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山,为西方胜境之宝山,与东方的昆仑山同为鸿蒙内的两大仙山。此山是由金、银、琉璃、水晶四宝所成,所以称妙,诸山不能与之相比。山形上下皆大,中央独小,像沙漏。山根有七重金山,七重香水。那山的中央有一个八德池,一片七宝林,乃是西方教二位教主清修传道之所在。此地罕有人能来到,即便是东方的仙人也极少踏足此地,但是今天,有一个人来到了须弥山下。

    殷武庚是第一次踏足此山,他抬头看去,此山不比其他:云遮雾绕尽显祥瑞之气,山门处铭牌上刻着两个大字‘须弥’,两边各立着一尊擎天华表高耸入云。“好壮观的宝山,足以与昆仑山相比……”殷武庚不由得赞叹了一声,心怀恭敬。

    正要踏入山门之时突然被一道巨大的黑影撞了一下,殷武庚不由退后两步,心思:“这里怎么凭空会有一堵墙?”他将手一挥云雾立刻散去。身前的哪是什么墙?竟是四个撑天巨人!殷武庚身高亦有七尺余,但与这四人身形相较之下尚不及对方的膝盖。

    这四个巨人皆是金甲黄绸,面目狰狞,抄手而立,低头打量了殷武庚一番,见这道人年纪轻轻,黑袍额冠,腰挎金鞭,开口喝道:“你这道人从哪里来的!释门圣地(西方教乃是佛教前身)岂是随便进入?”

    殷武庚抬头打量了四人一番,开口问道:“还未请教四位……”四人声如洪钟齐声答道:“我等乃是神通广大泼法金刚;法力无量胜至金刚;毗卢沙门大力金刚;不坏尊王永住金刚!奉教主之命守护须弥山圣地。你是何人?”

    四大金刚虽然言语略显傲慢,但毕竟在佛门圣地殷武庚也不好计较,打一稽手说道:“贫道自东方而来,截教门人殷武庚有礼了!”

    泼法金刚问,“既然是道友,不知来此何干?”

    殷武庚答道:“我来只为找人,大雪山灵鹫峰的燃灯道人可在山上?”

    四位金刚互相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没听说此人来过。”

    “没来过?”殷武庚心中凉了半截,随即又说:“或许是此人来了,你等不知道呢,可否让我面见教主,当面询问?”

    一听这话四大金刚顿时怒目相视,“道友说笑了!我四人看守山门何时懈怠过?怎么可能随便放人进去?你若不信我等也没有办法,说没来过就是没来过。道友请回!”殷武庚一见这等架势心头不悦,说道:“我来此乃是寻人并非来结怨的,西方教号称与阐教二教齐名,却是这般待客?那我倒要领教领教了!”

    其实殷武庚自然不知道,当年封神之战,西方教与阐教联手对付截教,三教之间早有恩怨。若是阐教门人来了皆是以礼相待,但截教门人来了自然是拒之门外。

    “好!”四大金刚也不示弱,纷纷说道:“听说当年通天教主曾说‘西方佛事属逃禅’!也不知道截教有何神通!请道友赐教!”说话间四人已经把殷武庚团团围住纷纷亮出手中的独股金刚杵。那独股杵一头如莲花、一头如三棱剑刃,足有三四丈长、万余斤重!好不吓人!

    四人不容分说举起手中金刚杵居高临下齐齐朝殷武庚打来。殷武庚见四人来势汹汹杵已落下,心中暗念:“这金刚杵虽然威力无穷但颇为笨重,不如先避其锋……”随即如蜻蜓点水一般借着打下的降魔杵左右借力闪躲,让四大金刚好一阵乱筑却是空费力气。不一会四人已经满面通红、汗出如浆。

    “耗的差不多了,你等不懂礼数休要怪我了!”殷武庚见时机已到一跺脚飞身越过四人头顶,再双掌一搅运起天罡三十六变里的‘移山倒海’,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力将四根如磨盘粗细的金刚杵收在一起。四人不及防备被吸走了兵器大惊失色,口中直叫:“我的兵器!”再看殷武庚‘嘭嘭’连拍四掌将四根金刚杵如打木桩一般整个打入地下,没顶而入。一招间失了兵器四位金刚顿觉得颜面无光。其实这四位金刚身泛淡淡的绿气,法力也有四级浮屠的境界,相当于散仙的高阶,尚在太乙金仙之下,怎么可能是殷武庚的对手?

    泼法金刚乃四人之首随即大喝一声犹如天空响起一道炸雷!“再让我来领教下道友的高招!”说罢伸出如须弥山一般的大手打向半空中的殷武庚。殷武庚见势凌空一个鹞子翻身躲开落在地上。泼发金刚见殷武庚躲过一掌紧接着推出第二掌,口中叫道:“左闪右躲算什么!有本事接我一掌!”

