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玉女心经》修炼之时全身热气蒸腾,收功之后只需稍事休息,静坐一会儿,体热便可尽数散去,换得一身清爽。但是今日,杨过在收功之后只觉得胸中热气久久盘旋不散,更有下冲丹田趋势。他想:“难道是练岔了?”忙盘膝调息,运功检视,这一下,杨过更加疑惑:“经脉畅通,无郁结之处,我到底是怎么了?”

    杨过百思不得其解,仍以为自己练功有错漏之处,不过,眼下,龙正在要紧关头,未免龙运功有差,他只能时刻关注,随时准备相助、引导。

    杨过看着龙,全神灌注,在不知不觉中竟看得痴了!

    龙不着片褛,运功之中,洁白的身体染上了绯色,好似在白玉上抹了一层胭脂,瑰丽难言。丝丝缕缕的白气从他的身上浮起,令其如堕云中,更添朦胧,梦幻之感,当真仙人也!

    杨过凝视龙的俊美面容,心驰神往,想要拥人入怀,感受龙肌肤的冰凉触感,最好能亲一亲龙才好。杨过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到了,心里头“哎呀”一声,霎时间回了神,心生惭愧:“龙哥哥是我师父,他对我这般好,我爱他,敬他都来不及,怎能冒犯他呢,真是不该。杨过啊,杨过,你真是个坏小子!”反复责骂自己几句后,杨过再次抬起头来,视线不由自主地又落到了龙的脸上。

    龙曾经冷若冰霜的面容如今红彤彤的,汗水淋漓。

    杨过看到,那些汗珠汇集成流,顺着龙的面颊流下恰好与龙胸前的一缕头发融合。杨过的眼光顺着黑发蜿蜒,从胸前到小腹???,微微停顿一瞬之后,杨过猛地偏过头去,只觉得身上的热流直冲上了脑袋,脸皮烧得厉害,耳边是心脏“怦”“怦”的狂跳声。

    杨过认为此刻的自己是一个想要盗取稀世珍宝的贼,激动无比又气短心虚。他双手按着自己的脸颊稍作镇定,忽而又觉懊恼,心说:“我又不是第一次看到龙哥哥光着身子,害羞个什么劲儿,龙哥哥都不在意的,不就是看看嘛,对吧,就是看看,又不干别的。”

    想到这儿,杨过突然觉得茫然,在心里头反复思索:“又不干别的,恩??,能干什么别的呢?”思来想去,杨过还是没想明白,他觉得嗓子发紧、发干,用力咽了咽,才觉得舒服。

    杨过不敢直视龙,却又压不住心中的那份莫名的冲动,只好偷瞧,看一眼之后随即闭眼或是偏头,每次都是匆匆一瞥。几次之后,杨过觉得不满足,于是定了定神,心道:“龙哥哥的功夫凶险,容易练入岔道,自己必需好好看护,不敢看怎么成。”他如此一想,愈想愈觉得理直气壮,胸脯一挺,胆气上来了,于是大大方方,瞪大了眼睛,肆无忌惮地盯着龙的身体看。

    此时,距离龙功成还有不到一盏茶时间。

    在这黑暗的石室中,杨过产生了窥看成功的快感,心里头痒痒的,觉得妙趣横生。若非他谨记着龙不能受到打扰,怕是要偷笑出声来。

    细看之下,龙的容貌、身体更加惊人,杨过又在不知不觉中痴了。

    待他回过神来,杨过发现,他与龙近乎贴在了一起,只要自己身子微微向前一倾,自己的嘴唇就能碰到龙抿着的唇。原来,二人相对,本就相距不远,杨过身随意动,悄无声息地凑近了龙。

    杨过在挣扎。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好像被抽干了力量,酥酥麻麻的,被人点中了穴道一般,甚是煎熬。杨过有直觉,只要轻轻触碰一下龙的唇,他的煎熬与苦难便可化解,通体舒畅。然而,他清楚,龙是不能被打扰的,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脑袋变得昏沉,自制力濒临崩溃和瓦解的边缘。

    杨过心存侥幸,变换着头颈的方向以方便自己行事,他告诉自己:“就一下,只碰一下,或许没事吧。”呼吸变得沉重了,杨过只觉得心头麻痒难耐,眼瞅着,他将得偿所望,就在此刻,在他的脑中,突然闪过龙呕血的画面。那时的龙面容惨白,十分骇人。

    杨过“悬崖勒马”同时屏住了呼吸,眼睛盯着龙的唇,身子一点一点地往后倾斜直到恢复了最初与龙相对的样子。龙心神内敛,专心致志突破难关,对外界变化丝毫不知。

    呆坐了一会儿,杨过觉得自己的气力恢复了,身体不复方才火热。他看着龙,再没有私心杂念,唯有满腔的愧疚和悔恨。方才,他险些将龙置于死地。他越想越后悔:“龙哥哥对我千般好、万般好,而我呢,我却为了一己之私连他的死活都不顾了,我还算是人吗?”杨过一时无法原谅自己,无声地拉扯自己的头发,面目狰狞,张口发出无声的嘶吼。

    他不该,不该啊!

