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两个步调一致的那两人说说笑笑这就去了竹林,左一同阿左不觉对视一眼,相视而笑。阿左倒是没什么,甚至觉得平阳公主出去走走好得很,省得老是打扰自家姑娘和世子爷。左一想得就多了些,见阿左笑笑不说话,他却是啧啧称奇道:“这会儿日头都这么高了,雨水也是前些日子下的,现在找笋只怕是不容易吧,即便是找到笋那也老了吧。”
    阿左一想,还真是这个理儿。这些天都是晴天,竹笋长不出来。世子爷和自家姑娘用的笋还是前几天采的。若是采竹笋,最好是晚上下雨,白天晴太阳,这样的话竹笋才能破土而出。所以,平阳公主和牛大现在去,还真不一定能采到。
    一旁捧着松子的松子不觉竖起耳朵,一双眼睛瞪得像是铜铃惹得阿左看了直笑,也就将平阳公主和牛大的这点子好笑的事情给抛在了脑后。
    左一却看出了这其中的不一般。
    牛大对平阳公主有些过分的殷勤;平阳公主对牛大更是少了不少的戾气。这两个人一看就有猫腻。但是这话还不能同小阿左说,毕竟这只是猜测,若是告诉小阿左也就等于告诉了萧姑奶奶。
    左一无比酸涩却不得不承认,若是在他和萧谣中间选一个,他的小阿左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抛掉,深刻贯彻什么叫做:“夫君如衣服,主子如手足,手足不可断,衣服尽可抛。”
    呜呜呜,
    想想就好悲伤啊!
    左一收起忧伤的思绪,不过,其实,左一还想说的是:平阳公主这个老娘们儿凭什么对他们世子爷爱答不理的?这会儿居然对个她从前正眼都不瞧的人和颜悦色这不是打自家的脸儿么?。
    不过这话左一自然只在心里头想想在心里头过过嘴瘾,毕竟平阳公主身份尊崇,他也不能无端说出来给自家世子招惹祸患不是。
    阿左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很配合左一说什么她就频点头。在阿左看来,与其操那些闲心想东想西想得脑壳疼还不如好好吃东西要紧。
    所以,她看似在听左一说话,却兀自吃个不停。“要不怎么说是萧姑娘身边的第一得意人呢?就这么个吃相也是无与伦比的美丽。”左一看了又看,难免心生慨叹。
    阿左倒是不知道左一这会儿子功夫就又将心思转到了她的身上,所以待左一用宠溺的目光盯得她脸发烫时,她就有些吃不下去了。此时,她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圆溜溜眼睛里头全都是疑惑。因为阳光的照耀,额上的绒绒毛发都染上了一层金黄看得左一很想伸手去摸。
    事实上,左一也的确伸手去摸了。一摸之下,他就不是他了。左一忘了自己的初衷,只觉得小阿左的头发怎就这么柔顺这么好看呢,乌溜溜摸着真是舒坦。舒服得他就想这么一直摸...
    “啪嗒。”
    阿左无情地拍打下了左一作乱的手。姑娘说得果然对,看人不能看面相,譬如这个左一初看觉得少言寡语人聪明,现在么?呵呵..
    “小阿左。”
    左一有些委屈地唤着阿左,挤着眼睛委屈的目光直往阿左眼睛深处靠。左一觉得自己有点儿冤。他还偷偷瞥了眼里头正蜜里调油吃得蜜味香甜的萧谣和看得心满意足间或还要帮萧谣擦一擦嘴角的污渍再宠溺地说一句:“慢点儿吃,别噎着”的世子...
    呜呜呜,
    看看世子同萧姑娘,人家这样才叫做一对呢。如此一想,左一越发觉得自己有些冤。
    本来么,同是跟着心上人一道用膳为何人家就能吃得让外人看着都甜,可自己却连小手都不能勾一勾,秀发也不能握在手这是一种多么痛苦多么折磨人的一件事儿?
    阿左就瞪他:“想什么呢?人家姑娘同世子可跟你我不一样。”
    妈呀,这都开始进行人身攻击了么?莫非小阿左觉得自己是世子的属下就有些看他不起?猪脯呢?