    “好!”殷武庚丝毫不惧清啸一声挺掌相。只听一声闷响一大一小双掌相抵,激起的罡风吹的金甲乱颤、黑袍狂舞!只见泼法金刚面色通红、青筋暴起,将牙咬的咯咯作响;再看殷武庚却神态自若如磐石般纹丝不动,高下立见。

    一旁的大力金刚见势不妙将双拳一磕。那拳头瞬间由青变红,彷如火炭一般迎头向殷武庚砸来。殷武庚眼观六路早看的一清二楚,随即脚尖一转暗自念道:“这金刚只会仗着几分蛮力,不识阴阳之妙……”随即以柔劲一带一推将泼法金刚的须弥掌引向大力金刚的金刚拳。二人面色大变已然收不住身形,可怜那一记须弥掌正打在大力金刚面上,只打的满天星斗;泼法金刚也不好过,生生吃了大力金刚的双拳一个趔跌翻倒在一边。其余两位金刚见势不好赶忙上前掠阵。

    连续落了下风,泼法金刚面如寒霜撑起身来对三人说道:“要让这小道人如此进了山门,我教颜面何存?”随即一指殷武庚,一字一句说道:“这道人!你若能破了我们的‘金刚伏魔阵’,我四人便恭恭敬敬的将你请上山去!”说罢四人各立一方双掌合十口中念起《金刚般若经》来。

    刹那间四位金刚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往天上飘去,少时凝在殷武庚头顶化作一只金钟。殷武庚再看脚下浮现出一个硕大的**,中央是一个卍(万字徽)符。四位金刚见阵法已经布好随即将一抖手腕,飞出四只金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在殷武庚双手双脚之上。殷武庚一动却发现四肢被扣,丝毫无法动弹,暗思:“仙术佛法各有千秋,今天倒要领教了。”

    说时迟那时快,头顶的金钟‘铛’的一声落下将殷武庚扣在其中。四大金刚齐声颂道:“这伏魔金钟内蕴含风火地水之力,任你本领通天也要尘归尘、土归土!若道友现在认错还来得及。”

    殷武庚被金钟扣住,四下看去只见钟内空间广大,犹如混沌未分之时的一片冰火交融的景色,风雷地火四道力量肆意狂舞,摧枯拉朽!任你是神仙之体被卷入其中也难逃一劫!

    “这阵法绝不简单!没想到这四大金刚还有点道行!”殷武庚不由暗自赞叹一声,但是他有八九玄功护身,水火不侵,雷电难伤,便在钟内思索破解之法。

    不说殷武庚如何,此时金钟外的四位金刚个个满头大汗,全力施为。突然半山腰下来一人,口中大叫道:“四位金刚,速速收了阵法!此非待客之道!”

    四人抬头一看来人面如冠玉,剑眉鹰目,十分俊美,一头白色的长发披肩,身披灰白色道衣,腰系红绫带,手持一根琉璃戒刀。此人唤作孔宣,乃是上古一只孔雀得道,后来隐藏在人间当了大商朝的三山关总兵,封神之战时被准提教主收伏,带回西方,封为孔雀大明王。

    四位金刚见孔宣来了赶忙停止诵经,泼法金刚应声答道:“明王,这‘金刚伏魔阵’一旦发动便无法停止,除非将魔障化为齑粉。”

    孔宣知道这金刚伏魔阵的厉害,心思:‘二教主说这来人殷武庚,乃是昔日纣王三子,我当年也曾效力大商,与此子也算有些渊源。”想到此,孔宣将琉璃戒刀朝着金钟扔了过去,那琉璃戒刀打在金钟之上并未爆出惊天巨响,只在金钟表面荡起了层层波纹,万斤巨力被化解的无影无踪。

    孔宣见状心思:“我这佛兵与伏魔金钟源出一脉,难怪破不开。得另想办法……”就在此时,只见那伏魔金钟竟然被一道红光从中间整齐的一劈为二!金钟一破,法力倒卷,四大金刚如遭雷击一般大叫一声跌倒在地。

    孔宣立在云头,见殷武庚在阵中竟然毫发无损不由啧啧称奇:‘此子年纪轻轻竟然能扛得住天雷地火,莫非他也会八九玄功这妙法?’孔宣昔日曾经跟杨戬交过手,见识过八九玄功,但他并不知道殷武庚也会这功夫。

    殷武庚抬头看了孔宣一眼,知道眼前这个白发道人比四大金刚厉害的多,一时也不敢再动手,拱手说道:“方才一时冲动,还请道友见谅。”

    “好说。”孔宣降下云头,将手往山顶方向一让,“教主有请,跟我来吧。”说罢引着殷武庚上山,往八德池而去。

    路上,孔宣打量着殷武庚,忍不住说道:“道友与那昔日大商太子殷郊殿下长得倒有三四分像呢。”

    “哦?”殷武庚有些诧异,问道:“道友久居西方怎么也认得我大哥?”孔宣笑道:“我并非久居西方,当年我曾经在纣王麾下任三山关总兵,后来与殷郊殿下并肩作战过,所以有些渊源。”随后吟道:“皇天得道根基深,化身妖王不识真;一朝皈依西方去,脱去罪孽化金身。哈哈哈哈!”

