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浮上了岸,一股冷清之气袭来,顿时使得燕无易轻微哆嗦,轻吸口气,那深邃的眼眸不禁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

    “这灵脉外层的灵气浓郁得可怖,若在此处修行个三五年,恐怕胜得过十年苦修了。”燕无易啧啧称赞,默念法诀贪婪地吸收着精纯灵气润于心肺,也是暗自感慨灵脉奇妙,心想若是内层,灵气又将达到怎样的程度。

    “岩里依稀有声响传出,想来是存活之人并未离去,咱们让须目泥蚓乖乖当了你的坐骑,再去开采灵矿也不迟。”楚畋俊秀的脸上勾勒出一道浅笑,也想知晓这堕龙渊冷潭有何奇异之处。

    “你还真打算让妖元境界的异兽当我的坐骑?”燕无易眉头微皱,没想到这看似低调的楚畋,也能做出这般引得天怒兽怨的事。

    自己虽在市井混过多年,也见过修者以妖兽为骑,但都是些不入兽流的俗灵,将妖元异兽当作颇为下贱之物,还真是闻所未闻。

    “须目泥蚓虽然妖资血脉一般,但也有些实力,水中游进一瞬百丈,低空腾起宛若风行,当作脚力自然算不上辱没了它。”楚畋平静说道,世间修者以妖兽为骑可谓常见,且收伏须目泥蚓,对境界低微毫无底蕴的燕无易来讲也是强大助力。

    心意已决,遂凝目聚魂,从那额头之处生生显化出一道光痕,其中突自飞出两枚阴阳棋子,阵阵光芒蕴动将四周映射得愈发明朗,随即归于无奇。

    棋化清风,势若惊雷。

    楚畋念叨着几句晦涩难懂的魂法,那悬浮身前的阴阳棋子陡然崩射,直接将被困其中的须目泥蚓妖元逼了出来!

    “嗷……”

    妖元显露之际,异兽怒气冲天骇然一吼,待它回过神来,才发觉兽身不存,且被一团拳头大的微薄灵层困裹,不由畏畏缩缩心起惧意。

    兽有魄元丹,人有魂血念,修至高深者,分离而不死,身灭而不亡。

    兽通灵性,本就是寻常之事,更何况这修至妖元境界的须目泥蚓,早就见识过困缚自己的阴阳棋子威势,哪里还敢猖狂傲气。

    况且而今兽元分离,只需楚畋魂念一动,它之妖元顷刻难存。

    “你小子有一手啊,三两下就将须目泥蚓治得服服帖帖。”燕无易好奇笑道,凑上前来细细望了望包裹在灵层当中的须目泥蚓,如此微观,倒还真有几分龙形。

    前番妖气滔天的庞然大物,如今被阴阳棋子剥离的妖元,只有拳头大小任人宰割,那耷拉着的脑袋垂头丧气,小爪子蜷缩一起。

    “将这冷潭之事尽数道来,兴许能饶你一命。”楚畋对这燕无易无奈一笑,继而面色一变,气势强盛质问须目泥蚓妖元。

    “二位道友,本座在月旼潭中修行了一千三百多年,与世无争,你二位一来就要打要杀的,哪里合乎道义嘛。”

    须目泥蚓被困缚的小脑袋微微抬起,那宛若扎髯的触角鼓动着,随即口吐人言,颇显无奈。

    燕无易听闻异兽口中说出稚嫩之声,不禁泛起好奇之感,虽说早就听闻妖兽鬼魅修至一定境界能化人形,以人言会意,如今一见,倒是增长了些见识。

    “别废话,害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道义?”燕无易嘲讽说道,畜牲一般的东西也配讲道义,简直是徒增笑话。

    楚畋面色微变,手掌燃起一丝丝令人心悸的魂火,炽热高温刹那散发。

    “二位爷且慢!”