    左一觉得若是进了山洞看进展的猪脯在此定会替他正名说:“那是自然。”
    不过,或许,可是,肯定还会说:“这秦王府随便一条狗都比寻常百姓还要金贵..”
    呜呜呜,所以,猪脯还是进山洞吧。
    就这么胡乱想了想后,左一就越发想同阿左说道说道。他虽然是周游的属下,却不是签了身契的奴婢。
    但是此时此刻此情景此景,哪里还能心平气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说这些?
    阿左才咽下香笋就见左一委屈地说道:“小阿左你是不是会看不上我?”
    “你个呆子。”
    阿左随手横过来一筷子打得左一抱着头,有些懵。
    “怎么了嗫?”
    还怎么了?
    阿左恨不能敲一敲这家伙的脑袋,怎么平日看着还有些小聪明这会儿就笨成这样了呢?
    “姑娘和你们家世子爷那可是订了亲的。”
    阿左不忍直视,说完就端碗要走。跟着个傻子一块儿用膳,只怕一会儿也能变傻。
    “我们也快了。”
    左一的声音很轻快,人也轻快了许多。哈哈,只要不是嫌弃自己,旁的就都不必多管。
    若不是怕打扰了世子爷会被踢飞,左一很想现在就去寻了世子爷来个特事特办给他和小阿左先定亲回了京城再成亲。
    如此,多好?
    周游听到左一的话只给他扔了两个字:“想得美!”
    “不是三个字么?”
    听着左一诉苦的阿左就有些觉得不对了。
    “阿左说是三个那就是三个吧。”
    左一愁得要命,自己身边人哪一个不是顺风顺水娶媳妇儿。唯独一个他,呜呜呜....现在是小阿左答应了世子爷又不应了。
    “怎么这样愁眉不展的。”
    阿左难得四个字一起说。
    “还不是咱们的婚事儿不顺?”
    这会子什么事情也不能比他娶阿左来得重要。毕竟趁着这会儿休养生息的功夫一切都好说,正好世子爷和萧姑娘这两位主子都在。
    “要不我去?”
    左一的功夫总算是没有白费,他家小阿左也肯为他费工夫了。他眼睛一亮,对呀,世子爷听谁的?肯定是听萧姑娘的呀。
    如今世子爷怕萧姑娘身边没有得用的人,阿左又是萧姑娘第一喜欢的人,自然是不肯让他们就这么成亲。若是听了世子爷的话,只怕要等到萧姑娘同世子爷成亲之后才能轮到他和小阿左。
    非是左一心急,实在是不想见到江阿丑和右二那两张得意就猖狂的小人嘴脸啊!
    “定亲?”
    萧谣敲着桌子只是笑。她就说这这么偷偷摸摸地趁着周游去厨下给萧谣煮铁蛋卤蛋的功夫过来所为是何原来是想要娶她的阿左。
    “你跟谁定亲?”
    萧谣云淡风轻地将事情一推二五六:“你的亲事怎么不跟你家世子爷说,过来跟我说有什么用?”
    陷入情爱中的人总是会迟钝有的会变笨,但是在这些事关他们感情时又会格外的伶牙俐齿起来。左一就是个中的翘楚。
    “告诉我们世子爷不还是得要问姑娘?谁不知道我们世子爷就只听姑娘的话?”
    左一一双眸子睁得大大的,仿佛如此才能让萧谣看到他的一片诚意一片真心。
    萧谣果然被他打动了,她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甚至忘了面前的左一。
    听了左一这样那样的作保,要对阿左好,往后只听阿左的话。
    一脸欣慰的同时,萧谣福如心至地觉得自己当初跟萧傻傻的亲事实在是定得太过仓促。虽然是御赐,但是实在是没有难为过这位纨绔世子爷啊!
    所以,当左一欢天喜地地去喊周游过来时,左手一只鸭右手一只铲子的周游觉得,今日,会有事情要发生。
    是的,周世子的求生欲当真是不错的。
    萧姑娘唤了他来,三两下就将阿左和左一的亲事敲定,接下来就是见证猜想的时刻了...
