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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讨一番后,厅内绝大部分王家族中长老及客卿长老们都支持挑战清河唐家,不过亦有个别声音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而反对意见最为明显具体的当是王家资历最深的长老客卿杜长老。
    杜长老修为已达元婴中期,也算是一直以来依附于王家培养起来的,是以对于王家,杜长老虽然只是长老客卿,但归属感却并不会比一般的王家子弟差多少。
    但在他提出不同意见之后,不少人都感到有些意外,毕竟此人向来十分低调,家主这边如何吩咐便如何行事,从未有过与家主意见相左的时候。
    这一次,所有人都看得出,王家家主早就信心满满地想要挑战清河唐家,而唐家也的确是二十中型世家里头最为弱势者。
    所以杜长老在这个时候还明确的表示唐家绝非最佳挑战选择,希望家主可以改选李家之后,包括王家家主在内几乎绝大多数人看待杜长老的目光都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不知杜长老为何觉得李家比唐家更适合咱们王家挑战?”
    片刻后,王家家主率先打破那份沉静,若有所思地朝杜长老询问。
    “家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唐家到底曾是鼎盛的大型家族,哪怕沦落到中型家族末流,却也不是那么好招惹的,手中底牌肯定留了不少。”
    杜长老也解释不出一朵花来,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这么一点,再多也没了。
    如今的二十中型家族中,看上去就数唐家与李家相对最弱,每隔百年的挑战赛,这两家也是被挑战次数最多的。
    特别是唐家。
    是以王家想要选择唐家作为挑战对手自然能够理解,可杜长老就是觉得与其选一个看似最弱但数千年却依然能一直挂末流的唐家,倒不如选盘踞中型世家根基并不如唐家深厚的李家来得妥当。
    “杜长老,能够挤身二十中型家族者,又有谁是好招惹的?杜长老会不会把清河唐家看得重了些?”
    有人表示质疑:“李家虽然只能算二十中型家族中的新型家族,可整体实力、影响却是在这几百年间远胜唐家,你让我们舍唐家而选李家,莫不是另有隐情?”
    质疑之人同样也是王家的一名贾姓长老客卿,素来与杜长老有些不太对付。
    当然,这样的不太对付基本上都是单方面的,无非是贾长老总不甘心杜长老在王家享受到的待遇以及话事权压他一头。
    “没有什么隐情,既然家主如我们前来商讨,自是希望听到大家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杜长老也没理会贾长老不阴不阳的给他下绊子,径直看向王家家主道:“希望家主可以好好再考虑考虑,清河唐家若真有他们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弱势的话,也不可能直到现在还一直稳坐于二十中型家族之位,不曾被挤下去过。”
    “呵呵,真是好笑,唐家一直能居于二十世家末端,那是因为每每挑战他们的对手还是太次了些,那些战败的小家族又怎么能跟咱们王家相提并论?”
    贾长老明显针对起杜长老来:“难道在杜长老眼中,现在的王家竟跟曾经那些挑战失败的小家族一个水平?”
    这话真有些扎心,扎的正好是王家人的心。
    毕竟在王家人看来,他们准备了那么久,如今虽然还只是小家族的名份,但却早已有了中型家族的底气与实力,唯一欠缺的便是一个名正言顺罢了。
    在他们心中,又怎么可能觉得曾经那些挑战失败的小家族会跟自家是一个水平层次?
    一时间,因为贾长老的话,不少人都心生了几分不悦,甚至于对于杜长老亦有了几分微言。
    便是王家家主,哪怕面上不显,心中却也是有些不大痛快。
    “好了,杜长老肯定不是那个意思,贾长老也无需多心。”
    王家家主很快出声打了个圆场,的确替贾长老说了话,不过却也没有再给机会让杜长老继续发表意见。
    “两位韩小友,你们有什么想法?”
    他很快将注意力放到了一直没有开过口发表意见的张依依与洛启衡身上,也算是转移了大伙先前的关注对象。
    不过,王家家主看似询问的是这对兄妹,实则最后目光还是落到了妹妹张依依的身上等着答复,而压根没对洛启衡抱有什么期待。
    张依依见王家家主亲自开口询问,自然不好再置身事外,仅仅当个旁听者。
    “请家主见谅,我与兄长初来乍到,对这些完全不熟,也就不随意乱提建议了。”
    她笑了笑道:“但请家主放心,到时不论挑战哪家,但凡能够用到我与兄长的地方,我们兄妹二人自然全力以赴。”
    表完态后,张依依便不再多言,继续坐在她的位子上安静的当个花瓶。
    反正她就是一打架的,可不敢随意揽这等决策之事,哪怕明知王家家主顶多也就是客气客气,根本不可能真将她的意见当成一回事。
    张依依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并不会因为昨天打架显得厉害了点就膨胀起来,没见人家老资格的长老客卿提出不同意见都不顶半点用处,反倒是遭了不喜吗?
    她可不认为自己在王家的身份、地位、影响力会比那杜长老强。
    果然,听了张依依的话后,王家家主明显很是满意,连连点头又夸了他们这对兄妹几句,自然没有再问他们什么意见。
    最后,商议的结果当然还是少数服从多数,由王家家主正式一锤定音确定下挑战目标为清河唐家。
    各自散了后,张依依与洛启衡回屋休息,却是没想到在屋门前竟被杜长老叫住。
    “两位小友,有没有空能听老夫说上几句?”
    杜长老看了一眼屋内方向径直说道:“不会耽误你们太多功夫,我们进去谈?”
    张依依很快看了一眼身边的洛启衡,见其并未有明确反对表示,自然也没否了这位元婴长老的面子。
    “杜长老请!”
    她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而后将人带到了洛启衡住的屋子,自己当然也跟着一并进去。
    “不知杜长老找我兄妹两人有何吩咐?”
