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的是,这厮明明知道自己在查当年的姜家旧案,可从前……这厮在自己的面前,竟然半点口风也不漏!

    这演技,可真是可以啊!

    云微冷笑。

    若这厮再不说实话,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周翊霆心知此事不好过关,逐摆出一副诚心忏悔的模样来:“微微,我错了,还不行吗?这事吧,我也是才知道不久……”

    当年姜家谋反一事,事关皇族的颜面,父皇从未对他吐露过一星半点。

    他也是遇到云微后,才对此事起了疑心,事后才查到真相的。

    之所以没有告诉云微,也只是不想她陷入危险之中罢了。

    那英国公府成家,历经三朝不倒,拥有千年底蕴,如今依然还是南郡的土皇帝,又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不说云微一个毫无根基的候门贵女了,便是父皇……面对这些千年世家,也要采取怀柔的态度。

    这些年来,父皇明知道凤阳宫里的那位不是蒋家女,而是成家女,还不是得忍着恶心任由她成为中宫皇后,还让她诞下了皇子。

    因为只有成氏女有了儿子,才能安抚住成家。----成家不傻,若是能兵不血刃的拿下地位,他们也不想起兵造反。

    而凤阳宫所出的皇子,便是成家迂回取得皇位的希望。----一旦将来那位皇子登基称帝,很快就可以禅位与成家,如此,成家就能名正言顺的改朝换代!

    云周帝明知道成家的打算,却依旧让凤阳宫里的那位诞下了皇子……

    作为天子而言,这里面的忍让和谋算,已经不再是能用“忍辱负重”四个字可以来诠释了。

    底蕴深厚的成家,近些年来虽然没有露出它的獠牙来,却比任何人所想象的,还要危险!

    周翊霆之前不敢告诉云微这些事情,就是因为他深知她那恩怨分明又不肯等的性子,担心她贸然找上成家去报仇,进而陷入危险之中!

    周翊霆原想,这些血腥肮脏又充满了算计的事情,就交给他来做好了;而他的小野猫,只需要负责貌美如花就好。

    可现在,云微还是知道了这些事情。

    周翊霆一时间有些无力。

    好在,他一向腹黑皮厚,在云微面前又一向能拉得下脸来。

    这一番没脸没皮的插科打诨下来,总算是陪尽了小脸,哄得云微又白了他一眼。

    其实,云微也不是不明白周翊霆的苦心。

    只是,想到他的有意欺瞒,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哪怕……他的欺骗,都是善意的,都是为了她好……

    云微是个很能分清轻重的女子。

    “那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办?”她问道,扬了扬眉梢,带着些气呼呼的模样,倒是俏丽又可爱。

    周翊霆松了一口气,笑了。

    “小野猫,成家的事情,急不得,得一步一步的来。至于现在嘛……”他话锋一转,似有深意的看向了皇宫的方向:“你猜,今日奇珍楼的事情传开后,父皇会如何处置?”

    云微不由笑起来。

    也不知道那位长公主殿下,是何等心情呢!

    宁阳长公主此时的心情,自然不怎么美妙了,甚至可以用糟糕透顶来形容了。

    她,太后的幼女,皇帝的胞妹,居然被关进了大牢!

    而且,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被人管径了大牢!

    宁阳长公主又急又气,又羞又恼,却偏偏没有半点法子。

    “主子,这可怎么办啊?”因为只裹了一张破布跳窗而被冻得晕过去的侍女,终于清醒了,抱着宁阳长公主哭天抹泪。

    宁阳长公主被她哭得不耐烦了,盛怒之下踹了那侍女一脚:“滚开,都是你这个贱人!”若不是这小贱人不知羞耻的和她赤身裸体的睡到了一起,她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宁阳长公主这明显是在迁怒了。

    可她是主子,即便是迁怒,侍女也只能受着。

    “呜呜呜,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长公主息怒……”侍女一边告饶,一边狠狠的扇起了自己的耳光。

    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牢门被打开,衙役黑着脸道:“那两个妇人,出来,提审了!”

    宁阳长公主听到提审二字,倒是眼中闪过了一道喜色。

    之前抓他们的,是五城兵马司的人;而五城兵马司一向受都察院的节制。

    而从前,都察院的御史,全都是她的人。如今就算是被皇兄给清洗了一遭,可她在都察院里,也并非就没有熟人……

    想来,如今要提审他们的,应该也是某位巡查御史了?

    所以,如果运气好碰到熟人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她应该可以在宫里得知之前,掩下来吧?

