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鸦雀无声,所有文武大臣都死死盯着孔胤植,心中惶恐到了极点,这也太可怕了吧?孔胤植刚发过誓,竟然马上就应验了,五雷轰顶一下不多一下不少,当场就把他给劈成了黑炭,难道就连上天也受不了他了么?
    我以前都发过什么誓来着?是不是还有遗漏的地方,不行,等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想想,赶紧把发过的誓都兑现了,要不然将来应验了怎么办?我可不想和孔胤植一个下场啊。
    不对啊,这大殿屋脊上面都有一个仰起的龙头,龙口吐出曲折的金属舌头,伸向天空,舌根连结一根细的铁丝,直通地,若雷电击中了屋宇,电流就会从龙舌沿眼睛行至地底,避免雷电击毁大殿;这样的话就算有雷电降下,也劈不到大殿里的人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徐光启、孙元化等懂科学的则忍不住看向屋顶。
    不好意思,一时没有忍住,你要是发个别的誓或许也就过去了,可你好死不死偏偏说什么五雷轰顶,沈隆一想到孔胤植先投李自成再投建奴的事情,就没忍住给他当场兑现了,唤来五道闪电把孔胤植劈了个外焦里嫩。
    “陛下,孔贼欺君罔上,连上天都看不过眼了,降下雷霆惩罚,臣请陛下严查孔家诸般不法之事,以免上天重又降下责罚!”张墨第一个醒来,按捺住心中的狂喜说道,今天这件事要是传出去,足以让他名留青史。
    瞧见没有,我刚弹劾了孔胤植,上天就降下雷霆惩罚与他,这说明就连上天也认同了我的弹劾,这必将为我迎来巨大的声望。
    “陛下,微臣有罪,微臣没有看穿孔胤植这厮的真面目,被他给蒙蔽了!还请陛下允许微臣将功赎罪,微臣愿意前往曲阜,亲自查清孔家的种种不法。”先前支持孔胤植的大臣也马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直接批判起孔胤植来。
    这不改口也不行啊!孔胤植都当场被雷给劈了,你让我还怎么帮他说话?再不改口,我自己也得受连累啊!许多大臣都恨恨地看着孔胤植,你做了这么多坏事还敢发誓?这不是找死么?你自己找死不要紧,别连累我啊!
    “陛下,还请速速散朝,孔胤植这厮触怒上天,继续留在殿中恐有不妥啊!”也有人想到了安全问题,如今大殿顶上可是有个大洞,这要是再掉些什么东西下来砸到人怎么办?
    “无事,朕乃天命之主,上天降下雷霆是因为孔胤植,和朕还有诸位无关。”沈隆淡定地说道,放心好了,只要没人继续傻乎乎的发誓,就不在会有雷霆了,他吩咐道,“来几个人去看看孔胤植死了没有?”
    文臣们看着孔胤植迟迟不敢上前,唯恐再有雷霆降临,还是陆文昭胆子大一些,走到跟前把躺在地上的孔胤植翻过身来,只见孔胤植被雷劈的浑身发黑,但还有几口气在,没有当场死去,于是如实汇报。
    “哦?这是怎么一回事?既然上天降下惩罚,为何不把孔胤植给劈死?反倒留了他一条性命?”沈隆故意问道。
    “陛下,这或许是上天留待陛下圣裁!孔胤植毕竟是陛下的臣子,陛下代上天牧守万民,臣子犯了错自然应该陛下亲自处置,上天也只能警示,而不能代替陛下将其处死。”马上就有人想到了严嵩当年的典故。
    嘉靖年间,道士蓝道行利用扶乩请仙,假借上天的名义揭露严嵩乃是奸臣,嘉靖皇帝问他,“上天既然知道他是奸臣,为何不降下惩罚?”
    蓝道行想了想回答,“想来是留给陛下自己处理。”现在这些大臣的话,和当初的蓝道行是一个意思。
    挨了雷劈的孔胤植浑身疼得难受极了,但是他却不敢流露出丝毫神色,只能逼着眼睛装晕,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认罪算了呢,乱发什么誓啊,这下倒好,孔家看来彻底完了。
    “原来如此!”沈隆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种说法,“看样子张爱卿弹劾种种皆是真事,那么就派人去山东查一查吧?那位爱卿甘当此重任?”
    “陛下,微臣愿往!”张墨毫不犹豫站了出来,他想把这份功劳坐实。
    “陛下,微臣也愿意前往!”要是以前,那个文官愿意去查孔家啊?孔家可是天下读书人的颜面,自己去查他,天下读书人还不知道会怎么骂自己?但现在可不一样了,孔胤植刚才大殿上被雷劈了,自己去山东查孔家可是顺应天命,谁也说不出不是来。
    更重要的是,自己刚才可是帮孔胤植说话了,要是不想办法挽回点来,以后可就没办法在朝堂上混了。
    “既如此,那就让张爱卿和吕爱卿一道去吧!”沈隆点了张墨,还有一个刚才给孔胤植说话最卖力的官员,任命他俩为钦差大臣,前往山东查处孔家,还从锦衣卫、东厂之中调集了得力干将来帮助他们。
    孔胤植则被押入天牢严加看管,消息传开之后,天下为之哗然;等张墨等人到了山东之后,无数百姓都来到他们门外告状,痛诉孔家的诸多罪过。
    以前他们肯定是不敢的,因为孔家盘踞曲阜已经将近两千年了,无论那家做皇帝,都少不了孔家的富贵,他们对告倒孔家已经绝望了。
    但如今可不一样了,孔胤植发誓被雷劈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山东,他们觉得就连上天也看不惯孔家了,于是纷纷拿出各种证据控告孔家。
    张墨和那位吕大人不敢怠慢,一项项罪名严加审问,当地的官员再也不敢照看孔家了,在他们的配合之下,孔家的真实面目渐渐揭露在天下人面前。
    兼并土地、苛待佃户、压榨百姓、包揽词讼、囤积居奇再加上家里面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统统被公之于众,这下孔家的名声算是彻底坏了,一下从读书人都敬仰的存在变成了唾弃的对象,孔家算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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