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辰时三刻时,荡寇军已全军拔营,再逼怀县城外。レ..♠レ
    虽然匆忙,麴义却也已在怀县城东南角三里地外把军阵列出。
    河内郡县兵还在列队出城,他们越拖沓对荡寇军就越有利,时不待我,自然要抢个先,看清局面后,徐晃在中军大一挥,催士卒奋进冲锋的牛角号声便“呜!呜!呜!”地长响起来。
    邓季在太行时,各山贼惯以牛角为号,长声进,短声退,卒兵们亦习得,一直沿用至今,其它军中鸣鼓而进、闻金收兵所用的战鼓、铜锣尽未有备。
    整支荡寇军汇集出的三百重甲骑被车黍阵列在后面,他们是最后对付麴义的段。
    听牛角号声响起,车黍举起两支铁戟,高声疾呼道:“果毅校,当奋果毅之壮烈,骋干戈以赴难,逞威于沙场,显武者之勇!”
    除了更易积攒军功,虎牙、荡寇两军果毅校所属之待遇与其他卒兵相比并无任何优待,然其建立之时起便已决定,每次最艰巨、最困难的任务都将由他们来承担,邓季能给他们的只有武者之荣光,这句话是请田丰注述,专门传到每一位自愿入选果毅校的卒兵耳中的。
    车黍声落下,他身后悍不畏死的一千二百名卒兵尽举戟相应,欢呼:“果毅校,生者勿幸,亡者不哀!显武者之勇!杀!”
    这是果毅校第一次在战阵上发出属于他们的声音,雷动九天!
    欢呼之后,车黍的战马先驱动。紧接着。整个果毅校排成五列。全校都动将起来,他们身后,尚有徐晃所部、郝萌校、曹xing校紧紧跟随,除留下阻击的韩浩所属戟骑校原地未动,全军包括监察、军吏、医匠在内所有人马,全汇聚成一股滚滚洪流向麴义军阵冲杀过,轰然的马蹄声中,鱼鳞甲连成一片。在朝阳下发出刺眼的光亮。
    滚滚洪流又似一条蜿蜒的大蟒,每一具鱼鳞甲,都是它身上的一块鳞片,紧凑、整齐。
    眼前之敌的举动仿若未见,麴义军,丝毫未动。
    荡寇军如洪流,麴义军似磐石。
    “搭弓!”直到荡寇军驰奔到百步内,麴义中军才有人喝道:“仰shè!”
    第一轮箭雨纷纷洒出。
    “低头!”
    前进的铁流中,战阵jingyan丰富的百人将们纷纷招呼自家部属低头避开要害,箭雨落下。除受伤失惊的战马和几个倒霉鬼外,鱼鳞甲所护。麴义军收效甚微。
    “shè声校,还shè!”
    曹xing所属之shè声校,亦开始还击。
    弓卒兵们shè术是jing湛,然对方阵形并不紧密,又有盾防备,同样没多少杀伤。
    洪流滚滚继续向前,势不可挡,两三轮箭雨过后,荡寇军前锋已冲到麴义军前三十步外。
    “插枪!”
    “嚯!”
    麴义军前军再一名军将突出声厉喝,前三列两千多名步卒中的长枪便重重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那位军将再喝道:“拒马!”
    “拒马!”
    两千名步卒齐声应和,两千柄长枪斜刺向前,摆出密密麻麻的拒马枪来。
    若真个就这般冲撞上,必是人仰马翻、两败俱伤的局面,河南卒兵少而jing贵,如何舍得与其等换命?所幸这种疾驰时临阵变向军中已不知演练过多少次,阵头前列的车黍急扯马往斜刺里,嘴里同时高喝:“变向!戟!”
    跟在车黍身后的铁骑长流就在枪阵五六步外漂亮地转向,险险地横行而过,马蹄甩出的沙尘甚至都甩在麴义军前列士卒脸上,转向的时候,每位卒兵都抬投掷出一枚戟。
    不过,麴义军中亦适时响起声音:“盾起!”
    每一位枪兵身侧,都还站有一名士卒,此时听到喝令声,立即将先前放在地上的一面足有四尺宽、七尺长的大木盾竖起,将自家和枪兵身躯牢牢护在其中。
    飞蝗般蜂拥至的戟和shè声校箭雨,未能奏功!
    自从宗族所遣一千弯刀骑兵部曲在元氏城外被邓季屠尽,麴义便已将邓慕安视为眼中肉刺,身在冀州,却也多方打探河南军所经之战,如同河南军中了解麴义善用的战法,麴义也知晓河南军马,早就演练好应对之策!
    此时的麴义军便如一只受因惊而张开背上尖刺的大刺猬,根本难以下口,就算能杀敌三千,自家亦要损伤八百,徐晃在中军见势不妙,急喝道:“鸣号,且撤!”