    很快,宁阳长公主与她的侍女一起被带出了牢房,见到了前来审案子的巡察御史。

    宁阳长公主见了这位面黑如碳的白御史之后,心下顿时一沉。

    只因为……她运气不好,根本就不认识这人!

    真是天不助她啊……

    此刻,白御史看着下方的两个妇人,也十分头疼,觉得这案子有些不好办啊。

    这二女当众行丑事虽有伤风化,可到底不是什么大事,斥责一顿,罚些银钱也就是了;可偏偏由此引出了人员伤亡,这就有些难断了。

    好在他只是个御史,这命案嘛,一向归刑部管……白御史很快就决定了,等这案子初审之后就送去刑部好了。

    “尔等是哪家的妇人,报上名来!”白御史摆足了官威,正色问道。

    “放肆!”宁阳长公主刚一皱眉,还尚未来得及开口,她的侍女却已经上前一步,愤怒斥道:“我家主子的名讳,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巡查御史敢问的!还不赶紧让你们都察院的掌院大人来拜见我家主子!”

    侍女这狗仗人势的气势,令白御史一愣,立刻看了她的主子一眼,心中登时一沉。

    不好,这妇人头上戴的,好像是……七尾的凤钗!

    这可是只有宫中一品的宫妃,才可以佩戴的……

    这等贵人,又哪里是他一个小小的巡城御史能得知得起的?

    白御史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更何况,这贵人和侍女厮混的时候,还被人当场撞破,这不是当众给皇帝戴绿帽子吗?

    这样的宫闱辛秘,怎么就被他给撞到了呢?

    这已经不是得罪不起的问题了。

    这简直是……要被杀人灭口的节奏啊。

    “来人,把这二人的嘴给我堵上!”白御史满头大汗,再顾不得其他了,当机立断阻止了那侍女禀明自家主子身份的可能,心中已经把那抓人回来的偏将给骂了个半死。

    这些蠢材是不是要害死他,不打听清楚了就把人给抓回来了。

    还好有刑部!

    白御史拎起袖子,擦了擦满头的冷汗,转身就命人将人送到了刑部。

    变化太快。

    宁阳长公主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收拾利落,送去了刑部。

    刑部的官员见送来的是两个女犯人,也是一脸的诧异:“怎么还堵着嘴呢?”

    虽说吧女人是长舌了一些,可也不用堵住嘴吧?

    那负责押送的官差,显然早已经得了白御史的提点,陪着笑脸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回大人的话,这两个女人这里不大清楚,不堵住嘴巴就爱胡言乱语……”

    那刑部官员这才释然,又随手拿起此案的案宗,翻看了一二,这才笑道:“果然是脑子有问题的,在什么地方乱来不好,非要在奇珍楼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鬼混。真是伤风败俗,不知廉耻……也不知是哪家的妇人……啧啧,真是……”

    刑部官员说着说着,突然觉出几分不对味来。

    奇珍楼?

    能去那种地方,还能要到一个雅间的人,哪个不是非富即贵的?

    这位刑部的堂官,十分有查案的经验,瞬间就觉得这两个妇人的身份,只怕有些不简单……

    这么一想,这位刑部的官员也不打算放开这二人的嘴问个仔细了,只暗暗的观察了下来。

    这一看不要急,却差点没吓掉了半条命!

    那年长一些的妇人头上,插的是什么?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尾凤钗?

    刑部官员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又默默的再数了一遍。

    七、六、五、四、三、二、一!

    真是七尾的凤钗……他没数错!

    我曹!

    这竟然是宫里的贵人,而且……还可能是最尊贵的那几位!

    宫里的水太深太浑,他一个小小的五品官,蹚不起啊!

    刑部官员直接跪倒。

    虽然,他早就听说,深宫里的娘娘们也有寂寞难耐之时,有时也会有些……却万万没想到,娘娘们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当众行那等苟且之事,而且还好死不死的,偏偏闹到了他的面前!

    撞破了皇帝被戴绿帽子这等宫廷秘闻……

    他的仕途啊……这下全完了!

    这是要被宫里灭口的节奏啊……可怜他上有八十老母要奉养,下有三岁稚儿嗷嗷待哺……

    宁阳长公主见了,心头一喜。

    这官员跪下了……莫不是他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宁阳长公主心下一激动,竟然用舌头顶出了被塞在嘴里的那块破布,疾声厉色道:“你,赶紧放了本宫,本宫饶你大不敬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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