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人员认识尚勇,一口一个尚队,表现得格外客气,很快办好手续,又去更衣室将重要物品存储好。
    三人各自拿着一把手枪,来到一个玻璃墙封闭的房间里,各自拉开了架势。
    方朝阳持枪的动作不对,尚勇过来纠正,那边,海小舟已经开始射击,三十米的距离,几乎全中靶心。
    “水平还不错吧!”海小舟得意道。
    “这么近的距离,靶子还不动,闭着眼都能打中。”尚勇笑道。
    “那你来啊,闭着眼打中给我看看!”海小舟不服气,吹牛谁不会。
    尚勇用手大致比量了下远处的靶子,还真就闭上了眼睛,接连几枪,虽然没中靶心,但也打出了七环到九环的成绩。
    “本裁判认为,还是尚勇同志水平更高。”方朝阳道。
    “哼,我也能!”海小舟不服气闭上眼睛,结果却连靶子都没打中,恼火地想要扔了手枪,还要再试。
    “海哥,海哥,你是第一,别恼,别恼。”尚勇连忙赔笑,后悔不该提憋着眼睛这一说,急性子不适合练这个。
    “小舟,比上不足,比下余一大截,看我的。”方朝阳反复瞄准,自觉姿势到位,开了一枪,结果只有一环。
    “朝阳只适合当文官!”尚勇笑着直摇头,“说实话,就是从没摸过枪的新警员,都比这成绩好。”
    “刘向晖也常来这里吗?”方朝阳低声问道。
    “当然是常客,他跟国文泽的关系非常好,唉,不说这些了。”尚勇叹了口气,很明显,他已经在暗中调查刘向晖。
    三人在靶场里说说笑笑,玩了半个小时,忙碌中,难得拥有开心放松的时光。
    离开靶场,刚取回存放的物品,一名微胖的中年男人就迎了过来,长得很有特点,皮肤白皙,有着两条很细的眉毛,眼睛却很大。
    “尚队长,海检察官,方法官,欢迎你们前来,尤其是方法官,可是稀客啊!”中年男人笑道,热情地上前握手打招呼。
    “国老板,这么清闲啊!”尚勇道。
    此人就是这里的老板国文泽,看得出来,他是得知三人来了,这才特意等候在此,还表现得格外客气。
    “贵客临门,再忙也要抽出时间,千万要到我的办公室里喝杯茶。”国文泽盛情邀请道。
    “不收费吧?”海小舟问道。
    “海检察官,千万别这么说,换作平时,肯定请不到诸位,赏个脸吧!”国文泽陪笑道。
    国文泽不来,尚勇也打算去找他,于是,三人跟着国文泽,穿过一段弧形的走廊,进入一间宽大的办公室。
    里面的装修非常考究,以玻璃元素为主,一切都很透明,四周的墙壁上,贴着各种枪子的海报,可见国文泽也是个爱枪之人。
    但是,就在那张半透明的办公桌后方,却挂着一幅国画,显得跟整个设计格格不入。
    画面上,满山红叶,一名身穿长袍的古人,正走在一条蜿蜒的山路上,目光看向远处缥缈的云海。
    正是景甘那幅叫做《枫林旅人》的作品,当年就价值百万,现在价格更高。
    为了保值增值,景甘通常不会创作同样的作品,这也是他的特色之一,而上面标注的日期,正是七年前。
    可是,景甘中午还说,这幅画被左市长收藏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方法官果然是个艺术,这是景甘大师的作品,当年为了这幅画,我可是花了一百万。”国文泽注意到方朝阳眼神停留着这幅画上,一边忙碌着沏茶,一边解释道。
    “确实是大家手笔,构图精致,赏心悦目。”方朝阳赞道。
    “国老板,我上次来,怎么没看到这幅画?”尚勇问道。
    “太贵重了,不舍得拿出来,这次心血来潮,挂出来欣赏几天,也给自己增加点文艺气息。”国文泽笑道。
    “国老板可真有钱,一百万的画挂在办公室当装饰,而我们也只能看看,过一下眼瘾。”海小舟嘲讽道。
    “我这个小买卖,怎么能跟海家相比,只是喜欢收藏画作,愿意在这方面投资。”国文泽连忙摆手。
    “哦,国老板还收藏了哪位大家的作品?”海小舟问道。
    “哈哈,有那么几位,但我最想收藏方法官的书法,却始终没有缘分。”国文泽哈哈大笑,又张罗着喝茶,顶级白茶,只招待贵客。
    国文泽分明故意岔开这个话题,他根本不太懂艺术,所以叫不出那些艺术家的名字来。
    一边喝茶,一边闲聊,国文泽很精明,从不问关于警方办案的事情,谈得都是打靶场的发展情况,开办之初多么困难,这几年才见到了回头钱。
    另外,希望得到方朝阳的一幅书法,用作镇馆之宝。
    这显然是故意拉近关系的夸张说法,方朝阳推说最近身体不佳,拿笔都拿不稳,刚才几乎打不中靶子,这件事以后再说。
    闲聊了半个小时,三人告辞离开,时间不早了,将尚勇送回公安局,方朝阳和海小舟一路返回家里。
    躺在床上,海小舟问道:“朝阳,国文泽挂出的画,是送给左市长的那幅吗?”
    “是,酒桌上他说了名字,这也是最为得意的画作之一。”
    “这不还在国文泽的手里吗?”
    “蹊跷就在这里,中午我刚听景甘说过,结果,国文泽就拿出来挂上了。我们去了打靶场,偏偏他就要请我们去喝茶,很像是故意的。”方朝阳道。
    “他这是给左市长洗白吗?”
    “有这种可能,景甘来了,国文泽应该知道,同时,也知道了我跟他们在一起吃饭。”方朝阳道。
    “可是,左市长已经搬到省城去了,来回时间对不上的。”
    “并不表示,这幅画也跟着去了,可能放在了某个地方。”方朝阳道。
    “会不会有另外一种可能,国文泽送给左市长后,又买了回来,完成了一次利益输送。”海小舟问道。
    “不好说,但我觉得,如果是那样,他根本不需要挂出这幅画,这次分明是故意给我们看的。”方朝阳道。
    “懂了,他就是不想暴露左市长,用这种方式来证明,景甘在撒谎。”海小舟道。
    “弄巧成拙,反而更让人怀疑。”方朝阳道。
    假如以上的分析都成立,说明国文泽在下午见到了景甘,得知景甘说漏了嘴,立刻进行了弥补。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方朝阳的出行被监视到,继而发现景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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