    然而,杨过却没注意到,在拉扯的过程中,他的发丝上遗留的汗珠无声无息地飞了出去,恰好落在了龙的左眼眼角。

    “啊”

    杨过只听龙骤然大叫,紧接着寒凉如冰的身体砸在自己的身上,一股股温热的液体洒在胸口。

    杨过急呼:“龙哥哥,你怎么了?”伸手探脉。

    龙的内息混乱,好似大海汹涌,情势危急。

    龙断断续续道:“过??过儿,室顶有水滴滴落,恰好???落在我眼角,激得我,激得我内息回冲丹田,热气急??急散”未说完全,又呕出一大口鲜血,颤抖道:“过儿,过儿,我,我??好冷,好冷。”

    原来,龙将从杨过无意中甩来的汗滴当成了屋顶滴落的水滴,此番大伤,纯属意外。

    杨过听龙这般解释,也想不到罪魁祸首是自己,又听到龙不住喊冷,顾不得埋怨上天无眼,紧紧搂着龙,与他肌肤相贴,为其取暖,假装镇定道:“龙哥哥,你放心,有我在你没事的,我,我这就带你去寒玉床上疗伤!”

    龙勉力攀在杨过的肩头,低声道:“不行,不行,寒玉床不行。”口中温血汩汩从嘴角流出。

    杨过已担忧至极,没有心思询问为何“寒玉床不行”,胡乱将两人的衣服抓起,抱着龙就要往其他的石室走,找寻合适的疗伤之所。在他的背上,一道道血流就像是泼洒下的一杯杯沸水,着实让他心惊肉跳。

    龙觉自己如坠冰窟,冷得牙齿打颤,暂时说不出话来。

    师徒两个正处慌乱,那料到“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此时,一道娇媚的女声从石室门口传来,只听那女人道:“师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龙与杨过同时一惊,心中均道:“糟糕”,竟是李莫愁来了。闲谈之时,龙曾与杨过提过李莫愁之事,其为人如何毒辣,杨过早已知晓。

    听得脚步声近,龙提气道:“师姐,站住,我若是你,便绝不再往前走一步。”

    龙这一声中气十足,颇带威严,李莫愁心道:“难道这臭小子有什么花招要耍?”,立时顿足。她早离古墓,已经做不到夜能视物,如今是两眼一抹黑,为了不打草惊蛇,进来时也不敢掌火折、烛火,只敢挑大路慢行。古墓中机关甚多,更有许多杀招,她早年强攻之时曾吃过大亏,此时,室内情况判断不清,李莫愁不敢大意。

    龙这一嗓子已费劲了剩余力气,然而他清楚此时的自己定然对付不了李莫愁,为寻脱身之法,只得硬着头皮强撑,再次提气道:“过儿,拜见大师伯。”暗中附耳道:“过儿,想法子离开这儿。”

    龙已无力可施,只能将二人性命寄予杨过了。

    杨过贴了贴龙的脸颊让他放心,扬声道:“弟子杨过,拜见大师伯。”暗中观察石室有哪些机关可用,心中有了打算,故意抖动手中的衣物发出声响。

    大敌当前,生死之际,杨过当真是临危不惧,心思百转了。

    李莫愁听得响动,暗自戒备,笑道:“哟,我竟不知师弟有了徒儿,今日来此也没备上什么见面礼,是师姐的不是了。”又向前走了几步,浮尘在手。忽而,一阵微风迎面吹过,传来一阵腥气。

    李莫愁乃是当世杀人无数的大魔头,手下亡魂无数,最熟悉的便是血腥气,当即认出,心道:“难怪故弄玄虚,又是言语威胁,又是自报徒儿的,原来是身受重伤,明知敌不过我,想要拖延时间,我的好师弟,果真越来越聪明了。既然如此,师姐便陪你玩玩儿。”她此时对拿下龙已胸有成竹,对杨过这个后生不看在眼里,只觉得今日老天有眼,命运公道,要她顺利取得《玉女心经》。恰好,此时墓道里又传来了脚步声,更有隐约火光闪烁,又来人了。

    李莫愁笑道:“师弟啊,正好,师姐我也有一个徒儿给你过过眼,见面礼什么的,就不收了,咱们两边扯平了”随即高呼:“凌波,来拜见你师叔,见一见这当年引得群雄作乱终南山的美男子是何等风采。”心道:“师弟啊,你有徒儿,我也有徒儿,今日这一劫我看你如何逃过?”

    原来,龙破功之时,李莫愁带着徒儿洪林波为《玉女心经》卷土重来,用斧头破了墓门,再闯古墓。彼时,龙与杨过自顾不暇,没注意到外头响声,这才让二人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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