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觉得冥翳应该不会再问什么了,却听冥翳道:“担什么职务?因犯了什么错被贬下来的?”

    鬼煞心里叫苦。

    我说你问这么详细做什么,再问也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啊!

    硬着头皮胡编道:“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仙娥,在、好像是在琉璃宫里当差,因手脚笨,打翻了琉璃宫里的琉璃盏,被掌事仙使直接被贬下凡的。”

    无仙级,又在琉璃宫当差,看来不会是她了。

    冥翳神色失落,不再问什么。

    “上面有事,我得回去一趟,你替我好好看着她,若是出了什么差错,由你负责。”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鬼煞一愣,反应过来忙拉住人,急道:“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地府的差事一日都离不了身,你让我帮你看着人,我怎么帮你看着。”

    冥翳露出玩味的目光,看着鬼煞:“这话倒是有趣的很,你说你的差事离不了身,却又跟着我在上面晃荡,我看倒是不像是抽不出身的。”

    “我,我那是……”

    冥翳收起眼中玩味神色:“你如今有两处对不住我,第一处我暂不打算找你讨回来,可你如今又有第二处对不住我。叶暖阳丢魂一事,有你的一半儿责任,倘若她魂魄找不回来,你我都要受罚,你若不介意到上面吃盏茶,那我更不介意了。”

    顿一顿,看看鬼煞的开始泛白的脸色,微不可查的扬起一边嘴角:“不如就省去这中间麻烦,你现在便同我一道上去?”

    夜风吹过,吹起鬼煞额前垂发,只见露出一张死灰的脸,那脸的颜色实在不怎么好看,若是胆子小的,只瞧上一眼便能吓死过去,可若仔细看,便能发现那脸上的五官生的十分端正有味道,一点儿也不吓人,还有点好看。

    此时那死灰的脸泛着白,看着倒有了点活人的气色。

    鬼煞只觉脊背一阵发凉,凉意直窜头皮,摆手道:“不了不了,我才想起,我是挺闲的,就是不闲,我也能抽出身讨闲待在这地上。冥兄且放心,小弟我定帮你将人看的妥妥的。”

    冥翳弯眼一笑,朝鬼煞拱手道:“如此便先谢过鬼小弟了。”看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这地上的事儿便幸苦鬼小弟了。”

    说完当真没再多留半刻,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月色下。

    等冥翳的气息彻底跟着消失,鬼煞先是抹了把冷汗,抹完指着夜幕大骂道:“谁他娘是你鬼小弟!”

    他这边骂声刚落下,便听头顶传来一道清晰的声音:“我这还没走远鬼小弟便开始想我了,这可就让我为难了。”

    鬼煞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又破口骂出来。

    这兄弟真是没法做了!一点隐私都没有!

    只听冥翳的声音又从头顶落下来:“只要鬼小弟不念我,这兄弟还是有的做的。”

    鬼煞烦躁的抓头:“走走走,你能不能赶紧走!走了还折腾人,你烦不烦,你高冷的形象不要了!”

    这次安静了。

    鬼煞一屁股蹲坐在屋脊上,还在为冥翳的那番话感到后怕。

    这若是真给请到上面喝茶,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上面那些个小白脸别看一个个长得人模仙样的,哪个不是顶着个虚伪好皮囊,狠起来那叫一个六亲不认,赶尽杀绝啊。

    就是那小的折腾人的花样,也得让你脱层皮不可。

    都说地府有无间地狱,烈火焚身,百鬼噬肉,千刀刮骨,可是比起上面的雷刑,各种诛刑,那简直就是小儿科。

    地府诸多刑罚折腾来折腾去不过就是惩你往生之过,让你长记性,最多也就是让你轮回不得。怎么折腾也不至于让你万劫不复,魂飞魄散,三界再无形存在。

    没人性啊!实在是没人性!

    这些个脱去凡胎修炼得道的家伙,一朝飞天便忘了曾经为人的人性。还是做地府的鬼差好啊,虽无形体皮囊,游魂一缕,但心有大爱,不忘人间冷暖,仍有人性真情在心间。

    鬼煞拍拍屁股,从屋顶站起身,挺直脊背,朝头顶翻一个不屑的白眼,然后大摇大摆的踏空走下屋顶。

    只见他长袖一挥,大步朝着紧闭的屋门走去,竟直接从那屋门上穿了过去,只留下一团黑气,幽幽在门上散去。

    院子里平白起了阵夜风,吹的廊下灯笼晃了两晃,烛火明灭了一下,险些熄灭。

    玉儿自厨房端来吃的,走在廊下,只觉得脊背袭来一阵冷飕飕的凉意。只道是天气转冷了。

    小姐自病后身体大不如前,开始怕起冷来,得赶快将雪院的事儿办好,让小姐早些搬过去才好。

    玉儿如此想着,加快脚上步伐,往主屋走去。

    这晚,毫无意外的边暖失眠了。

    说是失眠也算不上是失眠,只是做了一夜的梦,睡睡醒醒,一夜没好眠。

    次日边暖没能起来床,在床上躺了大半日,直到下午日头西斜才从床上爬起来,吃了点东西。

    玉儿和香儿见边暖一副没精神的样子,十分担忧。

    北玉卿和丘菱悦应召去了趟皇宫,很晚才从宫里回来,领了道圣旨。关于北珩钰的圣旨。

    然后便如寇南湘所说,一夕之间整个北凉都知道了宁王嫡长子,将继承宁王爵位的世子北玉卿将在及冠之年迎娶平阳郡主做世子妃。

    圣旨落下后,王府又忙碌了一阵子,招待上门祝贺的王公贵族们。

    不用到主院请安,也没人来打扰,边暖又得了阵子清闲。

    原本想着借着几日清闲,写份任务执行计划书,名字她都想好了,就叫“取悦闷葫芦攻略”。然而看着半张纸都没填满的关于北珩衍的情报信息,边暖惆怅了。

    闷葫芦也太怪胎了,对吃的喝的不上心也就算了,连个平日爱好都没有。这可让她怎么入手。

    边暖愁的夜里睡不着,半夜辗转反侧吵醒了玉儿。

    “小姐,可是又觉得冷了?”

    边暖点点头。

    “小姐,若不咱们提前拿出厚褥子吧。”

    边暖摇头:“不是褥子的问题。”

    这几日不光是她,玉儿和香儿也总觉后背阵阵发凉。可是多穿了衣服,依旧如此。夜里时这种症状更甚。

    问了院子里的其他人,并没有她们三人这种症状。

    玉儿是不信鬼神之说的,虽然也觉得诡异,却并没有往那方面想。香儿就不一样了,十分相信鬼神之说。但是当着玉儿的面她不敢说。

    今日她实在忍不住了,听到内间的动静,便从床上爬起来。

    “小姐,你说会不会是咱屋里进了不干净的东西?”她看着玉儿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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