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司余拿起陈健送来的钱袋,凝眉思索,这确实是他的钱袋,但其出生富贵,钱袋何其多,这说明不了什么。

    “牢里?”为何自己有故人在腾云城的监牢里,会是谁呢?

    苦思不得其解,微微摇头把心中的疑团挥之而去,想那么多做甚,去看一眼不就知道?

    此时腾云城的县官是蔡田的亲信,监狱属于蔡田的地盘,白日光明正大地去太过招人瞩目,看到天色开始泛黑,索性等天完全黑下来再去。

    入夜后,容阙坐在牢房的地上,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枯草,如同蒲团,舒坦不少,即使长时间坐下来也不会腰酸背痛。

    有脚步声由隐隐约约转为清晰可见,有人来了,应该是两个人。

    容阙赶紧把头发披散开来,几乎把半张脸都遮起来,再把脸抹黑,心中暗暗祈祷是司余,苍天有眼,来的人是陈健和司余,陈健把司余引了进来。司余在牢房外隔着木栏仔细打量容阙,由于容阙的乌发散落,牢房里光线昏暗,无法看清对方的脸,司余示意陈健把牢房的门打开走了进来。

    见已达到效果,容阙抓紧时机,“陈健,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与司余说。”

    陈健领命后识趣地出去了。

    “你是……”司余疑惑地问道。

    “容阙。”

    “容阙?”司余显然已不甚记得。

    “我们在汴京见过。”容阙提醒道。

    “你怎会在这?”司余只是随口问问,其实他并不关心这些。

    “一言难尽。”

    “你找我来此处所为何事?”司余觉得有些浪费时间,两人只是萍水相逢,并无交情,总不会找他来叙旧的。

    “送你一份大礼。”

    “我可能对你的大礼并无兴趣。”司余并不好奇容阙说的大礼,容阙乃阶下囚,自然给不了他感兴趣的东西。

    “绊倒蔡田的大礼呢?”容阙盯着司余。

    司余微微一笑,摇摇头,转身要离去,容阙伸手抓住他。

    “容阙,你太天真了。”司余嘲讽道,他开始认为容阙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

    “何出此言?”

    “你要绊倒蔡田,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司余掰开容阙的手,就好像是什么脏东西,嫌弃地扔下。

    “这若是种师闵所托呢?”容阙并不着急,司余会上勾的。

    “种师闵?”司余重复道,这是一个很有分量的名字,一个足以绊倒蔡田的名字。

    “你要怎么绊倒蔡田?”司余动心了。

    “他通敌泄漏军机,害死三十万种家军。”

    “你可有确凿证据?”司余连忙发问,这不为人知的秘密令他心惊胆战,更使他激动万分。

    “你可知种家有哪些人可以随意进出将军府,守门护卫还会行礼的。”容阙没有回答司余的问题,而是提出另一个问题,他记得当日进入将军府,那个内奸说过他也姓种。

    “很多,种家高级将领都可以。”

    容阙眉头紧锁,这不对,他在将军府外徘徊几日,只见一人有这种待遇,这说明人数不会很多。

    “现在还有很多人有这待遇?”容阙询问得具体些。

    “不,种家军三十万人全军覆灭,连种师中,种师闵都没能逃出,如今有这待遇的只有两人。”司余想了想回道。

    “哪两人?”一切又回到自己的推测之上了。

    “种师道,种师宪。”司余说了两个名字。

    “就是他了,种师宪,他是种家的内奸,也参与通敌之事。”直觉告诉自己,就是他。

    “可有证据?”司余又把话题转回证据上,没有确凿证据,一切都是徒劳。

    “种师宪处优尊养,抓下严加刑讯审问定会坦白。”

    司余摇头说道:“种师宪是种家军的人,又是高级将领,我无权抓捕审讯。”

    “种师道可以。”

    “种师道会听你我三言两语就将自家人抓起来审问?”

    “若是我有种师闵的信物呢?”容阙淡定地看着司余,这是他最有力的武器。

    “当真?”