    须目泥蚓一看势头不对,急忙舞动乌爪急忙讲来:“小的也只不过是一方水怪,虽存活了一千多年,可咱自从吞吃了潭底的灵物,便陷入了昏睡,直到一月前才醒来,至于月。”

    一阵威势显露,须目泥蚓哪敢自称本座,将自身血脉根源全数道出,原来只是千年前的泥兽修行,在冷潭有所奇遇得以成长,它所提到的月旼潭,即是如今的堕龙渊冷潭。

    “灵物?”燕无易颇感好奇,缓缓问道。若须目泥蚓不曾欺瞒,哪般宝贝能使异兽吞之而迷睡千年。

    “莫非是一滴龙血?”楚畋猜测说道,观其兽形,感之兽魄,却不似先天激发的龙族血脉,更像是后天得龙血之精淬体而成。

    妖兽一族,向来以血脉为尊,血脉精纯古老的种族,自然有着强横的威势,修行一道也能走得更远。

    天地万兽榜中前十龙族有其二,可见龙之血脉尊贵,传闻九洲之东有九翼龙族,沧川龙泉,南海临衍涯也有真龙显化,但而今境界,欲要接触更多显然不太可能。

    “你怎么知道?”须目泥蚓妖元浑然一颤,楚畋一语点到实处,倒是使它讶异不已,暗道此人非凡。

    “堕龙渊汇聚阴阳两气,更暗合胡天星辰,大地之息,此种绝地又怎能孕育至刚至阳之龙脉?”楚畋面带笑意,接着说道:“你虽是古之异兽龙鲵后代,但一身龙脉稀薄,若你之奇遇真是一滴龙血,沉睡千年似乎也说得过去。”

    “确实如你所说,千年前月旼潭宽达十里,哪里是如今这般窘迫光景,我泥蚓一族世居此处,采日月之精华,吸天地之灵气,族中也曾出现过几位第三境界的强者。”须目泥蚓回忆往事,颇有些自豪傲气,但一想至伤心处,难免落魄悲愤。

    “当初有一黄袍尊者乘风而来,直接将这一方百里天地封锁,于潭底苦修三年,待他出关离去,我与几位同族抑制不住好奇之心,擅自闯了他修行之地,却意外获得一滴金色龙血。”

    楚畋了然于胸,似乎早已猜到此事缘由,燕无易也是震撼连连,未曾想千年前此地还是寒潭蔓延,而今时过境迁被千峰百嶂所取代。

    “可就是这一滴龙血,却给泥蚓一族带来灭顶之灾,我恨!”须目泥蚓被灵层包裹到弱小身躯不禁颤栗,一股嗜血的恨意勃然而发,但又消于无奈:“当年若不是我心生贪婪,在月旼潭底三百里的冰封境偷偷炼化龙血陷入沉睡,我泥蚓一族怎会遭遇灭族之灾?”

    须目泥蚓言语中尽是自责,它恨那黄袍尊者毫无怜悯之心灭其全族,更恨自己自私贪婪,为了一己之利葬送了泥蚓一族,故它全盘托出,只是希望楚畋能饶它一命,活着,至少有机会能报仇雪恨,以慰泥蚓一族惨遭屠戮的生灵。

    “凡事皆有因果,当初你起了贪念动,就应该想到会遭此一劫。”楚畋平静讲道,一双精光奕奕的眸子打量着悬浮灵层困缚着的异兽,显然对泥蚓吞噬的那滴金色龙血更感兴趣。

    “龙乃兽之圣尊,血液中自然蕴藏着磅礴之力与极为精妙的灵韵,寻常的秘法定然无法完全将其炼化,一着不慎恐会爆体而亡,你这畜牲,也不知用了何种妙法抑制住龙血之威,其后浪费了千年消化海量血力。”

    “我确实太过心急,一心想着化龙冲天,却没想过自己的能耐是否支撑得起野心。”须目泥蚓并未隐瞒,只是愈发落寞失望,再也不复先前狰狞兽势。

    “月旼潭与东方的瀚海相连,有狭窄海道连通两处,往那潭底深沟直下数百里,尽是冰层冻岩,千年前生机不绝时,水中生灵将其称之为冰封境,我一直在其中沉睡,至于地势变迁以及异象生灭,我也知之甚少。”

    楚畋闻言微思,这须目泥蚓所述却是涉及重秘,这冷潭与东方瀚海的距离恐有千万里之远,竟有海道相通,简直令人震撼,且断碑空间与黄袍尊者是否有着某种干系?

    “你小子怎么什么都懂?”燕无易一脸茫然,见楚畋说得极有信服力,不由摇头感叹少年神智,心想能将泥蚓一族轻易灭族的修者到底有多强大,连那妖修第三境界的大妖也难以匹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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