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钟跃民开着车在路上的时候,终于知道钱胖子叮嘱他多穿衣服是什么原因了,这吉普车看起来威风凛凛,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做工特别粗糙,该漏风不该漏风的全都漏风。
    钟跃民扶着方向盘,有种开摩托车的感觉,真是四面八方全是风,没一会儿功夫全身都僵硬了。
    刚出城,钟跃民就受不了了,把车停在一边,下到地上又是蹦又是跳,还做了一套广播体操,愣是等身上微微有些汗了,才重新上车,还加了一件大衣,用围巾把头脸全都包住,只留下一双眼睛。
    车质量确实不错,踩了油门就往前跑,就是挂挡太费力气,不使劲全身的力气根本挂不动,方向盘也没有电子助力,只能靠手劲儿,钟跃民这才明白方向盘为什么这么大,可能就是为了照顾力气小一点的人。
    再有就是悬挂系统,钟跃民没有钻到车底下研究,但他感觉跟没有悬挂也差不多,一路上他上上下下颠了无数次,头把车顶都撞出了一个坑,有一段搓衣板路,他甚至屁股都没有挨过座椅。
    好在路不远,路上车又不多,钟跃民终于在胃被颠出来之前到了上次住过的招待所。
    “同志你好!”前台的服务员见他进来,赶紧招呼,“是要入住吗?”
    “对!”钟跃民解开围巾,露出面容。
    “哎?你不是那个······那个秦岭的表哥吗?”服务员顿时认出他来,“你这么快又来看秦岭了?”
    “上次是从外地回来顺路看她,这次是从家里给她送东西的,帮我开个房间吧。”钟跃民道。
    “好咧。”服务员应了一声,就开始翻登记簿,“你之前住的地方还空着,还住那屋吧。”
    “行,那我直接上去了?”
    “证件给我登记一下,然后就可以拿着要是上去了。”
    钟跃民掏出学生证,“给!我这车停在门外没事儿吧?”
    “放心吧,我们这儿有人站岗巡逻,再说了,谁敢头军车啊?”服务员笑道。
    钟跃民心想这服务员眼睛还挺尖,一眼就认出军车牌照,真是干一行爱一行。
    “对了,你要是找秦岭的话,不用专门到军营去找,咱们招待所有内部电话,可以直接打电话过去问。”服务员突然提醒道。
    钟跃民大喜,要不是这服务员是个男的,还满脸青春痘,他恨不得抱着他亲两口。
    “现在可以打吗?”
    “当然可以。”服务员拿起电话,“我帮你接通吧?”
    “行,你就说秦岭家属过来探亲,从bj过来的。”钟跃民回答道。
    服务员点头表示明白,接着就拨通了电话,跟电话那头聊了几句就挂了,“钟同志,那边说会帮忙传达,估摸着要一会儿才能回信儿,您先回房间休息吧。”
    “好,谢谢你啊!”钟跃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拿去抽,一会儿有消息麻烦告诉我一声。”
    服务员接过香烟,快速收到口袋里,高兴道:“放心,一来消息,我就告诉您。”
    ······
    其实今天才初二,还没到秦岭轮休的初三,钟跃民就按耐不住开着车一溜烟儿地跑过来了。
    本以为要等到明天才能去营区那边找人通知秦岭,没想到招待所就有内线电话。
    钟跃民躺在床上,享受着暖气片带来的热量,真是太舒服了,心里还在盘算着什么时候能见到秦岭呢,还没想明白人却已经睡着了。
    “啊切!”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钟跃民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睁开眼,屋里已经亮起了电灯,秦岭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胳膊撑着床头柜,正在打盹儿。
    钟跃民没有出声,侧着头,静静地望着秦岭,这一年多的部队生活,让她脸上多了一丝英气。
    秦岭睡得很沉,呼吸很重,显然是累狠了。
    钟跃民轻轻起身,准备把秦岭抱上床,研究了半天不知道怎么下手,刚准备来个公主抱,却又担心把秦岭弄醒了。
    正在犹豫呢,钟跃民却被一把搂住脖子,“你倒是抱啊!这么磨磨蹭蹭的干什么?”秦岭睁开眼睛,嗔怪道。
    “你醒了?”钟跃民笑着问道。
    “你一下床我就醒了,就想看你想要干嘛呢!”秦岭坏笑道。
    “好啊!你这是跟谁学的?都学坏了?”钟跃民一把把她抱起来。
    秦岭笑着道:“当然是跟你这个大坏蛋学的!”
