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屋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了,伊水给我的钱,也只剩下五块了。我的肚子里面很饿,我的晚饭没有吃,我不敢花这最后的五块钱。五块钱对我,是不可再生的,花完了,就没了。在屋里,只能使我更想着饿的事,我出了地下室,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秧歌扭得挺红火,老大妈们的脸乐得像蒸开的馒头。她们一定是吃得很饱的,她们是来消化的。
    秧歌没有散,我便往回走了。我想睡觉,睡过去了,就是明天了。明天怎么过呢?不去想它了。
    “哎哎,叫你呢!”一个人眼睛有点往外突出的人拽了我的袖子,问我。
    “我不认识你。”
    “我也不认识你。坐车不?我带你去兜风!”他拍了拍正骑着的摩托车的后座。
    “不坐!你别拽我,我回家!”
    他带我兜什么风呢?我没有闲情和他兜风,我饿。
    饿和兜风能有什么联系吗?
    他能给我饭吃吗?
    我刚才怎么不和他去兜呢?也许,我还能吃一顿饱饭呢!
    那人还在吗?我回头看,他也正看我。
    我把头又转了过来,心跳着。
    摩托车声响了,到了我的近前“怎么样?跟我走吧,我给你钱!”
    给我钱?他能给我钱?钱!钱!钱能救了我,我最需要的也是钱!
    我看了他,停下了脚步,犹豫着。
    他说:“上来吧!你陪的好了,我还可以多给你钱!”
    多给我钱!他能多给我钱!
    我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他把我拉上了车,问我:“上哪儿?你有地方吗?”
    “没有。”我是不能把他带到地下室的。
    “走吧,咱们找个地方。”
    “你是北京人吗?”
    “是。”
    “你不是。北京人说‘地儿’,不是‘地方’。”
    他没否认。
    他带我去了一个很窄的胡同,我们下来了。他推着车,我在后面跟着。他停下来了,压低声音说:“如果有人问你,特别是公安局的,你就说你是我刚找的保姆。”
    “我不是保姆。”
    “就得这么说!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那说什么,说别的,该露了。就说是保姆!说刚找的,听着了?”
    “听着了。”
    “在这儿吧?往里点往里”他正要弯腰,又猛地直起了身子“有人!”
    我们听见了脚步声。
    他说:“别出声别说话别说话公安局的!碰上他们了!往前走,咱俩装不认识不是!他妈的兽医!这地方不能呆了,老是过人。咱再找个地方,找个没人的地方。”
    他骑着车,带着我,找了好几个地方,也不放心。
    他又带我去了一片刚收过庄稼的农田地里,我们走到了地的中间。他说:“这行了,这安全了。”
    他打开了后备箱,取出了一大块塑料布,铺在了地上,又取出了一卷卫生纸他是有备而来的。
    他又在自问:“这没事吧?应该没事。来吧,做好了,多给你钱!”
    我明白他要我做什么了。女人在没有路的时候,能出卖的只有自己的身体了。
    他不专一,眼睛像探照灯,四处地搜着
    “来人了!”
    他这一喊,我们两个吓得全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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