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话不止体现在表面。顶 点

    水土不同,环境不容,生长因素和心理因素就会被潜移默化。

    看世界,看事情的眼光也不一样。

    在凌肃看来,给黄奶奶一些钱,让她日后生活的好一点,没什么错。

    夏槐花却不那么认为。

    给钱,那是外人做的事。

    真正的家人,真正的关心,是切实的。

    就比如,黄奶奶身体不好,在邢楼村这个憋死猫的地方,她有钱也花不出去。

    间接导致的就是,夏槐花认为凌肃这是在敷衍她。

    她澄清的双眸黯了下来,长长的睫毛垂着,满脸的落寞,“凌长官这是在可怜我们准备捐款吗?”

    一声凌长官,客气疏远,一句话,直接否认了她和凌肃这段时间的相处。

    空气冷凝了下来。

    凌肃几乎用尽全力来消化这句“凌长官”。

    夏槐花却不给他消化的机会,抬头凝着他郁怒的脸,“我们村上,贫困户很多,如果凌长官有这份心,可以和村长直接交流,村长会热烈欢迎。”

    女人和男人的不同点,就在于女人擅长用感情分析事情。

    “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这是在给他发好人卡?

    如果不是她,他认识黄奶奶是谁?

    “身为一个当地人,我可以告诉凌长官我们当地最缺什么!”

    “夏槐花!”凌肃磨牙,脸上乌云密布。

    “我们村路不好,大车开不进来,凌长官可以修路!”

    夏槐花忽略凌肃愠怒的脸,认真的像凌肃真的是来她们村行善布施的。

    “夏槐花!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快被这人小丫头气疯了,血气直往头上涌,还带着一股一股的强压。

    李林看看夏槐花,再看看凌肃,挠了挠头。

    这是怎么了?

    空气中的压力强到他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却又不能在这个时候走了。

    头儿在跟夏槐花吵架,自认为是夏槐花家人的李林更不能走。

    “槐花,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

    当兵的人情商低。

    李林想了半天,也只想到这一句缓和气氛的话。

    夏槐花没说话,视线重新落在黄奶奶苍老的脸上。

    她双眼紧闭,仍处于昏迷之中。

    “我渴了。”凌肃摘掉头上的帽子,坐在了夏槐花身边,“给我倒一杯水。”

    李林愣忡,眨眨眼,点头,再点头,给凌肃倒了一杯水。

    凌肃握着水杯,看着夏槐花纤瘦的背,拧眉,不说话。

    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如果张凤雅在这里,一眼就能看出儿子认错的态度。

    但是夏槐花不是他妈。

    也没指望原谅凌肃。

    最近接二连三的事让她处在崩溃的边缘。

    她能感受到凌肃的目光,却不想回头。

    有几根发丝垂在眼前,挠的她睫毛痒痒。

    伸手勾了一下,乌黑柔亮的头发静静的缠在她的指缝间。

    看着落下的那缕头发,夏槐花微怔。

    回想跟于涛打架的场景,更觉得烦闷。

    打输了,她不觉得气,她最烦的是如果当时下手重一点,黄奶奶应该就不会被气住院了。

    头顶传来异样的触感。

    夏槐花疑惑的抬头望。

    凌肃不知道从那里变出一把梳子,抿着唇认真的梳着她的短发。

    从小到大,没有接触过女人的头发,他梳的认真而笨拙。

    不时有发丝缠在梳子上,被他小心翼翼的解开。

    那双拿枪的手,轻轻的捋着她柔软的发丝。

    夏槐花斜了一眼李林。

    李林谄笑两下,拎着水壶出去了。

    她眉心狠狠的一拧,不用说,这把梳子就是李林变出来的。

    “嘶~”她扭头,凌肃的目标偏离航线,一缕头发在梳子上打成了死结。

    “别动。”凌肃声音低沉,比夏槐花还懊恼,“马上就好。”

    ……

    他的马上就好,持续了整整十分钟。

    十分钟后,两个人大汗淋漓。

    夏槐花是吓得,凌肃是紧张的。

    当真比阅兵还恐怖。

    “你想把我梳秃?”

    看着他放在床边的头发,夏槐花觉得,脑袋轻了至少“半斤”。

    凌肃眯眼看着柔顺的躺在床边的头发,声音又低了几度,“打不过为什么不跑?”

    夏槐花郁结。

    这个人是有病,还是记性不好?

    当时的情况,她已经说过了,她倒是想跑啊!

    生气!

    不说话。

    空气又安静了下来。

    静到能听到护士台的播报声。

    这段时间,夏槐花在沉淀整理自己的情绪。

    过了半响,还是觉得有些话早一点说出来对谁都好。

    “凌肃,你没觉得咱俩不合适吗?”

    凌肃闻言,蹲在夏槐花身边,寻找她的眼。

    回答的认真严肃,“没觉得。”

    夏槐花冷笑,“你可能觉得我是个有趣的人,是一件稀奇的玩具,你看上眼了,产生了占有欲,”

    “你怕别人会弄坏这件玩具,就想把它死死的保护起来,可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夏槐花说完,垂眸于他的目光相接。

    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刚毅的面容染上了一层郁色。

    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很容易妥协。

    夏槐花不是颜值控,但是好看的脸确实会让人对他狠不下心。

    凌肃不气反笑,“我想,人和物品,我还是能分清的。”

    夏槐花冷哼,“那又怎样呢?在你的心里,我跟物品有什么区别?”

    “有,你可以生孩子。”

    “……”

    这人的脑回路是不是有问题?

    “凌肃!我在很认真的跟你谈话。”

    “我同样认真,槐花,咱们要个孩子吧?”

    夏槐花朝天花板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知道,我在跟你谈分手的事!”

    别说孩子,就她现在的身份,两个人结婚都困难。

    这人莫不是脑子有问题了?

    “我知道。”

    “所以呢?”夏槐花反问。

    她忽然有种感觉,现在蹲在她面前的凌肃,跟她记忆中的,是两个人。

    又或者说,他一个外乡人来走山路,撞了鬼?

    凌肃视线转向柜子上的军帽。

    中午的阳光很耀眼,顺着窗口落进来,照在军帽上。

    上面金黄色的星星熠熠生辉。

    “我决定退伍,天涯海角,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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