    “那我这个大坏蛋可是要吃人的!”钟跃民压低嗓子,粗声粗气地坏笑道。
    “大王饶命啊!”秦岭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低声求饶道。
    钟跃民坏笑着抱着秦岭在屋里转了几个圈,然后把她放到床上,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
    秦岭也不笑了,柔情地和钟跃民对视。
    两个人四目相对,突然都微笑了起来,没有原因,就是纯粹的笑。
    接着就是激烈地拥吻,不管空间和时间,只想着彼此,仿佛想要把对方吃进去,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
    钟跃民的手在秦岭的身体上游走,不知不觉脱掉了秦岭的棉衣外套,解掉了她的裤子。
    然后拉着被子盖住秦岭的身体,秦岭张开眼睛,疑惑地看着钟跃民,好像在问这又是什么把戏。
    钟跃民又轻吻了一下秦岭的额头,“刚才看你那么累得都睡着了,先睡一会儿吧,等你养精蓄锐了,我们再大战三百回合。”
    秦岭甜蜜地笑了下,“真的能忍住?”
    “强忍着呗,谁让我是你男朋友呢,我要是不心疼你,那我还有个屁用!”钟跃民侧躺在床沿上,撑着头,温柔道。
    “跃民,你真好!”秦岭眼里仿佛能滴出水来,“我上了好几个夜班,真是累得不行了。”
    “那你就睡一会儿。”钟跃民帮她掖好被子,“你们领导给你多长时间假?”
    “本来要上到明天早上的,结果招待所打了电话过去,然后就让我放假了,一直到初四晚上。”秦岭乐呵呵道,“你到底使了什么法术,竟然能让我们领导让我从班上下来?”
    “我哪儿知道!”其实钟跃民才肯定是前台服务员帮的忙,香烟和吉普车在里面起了作用。
    “那就奇怪了。”秦岭疑惑道,“我们连长还拉着我问家里是不是革干呢?”
    钟跃民心里偷笑,面上不显,“别管那么多了!听你意思,我们是不是有整整两天可以待在一起了?”
    秦岭瞪了钟跃民一眼,“想得美,这两天是不用上级轮值,但是也不能离开营区,九点半之前还要回去报道呢。”
    钟跃民一看表,已经七点半了,突然有些后悔。
    看他那副表情,秦岭嘿嘿笑道:“后悔了吧?”
    “不后悔,能让你多睡一会儿,我也高兴。”钟跃民只能继续嘴硬。
    “嘿嘿······”秦岭先是抿着嘴笑,看着钟跃民吃瘪的样子,然后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钟跃民气得直咬牙,可又不好自食其言,只能自我安慰在秦岭面前维持了一个高大的形象。
    等秦岭好不容易笑停了,才道:“本来想要等一会儿再考验你的,没想到你表现这么好!”
    “考验我什么啊?”
    秦岭咬咬嘴唇,把被子拉上去,盖住鼻子和嘴巴,只露出眼睛,钟跃民分明看见她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芒。
    “我今天亲戚来了······”
    “你亲戚?谁啊?”钟跃民下意识反问,话刚出口,立马反应过来秦岭所指,“今天才来的?”
    “嗯?”秦岭躲在被子里,“本来以为还有两天的,没想到提前了。”
    钟跃民忍着心里的纠结,脸上还带着笑容,“挺好的,正好这两天我可以照顾你。”
    秦岭很是感动,爬起来亲了钟跃民一口,然后笑嘻嘻地看着他。
    钟跃民亲回去一下,然后压低了台灯,“你睡一会儿,我看着你。”
    “嗯!”秦岭乖乖地闭上了眼睛,脸上还挂着笑。
    钟跃民就这么守着她,看着她进入梦乡,不知过了多久,秦岭轻轻打起了鼾。
    ······
    “钟同志,你需要什么吗?”前台服务员见钟跃民下了楼,主动招呼道。
    “哦,我下来想要买点红糖,再打点开水。”钟跃民道。
    “开水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上去,至于红糖······”服务员有些为难,“这附近没有商店,还真没地儿买去。”
    “啊?这样儿啊?那最近的商店在哪里?我开车去吧。”钟跃民问道。
    服务员见他这么坚持,问道:“您要红糖急着用啊?”