    听到身后传来撤退的急促牛角号声,车黍忙调头四顾,怀县城下,张杨大将杨丑已将河内郡县兵列出,正缓缓逼来,却尚未与韩浩之戟骑校接阵。
    若杨丑与麴义两军合围,确实对荡寇军大不利,现在却尚有转圜可战余地,若游骑在外,可觅麴义军空隙突击。不过自征匈奴归后,车黍对徐晃已甚服,此时虽眉头轻皱,还是打转马头开始率队后撤。
    河南军jing锐,且全军皆骑,随时可以反咬一口,麴义不敢遣仅有的三千轻骑追杀纠缠,只好眼睁睁看着对方脱离战阵,复与韩浩所部合师。
    “将军!”
    韩浩打马近前,只来得及呼上一声,徐晃已挥止住他后面的话。
    打断韩浩,徐晃高声下令道:“速传令,全军先冲杀河内兵马,勿管麴义!”
    麴义军确实防守得严实,不过全靠兵种搭配、战阵结合,才能将荡寇军铁骑挡在外面,若是其等移动起来,定不会如现在般难啃;且河内兵与冀州援军相距足有两三里地,麴义军多为步卒,要赶过来救援可得好一阵。
    杨丑兵马虽有两万余,却不如麴义远甚,或可速战速决!若不能一举破之,又可调头冲击移动中的麴义大阵!
    卒兵勇悍、装备jing良、战马彪壮,自家可用的战法便多种多样,无需拘泥。
    当麴义看到荡寇军胆大如斯,竟不顾自家尚在侧,掉头后立即一头砸向杨丑所部时,面sè立即就变了。
    “轻骑速往救杨丑!”麴义急令:“擂鼓!步卒随之!决战只在今ri!”
    荡寇大军到的时候,杨丑所统辖的郡县兵前列亦摆有拒马枪,不过没大盾遮掩,戟、箭雨近距强袭之下,纷纷瓦解,其等斗志又低,遭不住铁骑碾压,不过小片刻功夫,车黍已领军率先突入进,不再顾四方战局,喝令道:“寻中军,冲阵!”
    杨丑本没这般不堪,不过与张杨一样,他对河南jing兵实也是畏惧得太久,见荡寇军大部在己军内肆意冲杀,一支彪军却独冲自家中军来时,所过处势如破竹,顿吓得不轻,一时间阻敌念头全消,竟下令:“回城!回城!全军回城!”
    方一接敌,河内军马已大乱,主将落魄、三军丧胆!
    只是生怕河南军马随战败的溃军进城,怀县城内张杨只顾将四门紧闭,如何肯再打开来?
    一时间,城墙下河内军马大溃后混乱无比,哭叫的、掷武器砸城墙的、投降的、奔逃的、投护城河的应有尽有。
    场面混乱,车黍却不顾杂兵,领果毅校凶神恶煞般的千余骑,只往杨丑麾旗处闯,不幸挡在前面的,尽做了马蹄下烂泥。
    这时候,杨丑将军威仪早已不在,亲卫散大半,俱被乱兵挤在城门外,zuoyou只是无计可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骄兵悍将所过之处,河内军尽四散逃离,如雪遇沸水,未能有片刻阻碍,对方千余人马杀散乱兵,直奔到自家面前,一戟削过,身子顿轻了许多。
    车黍将杨丑枭首,再回头看时,四下河内溃兵仍到处乱窜,徐晃便不再顾及,已领军回战麴义军。
    由亲卫将杨丑首级悬挂在自家马鞍后,车黍挥动双戟:“果毅校,显武者之勇!杀!”
    事前谁都没料到河内兵马这般不堪一击,许多卒兵甚至觉得都还没活动开脚、没挣够军功,回头再看麴义军时,眼中冒的便尽是凶光:“杀!”
    乱军之中,麴义再难从容布阵对敌,只能鼓动麾下与河南军马拼死绞杀在一起。
    之前麴义军优势已尽失,又因河内兵士气大跌,不少人随之奔逃,若单拼勇武敢战,这些由冀州郡县兵训练出来的士卒如何比得河南悍卒?
    眼见对战渐渐演变成一边倒的屠杀,麴义也只能恨盟友无用:“杨丑误我!”
    “召回轻骑!”
    自家麾下的士卒也开始大规模随乱军溃逃,麴义紧咬着牙根,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待轻骑退回麴义麾旗下,河南军马亦随之而来,近千护卫中军的弩兵yu施故伎退敌时,前列早换上二百余连人带马一身鱼鳞甲的重甲骑,途让人无可奈何。
    中军处,麴义已领不足两千的轻骑兵打马急逃!
    此战,河南荡寇将军徐晃领六千jing骑,大破张杨与袁绍三万联军,张杨军大将杨丑死于战中,袁绍军大将麴义只逃得两千轻骑。
    战后,怀县城中几无可战之兵,张杨无死守之心,弃城逃往兖州奔吕布。
    麴义恐回冀州遭袁绍问罪,又惧同僚耻笑,只得暂抛建功立业之心,领不足两千的残军往家乡西凉金城而,且幸三辅之地李傕等不善治理,小股贼众、羌胡尽多,能让他安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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