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地的训练已经顺利完成,邋遢道人带着李云不再流连山水,很快地穿越整个山脉望西北而去。云岭山脉以北是一片平原,再往西是河西地区的一些狭窄河谷。这一片都是平原,以农业为主,自然环境比较好。师徒俩也没多作停留,尽选人烟稀少的小路,白天赶路,夜晚休息,李云则坚持练功,用水磨功夫提升道法和武艺。

    这一日,到了西北重镇玉门郡玉门城,这是李云第一次进入大城。他一下子被这个西北边城吸引住了,城内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叫卖声此起彼伏,非常热闹。最特别的是,这里的人可谓是奇装异服,形貌各异,高鼻深目,缠巾包头,不一而足。街上的物品也非常有特色,造型各异,色彩斑斓。李云和师父也买了帽子和头巾等物,品尝了一下当地特色食品,还买了几样家乡稀罕的小玩意准备带给弟弟妹妹。

    邋遢道人说:“这玉门城往西八百里都是戈壁和沙漠,只有这里才有较大的水源,这里是东西方的交通咽喉之地,西方各国由此进入吕朝,我华族由此出发去往西方异国。你看到的那些和华族相貌打扮各异的人,基本上都是西方各族来我朝做生意的商人。东西方的商品在这里积聚,时间长了,这里就建成一座大城,历朝历代也在此驻兵保卫边境、保护商路。”

    道人又说:“你看这来来往往的人,都是为了什么?有句古语:‘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些人不远千里甚至万里来往贸易,不外是为了生存和发展,为了过得更好一点。所以不管王朝如何更替,老百姓最关心的还是如何生存和发展的问题。古语说‘民为邦本’,谁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谁就能得到百姓的拥护。”

    城中有一座七层的高楼,是观看边塞风景的绝佳之处。师徒俩登上最高楼,只见远处黄河蜿蜒往东方的大海流去,在天之尽头和白云相接,引人遐思。在四周无边沙漠和苍凉山脉的环绕下,一座巨大的城池拔地而起,如虎踞龙蟠,威武雄壮。长长的驼队满载着各种物品离开城门向戈壁走去,驼铃悠悠,承载着多少人对生活的希望。城内以水源和河道为中心,街道房屋整体划一,路旁遍植杨柳。一些绿地上,有一群群人在树丛中席地畅饮,笛声幽咽,琵琶高亢,酒到酣处,欢歌起舞。

    流连了几日,师徒俩买了三匹健马,准备好食物和水囊,穿着厚实的棉衣,带着帽子和围巾,一大早随着一队商队往西而去。四周寂静无声,除了驼铃声,天地仿佛连在一起看不到边。天阴沉沉的,周围基本上是灰色,有的地段寸草不生,有的地段稀疏有一丛丛的绿色植物,也是被风沙吹的灰蓬蓬的。道人边走边给李云介绍这些植物,沙漠和戈壁的植物适应干旱的气候,为减少水分的蒸发,一般都比较矮小,叶片不大多呈现针状或者条状,根系发达,可以最大程度地吸收地底的水分。其中有一种叫骆驼刺的植物,因为富含水分,骆驼特别喜欢吃,叶子是刺状的,骆驼常常吃得满嘴流血。走在干硬的戈壁滩上,脚磨得特别厉害,李云感觉走的时间长了肯定会磨出血泡,如果鞋子不密封,灌入沙石颗粒可就惨了。

    走了一个时辰,太阳破云而出,气温迅速升高。师徒俩换上薄的长袍,继续踩着戈壁滩上密布的黑色砂石前进。前方荒原上出现一片奇异的地貌,当地人称为“魔鬼城”。在一片黑色的砾石沙海中间,一个个高大的土丘耸立。在蔚蓝的天空下,这些土丘有的像孔雀,有的像猴子,有点像宝塔,有的像大船,千姿百态。这些历经风霜侵蚀的土丘纵横交错,形成了迷宫一样的分布。人在其中,很容易迷失方向,偶见还没有被风沙完全掩埋的枯骨,似乎还诉讼着无尽的怨恨。大风吹过,风沙满天,风声鬼哭狼嚎,如魔鬼横行,恐怖异常。据说这种地形是曾经的河流冲刷和风刀侵蚀形成的,李云不由慨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自然面前人类是多么渺小!

    将近中午,天气越来越热,人又累又渴,小虎子和马儿也累的蔫蔫的。师徒俩跟随着一个商队,选了个背光的土丘撑起帐篷休息。稍微喝了点水,就休息准备等太阳西下时再出发。随着太阳落下,气温急剧下降,师徒俩又随着商队出发了,往前走沙漠地形显现了。再次换上厚实的棉衣,高天的月光特别的清冷,沙漠白天和黑夜之间巨大的温度变化让李云有了深刻的印象。走到半夜,突然风大了起来,有人喊道:“快停下避风,沙尘暴来了!”商队停下来围在一起,人蒙着毯子躲在骆驼中间。一会儿,李云就感到猛烈的风沙呼啸而来,什么都看不清了,人几乎被埋在沙里。风沙过后从沙地上爬起来,浑身都是傻子很不舒服。李云抖落完身上的沙子,看到巨大的沙丘地形似乎都变化了,风吹动沙丘运动,造成了起伏变化,沙丘被风切割的形态各异,散发着一种凄然的美。