    殷武庚不禁暗自琢磨:‘没想到这西方教中也有我殷商旧臣,又是与大哥旧识,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大哥的下落……’

    话说那西方八德池中有八功德水。所谓八德:一、澄净,二、清冷,三、甘美,四、轻软,五、润泽,六、安和,七、除患,八、增益。人若饮了池中之水或沐浴其中,则可增长善根、增进道业。池中更有金莲千朵,美不胜收。

    此时八德池边正有两人席地而坐观赏池中荷花。其中一人正是殷武庚苦苦寻觅的燃灯道人,而另一人便是西方教二教主准提道人。见其模样:大仙赤脚,身高丈六,面皮发黄。其口中吟道:“西方胜境妙难量,入得净邦心自彰。八德池中莲九品,一荷花内法三章。”

    “好!好!”燃灯道人听闻教主之言不由称赞一番,随即又说:“那殷武庚果然不肯放过贫道,占了贫道的洞府就罢了,又追到这里来了,打扰了教主的清净,真是罪过。”说罢站起身来,对准提道人说道:“我这就去与他相见,哪怕死在他的诛仙剑下,也不能沾染了这八德池水。”

    准提道人淡淡说道:“道友稍安勿躁,我已让孔宣去带他来此。截教中人大多根器不正,鱼龙混杂,不过其中也有明事理的,待我问个明白。你先去七宝林中回避一下。”

    不与殷武庚相见,这正和燃灯心意,‘哼,臭小子,且看你如何一步一步踏入贫道为你设的困局!’他随即诺诺而去。

    一炷香之后,殷武庚跟随孔宣来到了八德池边。其目光所见皆是美景,不禁心中暗自赞叹:‘这里美不胜收,不愧是西方极乐之地!’

    孔宣为殷武庚引荐道:“道友,这位便是我西方教二教主,接引教主。”

    殷武庚上前两步朝着教主打了稽首,口称:“截教晚辈殷武庚拜见教主圣尊!”

    准提道人看殷武庚眉宇清正,不似燃灯道人口中大奸大恶之辈,道人问:“自封神之后,我西方教与东方仙教已无瓜葛,小友怎么万里迢迢的跑到我须弥山来?”

    殷武庚拱手道:“教主在上,晚辈不敢隐瞒,我是为燃灯道人而来。那燃灯道人抓住了在下一位十分重要的朋友,请问教主,燃灯道人可在山上?”

    准提道人幽幽道:“你口中的那个朋友是何人?”

    “她叫敖青,本是东海龙宫的公主,也是阐教金仙慈航道人的门下,是在下的生死之交。”

    “燃灯道友确实在此地,不过并没有你说的什么公主,他是独自一人上山来的。”接引道人平静说道。

    殷武庚得知燃灯果然在这,急切的说道:“恳请教主让他出来,与我当面对质。”

    准提道人摇了摇头,“这却不行。我看你背上背的仙匣内透出一股杀伐之气,恐怕是截教的上古宝剑吧?燃灯道友说你得天独厚,得了通天教主的无极金丹,而后杀死阐教门人夺了上古宝剑,现在又追杀他。本来阐截二教的恩怨与贫道无关,我亦不想过问,但是在我这须弥山,小道友不可造次。”

    殷武庚知道自己解释不清,也不多说,取下背上的仙匣单手一抓放在了地上,一字一句说道:“晚辈岂敢造次,这上古宝剑可以请教主先行保管,我只要燃灯出来与我当面对质。问完话我便走,不敢打扰贵宝地的清净。”

    接引道人想了想,将手一扬把仙匣吸了过来,放在脚边,吩咐孔宣:去七宝林将燃灯道友请来。

    孔宣领命而去,殷武庚紧张的想着一会儿该如何跟燃灯对质。但是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孔宣独自返回了八德池边,朝教主奏道:“禀教主,燃灯道兄并不在七宝林中。”

    “哦?”准提道人捋了捋须,说道:“这就怪了,方才还在,莫非是自行下山去了?”

    燃灯道人突然消失?究竟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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