几百倍,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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