    快走出沙漠的时候,一天夜里临近天明,突然远处传来轰隆声和人的呼啸声。商队紧张起来,好像沙匪来了。除了自然环境恶劣以外,这是商队最大的风险,沙匪有的只要抢货,有的非常残暴会把人也杀个干净。商队也有护卫,他们把一些架子箱子放在外面组成方阵,骆驼和人在中间,护卫们拿着弓箭和刀枪严阵以待。一群骑马的沙匪围了过来,他们大约三百多人,身穿黑衣,蒙着脸,手拿弯刀和火把,口中呼啸着冲了上来,一杆绣着骷髅标志的黑色旗在若明若暗的火光中显得非常恐怖。商队护卫首领一看大惊道:“是骷髅帮!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今天都逃不掉了,都拿起武器,死战!”护卫们和其他人都面无人色,商队商人瑟瑟发抖,口中只是喃喃说着“完了!全完了!”。护卫们长年在刀尖上行走,还算镇定,都大吼道:“死战!死战!”

    骷髅帮的马队冲了上来,护卫们纷纷射箭。有几个沙匪坠落马下,大部分却迅速靠近,外围还有几十个沙匪持弓远射,不时有护卫和驼工被射中。四批马特别快,老远扔出飞爪,然后将四个架子拉开,外圈的缺口打开了。沙匪的马队开始往圈里冲,护卫们迎了上去,激烈的战斗瞬间爆发。

    护卫们很快就撑不住了,十几人瞬间倒下。李云在听闻沙匪的消息后,就开始思考如何利用现有人力物力打败沙匪。这时他大吼一声,手持长枪冲了上去。只见他枪如飞龙,刺、挑、扫、劈,一个照面就杀死四人。他脚步变幻,游走在沙匪中,飞龙枪法尽情施展开来,手下无一合之将,一会儿就杀死了三十多人。本来处在绝望中的护卫首领和其他人一下子振奋起来,大喊着配合李云杀敌。李云将他们布置在身后两翼,自己就像锋利的锥尖正面迎敌,整个组成一个小型的雁行攻击军阵,不断向前推进。冲击来的沙匪被李云不断扫下来,后面的护卫上前将他们杀死,军阵逐渐推进到缺口处,李云就像海边千年不动的礁石,任凭沙匪不断冲击,都无法突破深入,偶然有从旁边越过的土匪也被护卫们配合杀死。转眼间又有一百多土匪死掉了,后面围上来的土匪才发觉不对,开始缓缓后撤。李云哪里会让他们轻易走脱,他知道一旦让他们改变战术围困远射,整个商队还是会限于危险之中。李云衔尾追击,他运起玄功,速度像奔马一样,又更加灵活,沙匪不断从马上掉下。土匪们恐慌起来,眼看脱离不了,土匪首领恼羞成怒,一看就李云一个人,离开商队也有一段距离,嚎叫一声:“杀了他!”就回马带着十几个人冲向李云。李云一看正中下怀,也不和他缠战,只是游走土匪中间,将土匪一个个刺于马下。杀穿土匪队列,李云回身站定,沉静地迎向土匪首领。这首领也是体型壮硕,手持狼牙大棒,人借马力,纵马冲来。李云一动不动,待土匪首领马到挥棒砸来,身体突然向前矮身一转,回首一枪,枪尖从土匪首领肋下刺穿,将土匪首领叉在空中。还剩下的几十个土匪心惊胆裂,纵马向四方逃去。李云取下弓箭,连珠箭法,很快土匪全部掉下马,竟无一人逃脱!西部沙漠中横行一时的恶匪“骷髅帮”就这样覆灭了!

    这时护卫首领带领护卫们赶了过来,齐声欢呼起来。众人簇拥着李云回到商队的营地,死里逃生的商人向前弯腰施礼感谢。大家把土匪的马匹和身上的东西都集中起来,护卫首领已经知道了李云的姓名,他对大家说:“这次是这位李云英雄救了我们,我们欠他一条命!今后李英雄有任何吩咐,我等必肝脑涂地!这些战利品都应该归李英雄!”李云这时已经稍稍平复了第一次杀人的不适,他对大家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辈的本色!这次能打败沙匪,也是靠了众人的拼死血战,有些人战死了,并不全是我的功劳!这些战利品我会拿一部分,其他的就归你们,特别是有些战死的护卫和驼工,拜托你们一定要给他们的家人送去抚恤!”护卫首领是当地哈族人,名叫哈维,他更加钦佩李云的高义,又带着众人感谢了一番。

    天也亮了,众人分了战利品继续赶路。李云回想着刚才战斗的场景,他对于人体结构和战场搏杀的体会也更加深刻,不禁在马上闭眼想象完善起来。

    突然欢呼声传来,李云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绿意盎然,原来已经走出沙漠,来到了新的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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