    “当真。”

    “这就好办了,信物在何处?”司余看到容阙身陷牢狱,担心信物丢失。

    “见到种师道的时候会出现的。”容阙并不敢将实情告诉司余,忠奸善恶自古以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偏偏他又是当局者,所以不敢完全相信司余。

    司余听了也明白,这是容阙自我保护的手段,若是没有一些手段,恐怕早就魂飞魄散了。

    司余点点头,半晌之后开口说道:“明日我就带你去见种师道。”

    “种师道回来了?”容阙试探地问道,他不敢确定。

    “昨日方才回来。”

    “现在就去可否,你亲身来这监狱,树大招风,我怕打草惊蛇夜长梦多。”容阙提出立即前往将军府的请求,其实是有私心的,他担心司余回去后要是跟蔡田达成某种交易,找人假扮种师道骗出信物,自己就完全没有活命的机会,只有现在就去最为保险,即使司余有异心,也没时间准备。

    “也好。”司余想了一下,容阙说的也有道理,他来监狱的消息难免会走漏出去,要是蔡田有准备了,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有司余在,要带容阙出去轻而易举,容阙上了司余的马车,直奔将军府而去。一路上容阙心里忐忑不安,组织言辞,力图简洁明了将事情说清楚。

    到了将军府,容阙先在司余的马车上候着,司余前去敲门,再由将军府的家丁进去通报,半晌之后,家丁出来要带司余进去,司余把容阙带上。

    “贤侄,何事披星戴月来见老夫?”种师道老态龙钟,哪怕已年迈,依旧有一股羡煞旁人的英气。

    “种伯,司余偶遇一人,声称见过三伯,事关三伯,兹事体大,如触雷霆,寝食难安,这不,连夜带其过来。”司家与种家皆为大宋武将,有几分交情,两家说话也颇为客气。

    “何人?”种师道虽然也看到司余身旁的容阙,但还是出口询问,由司余主动介绍。

    “此人,名容阙。”司余欠身,让出半个身位。

    “这位小兄弟你于何处见到我三弟?”种师道走了上来,站于容阙身旁。

    “容阙于郊外遇到种师闵将军,当时有人追杀于他,身中箭伤,匆忙间让我将其口信带回传达给您?”容阙拱手答话,“种师闵将军予容阙信物一件,因恐贼人偷抢不带于身,将军可随容阙去取,以证容阙之言句句属实。”

    “三弟的信物为何物?”

    “种家玉牌。”

    “信物明日再取也不迟,种某信得过小兄弟。”种师道出奇的信任让容阙心生疑惑,如此轻易相信他人片言只语不该出自年过半百的种师道身上。

    种师道见容阙心生疑惑,连目光都警惕起来,开口解释道:“实不相瞒,几日前种某也收到有关三弟行踪的消息,只可惜待种某带人寻到三弟之时太迟了,三弟已然遭害。种某从三弟尸首中发现其如小兄弟所言曾身受箭伤,但有人曾用金创药替三弟止过血,且其手法了得,是个行医之人,方才种某于小兄弟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草味,这是长期与草药打交道的大夫才会有的味道,种某猜测小兄弟是个大夫,最后,种某在三弟身上也没找到种家玉牌,而小兄弟说三弟曾予你玉牌,这也符合了。”

    “原来如此。”容阙心中的疑团解开,原来前些时日种师道着实不在腾云城内,是去寻种师闵去了。

    “三弟的口信为何?”

    “朝中有通敌之人泄漏军机。”

    “我也猜到了,只可惜近日来明察暗访,奸细藏得太深,找不出。”种师道失望地叹气。

    “是蔡田,还有将军府中的种师宪也参与其中。”容阙道破。

    “师宪?”种师道大惊,种师宪是其族弟。

    “将军将其抓下审讯一番定有所获。”

    种师道再三思量,深思熟虑之后,命人先将种师宪带来。

    三人在大堂等了一个时辰之久,手下才将种师宪带来,种师宪去喝花酒,本来醉醺醺神志不清,但看到容阙之后,酒就醒了几分,他从来没想到容阙会站到这里。

    种师宪看到种师道脸色异常难看,猜到容阙肯定已经告密了,一时间大慌,急呼:“大哥,这小子污蔑我的,你可千万不要信他。”

    此时还未有人开口道明事情原委,种师宪这话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若是平时种师宪倒不会这样昏痴,是喝了酒神志不甚清明导致的。

    种师道大怒,“来人,把这厮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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