    “傻傻,方才左一对我说的那些话你听见了?”
    周世子长身玉立地将鸭头弄成个垂头丧气的弧度,尔后垂着锅铲道:“听见了。”
    怎么没听见?
    当时听见那个小兔崽子说的时候,周游恨不能敲掉左一的牙给他下哑药。这是寒碜谁呢?这是对比谁呢?
    他左一当着谣谣的面儿居然连若是往后有异心天打五雷轰的话都说出来了。
    我呸,这是幸亏肚子里头没墨水啊,不然就连上邪都能说出来...
    诶?
    对呀!
    周世子觉得好似有扇门就这么被他打开了,甭管他家小仙女喜欢不喜欢先背两句聊表我心吧。其实他倒是想说,只是不甚有脸。如今话赶话到这份儿上了,眼看着萧谣一张俏脸紧绷着再没有平时的浅笑嫣然,他也豁出去了。
    所以——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不敢与君绝。”
    还有什么来着?
    周世子挠挠头,小时候被那毒妇害得没学识如今书到用时就显得少了!
    周游抓耳挠腮想着下一首,萧谣却耳朵渐渐泛红,整个人也开始粉面桃花,俏脸嫣然起来。
    一旁看热闹的左一心里嘀咕:也是,试问哪个女子不爱听情话?
    世子怎么说来着?上爷?爷爷?
    左一正挠着头,就见一双带着体温霸道又有味道的鞋履就这么甩着弧度冲他飞奔而来。
    左一头一歪,鞋履就失落地跌入尘埃,静静地散发着自己独有的芬芳..
    左一嗤笑一声,觉得自己的功夫练得不错、
    “滚。”
    伴着周游低吼的还有左一面前一只不着鞋履只着了素白袜子冲他愤怒踢过来的脚。
    算了,世子爷这是恼羞成怒。我滚!
    心愿达成,左一还有什么不滚的,他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咧着快到耳根的嘴巴去找他家小阿左唱那首爷爷了。
    院子里正同牛大翻捡着才晒的笋干的平阳公主诧异地看着左一傻小子从她身边飘忽而过请安时嘴巴里头还不忘说什么:“爷爷,我不愿意同你分别..”
    平阳公主:“....”
    她看向牛大:“这孩子不会是中邪了吧?”
    就大才要说话,就听前头没走多远的左一突然蹦跳起来笑着道谢:“多谢公主提醒,对没错是上邪!”
    上邪?邪气?
    被绕晕了的平阳公主不想理会这个睁眼瞎左一,继续低头将晒干一面的笋干翻过另一面继续开始晒。
    牛大倒是很快听出了其中的关窍,也不解释,只是也低沉着嗓子念了一句:“上邪?下一句是什么?”
    平阳公主觉得好笑:原本以为她就够不学无术的了,谁成想这里头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个个还不如她。看着牛大那双狭长又幽深的眼眸,平阳公主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知道自己这是久不沾荤腥,看到公猪都赛吕布了?
    心里虽然如此想,但是难免说话就刻意温柔了些:“是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怎么回事儿?
    不过是吟诵了一首《上邪》为何我的心竟突突跳个不停?是时光让自己寂寞了,还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恰好是让自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平阳公主捂着面前的波涛汹涌,觉得自己不能抬头。但是她还是抬头看向了牛大,故作坚强地笑道:“看,就是这样。”
    “我也是。”
    牛大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此时什么幽深什么不可测统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温柔,他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温柔让平阳公主都快要捂不住面前的波涛,眼看着就要汹涌了...
    想起牛大家的本家,那个短命鬼牛郎,平阳热切的心有些踟蹰,有些恍惚,她努力让自己镇定,颤巍巍一对波涛,汹涌地靠近牛大:“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我有些不明白。”
    牛大低沉一笑,那笑声炸裂在平阳公主的耳边。就好似有烟火在平阳的脑中蓦地迸裂开出绚烂的花。
    犯规呢!
    作弊啊!
    不能这样啊!
    平阳公主第一次觉得没能似她那个讨人嫌的庶妹平安公主那般养几个清俊小厮出出火,实在是有些不明智。看看如今这情形,她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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