    “对,秦岭来了月信,肚子疼正在休息,我想给她泡点红糖水。”钟跃民点点头。
    “最近的商店离这儿有二十多公里呢,开车烧油钱都可以买半箱红糖了。”服务员想了想,“这会儿说不定也关门了,我这儿还有小半包红糖,您要是不嫌弃,您就拿去吧。”
    钟跃民大喜,“真是谢谢你了,我就不推让了,真是急着用。”
    “你等一会儿,我给你拿去。”服务员说着去了柜台后面的小房间,估计是休息室。
    “好。”钟跃民点头,等在柜台前面。
    想了想,他又跑到车里拿了些东西,正好服务员也拿着红糖出来了。
    “我琢磨着给钱给你也不太合适,正好带了点糖果,咱们就以糖换糖了啊。”钟跃民接过红糖,递给服务员糖果。
    服务员拿过糖果一看,“哟,这可是上海大白兔,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我这半包红糖值不了那么多钱!”
    “对你不值钱,对我用处可就大了。你拿着吧。”钟跃民道:“打水的地方在哪儿,我再去接一壶开水。”
    “那我就收着了!”服务员把糖果往怀里一揣,从柜台下面拎出一个热水瓶,“我这儿有瓶水刚烧的,你先拿去用。”
    “哎!那我就拿着了,谢谢啊。”钟跃民谢过服务员。
    “您甭客气!”
    ······
    回到房间,发现秦岭还在熟睡,也没有吵醒她,放下红糖和水瓶,钟跃民又退了出去。
    肚子饿得咕噜叫,钟跃民只好下楼找吃的。
    “钟同志,是不是饿了?”服务员正好准备上楼,见到他就问道。
    “是啊,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肚子直叫唤。”
    服务员笑道:“我就知道你,刚才食堂开饭了,我就给你打了一份,够两个人吃的。”
    “哎哟,太感谢了,真不知道怎么谢谢您!”钟跃民真诚地感谢道:“您这服务也太周到了。”
    “嗨,这是我该做的,大过年这边就你您一个人住,给您服务周到一点也是应该。”服务员客气道:“您上去吃饭吧,您要什么再跟我说。”
    ······
    “跃民?”钟跃民再进房间的时候,秦岭醒过来了。
    “是我。”钟跃民开了灯,“睡得好吗?”
    “睡得特别好!”秦岭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软的床了!”
    “部队床都是大光板,确实不舒服。”钟跃民给她披上外衣。
    “睡习惯了还行,就是这两天有点受不了。”秦岭穿上袖子,“我睡了多久了?”
    “一个多钟头,时间还早。”钟跃民冲了一杯红糖水,“咱们先吃饭,一会儿红糖水就凉了。”
    “嗯,你喂我吃!”秦岭撒娇道。
    钟跃民打开饭盒,“好,喂你吃。”
    两个人就这么着,你一口我一口,一盒子饭腻味了半个多钟头才吃完。
    “我走了,快到时间了。”刚吃完饭,秦岭就爬起身,“我要赶回去销假。”
    “别急,红糖水还没喝呢!”钟跃民端起杯子。
    “来不及了,回头喝啊!”秦岭忙着穿鞋。
    “不是还有半个钟头吗?”钟跃民帮她穿上另外一只鞋。
    “走路还要一刻钟呢!”
    “来得及······”钟跃民话还没说完呢,秦岭就亲了他一口,然后冲了出去。
    钟跃民只好端着杯子,跟着后面出去了。
    ······
    秦岭三两下下了台阶,刚准备冲出大门,就被钟跃民叫住,“等等!”
    “干嘛呀?”秦岭站住急道:“我快要迟到了!”
    “肯定不会让你迟到。”钟跃民把饭盒子放到前台柜子上,把杯子递给秦岭,“水温正好,喝两口。”
    “我······”秦岭刚想说什么,就被钟跃民打断了,“在门口等我。”
    秦岭见钟跃民不像是开玩笑,就站住了,看钟跃民搞什么名堂。
    只见钟跃民上了停在门口的吉普车,发动了汽车,一个大转弯,停在秦岭面前,“上车!”
    秦岭一脸惊喜,“你哪儿来的车?”
    “上车,你不是赶时间吗?”钟跃民开了副驾驶座门。
    “嗯!”秦岭也不问了,端着茶杯上了车。
    其实钟跃民心里正在感谢万天神佛,幸亏车发动起来了,没有被冻住,要不然今天这脸就丢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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