    进屋后,张依依并没什么特意招待之意,直接奔了主题。
    杜长老当然也没在意这些,很快朝着张依依说道:“老夫观韩小友先前应该也赞同老夫的意思,为何家主单独问你时,你却不愿道出心中真实想法?”
    这话说得的确直白,甚至隐隐还带上了几分责备之意。
    兴许是觉得张依依不过是个晚辈,又或者是因为刚才正厅那里的结果令他很不满意,总之杜长老这会的语气当真有几分不好。
    见状,张依依倒也并不生气,语气如常地开口道:“杜长老这话,恕晚辈无法理解。其一,杜长老怎么就知道晚辈一定是赞同您之前的提议?其二,杜长老又如何得知先前我之所言并非是我真实想法?”
    便是洛启衡,也冷冷地看向杜长老,虽没打算出声,但明显觉得这老头未免有些莫名其妙,不讨人喜。
    “先前那么多人都一口一个清河唐家为最佳挑选目标时,张小友的神情明显不怎么感兴趣,甚至于与他们那些人的神情都不太相同。可后来老夫提到避开唐家改选李家最为妥当后,张小友虽并未吱声,但神色间却是对老夫所提之言很是赞许。”
    杜长老不会感觉错,哪怕张依依当时的表情很是细微,夹杂于人群中也毫不打眼,可对于一心想找同盟的杜长老来说,这样的细微异样自然便在他关注感知中扩大了无数倍。
    “杜长老怕是说笑了,我与兄长刚来不久,对于二十中型家族的情况完全不清楚,是以当真没法做出任何判断。至于前辈所说的神色不同,无非是因为仅前辈一人意见最是不同,当然也就会令晚辈格外关注罢了。”
    张依依心中暗叹元婴不愧是元婴,光是这份细微入致的洞察力便令人佩服。
    她的确是比较赞同杜长老的想法,但当时明明并未流露出特别之处来,没想到竟还是让杜长老察觉到了些异样。
    只可惜,就算如此也没用,她并不打算插手这些,又何必浪费那些功夫费力不讨好。
    反正王家最后能不能赢得比赛,能不能顺利挤掉别的中型家族晋升,于她而言影响不大。
    人家上至家主,下至族人,几乎个个都觉得挑战清河唐家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明摆着事成定局只走个形势,又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别的不同意见。
    更何况是像杜长老这般,想要凭一已之力去改变整个王家的决策。
    她都不知道这杜长老是不是太过天真了些,修炼了几百年连最基本的大势所趋、众望所归都不懂。
    “韩小友……”
    杜长老听到这些话后,神色明显更加失望,估计平日里应该也不太擅于言辞,所以一时间不知当与张依依再说什么。
    他本以为张依依肯定是赞同自己的,只不过当时因为某些原因并不好表明出来,想着私下里劝说一番,好让这对兄妹能够跟他前去再一并好好劝说家主改变主意。
    但现在看来,眼前的小辈竟是连在他面前承认都不敢。
    昨日看了这对兄妹的比斗,果断、恣意,无往不利,还以为他们行事也肯定不同于一般修士,却没想到最终还是他想太多了。
    “罢了,既然两位小友不愿承认,老夫也不会勉强。”
    他气呼呼地甩了甩袖子转身准备走人:“等到挑战赛时,你们定会为你们今日的不作为而惭愧后悔!”
    “前辈请稍等!”
    张依依皱了皱眉,叫住了准备一走了之的杜长老。
    不过,她并非如杜长老所愿一般改变所谓心意,而是相当认真严肃地声明:“前辈错了,我与兄长身为客卿,只需尽全力完成好王家所交付的任务便可,其他之事并不是我们区区兄妹两人所能左右。是以大后天的挑战赛最终结果如何,我与兄长皆问心无愧,为何要惭愧后悔?”
    “老夫没错!”
    杜长老固执得很:“你们明知挑战清河唐家不是最佳选择,却偏偏什么话都不说,这还……”
    “明知?什么叫明知?”
    张依依直接打断反驳:“别说我们兄妹当真对二十中型家族了解泛泛,就算十足了解,也绝不敢说出明知谁才是最佳选择这样的话来。杜前辈太高看我们兄妹,我们兄妹顶多也就是比同阶修士稍微能打点,其它既无筹谋之智,更无预知之能,是以恪守本职、不插手并不清楚之事何错之有?还望前辈莫要将自己的某些念头强加到我们兄妹头上,我们并非前辈,前辈也并非我们。”
    “小丫头,你太过伶牙俐齿,老夫说不过你。”
    杜长老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明显被张依依驳得竟有些心虚起来:“罢了罢了,这回算是老夫错了,老夫不应该为难你们,老夫道歉行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气得有些厉害,杜长老竟是不走了,跟个老小孩子似的一屁股坐了下来,直直盯着张依依道:“不过你也别跟老夫扯这些套话,老夫知道你其实也是不看好王家对上唐家的,你这丫头就是狡猾,就是不想沾这些麻烦事而已。”
    他是有些轴,却并不是蠢,一通话下来哪里猜不出小丫头的真正心思。
    越是这般,这心里便越不是滋味,最后都不知到底是气小丫头不肯帮忙,还是气自己看不开。
    见状,张依依还真是被杜长老突然孩子气的举动给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至于被人当众点破心思她毫不在意,反正你知道是一回事,我不承认就是不承认。
    但看在杜长老本性不坏又赖着不走,张依依只得好心又多说了两句。
    “前辈,您觉得选李家的话,王家就一定能必赢吗?二十中型家族又有哪个是省油的灯,除非王家有绝对碾压某一家的绝对把握与实力,否则选唐家还是选李家又能相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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