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一想到那沙青烈,顿时咬紧了压根,万没想到连我看都看不到的一掌,竟然隔着玉姐织的半截观音坎肩都直接要了我的命,要不是二爷爷,恐怕这会儿自己真的已经过那忘川河,成了枉死冤魂!

    愤恨的同时,却同样也为他强横的实力感觉到一阵后怕,这是迄今为止对我出手之人当中实力最深不可测的一位,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掌的威力就已经恐怖如斯,若是真的当时翻起了脸,怕是我们在坐的几位,就真如他口中所说,如杀鸡屠狗。

    一想到要跟一个有如此心机和手段的人为敌,我心里就深深地感到了一股无力。

    自从霍老太解了在我身上中下的憋宝之后,我大以为自己会变得和从前不太一样,不说一步登天,起码会有些自保的能力,如此看来,竟然没有丝毫的变化,照这样下去,莫说是黄河古道,就连九狱九泉,都不会有我的容身之地。

    想到这里不由得再看了一眼手中的结疤,虽然心中明白这十个疤痕不简单,能引得鬼船上那人还有黄泉摆渡人的如此看重,却始终没有搞明白它的用处在哪,或许正如玉姐所说,实力不够?

    看着我紧着眉头,一言不发,淮北安慰道:“别想那么多,最起码咱们在沙青烈的手中都活了下来,而且还带回了红鲤,而且等到阎不焕治好你的伤,咱们只赚不亏!”

    红鲤?

    我转过头看向依旧神志木讷的红鲤,皱了皱眉头道“她体内的迷魂汤药效,到现在都还没有过去么?”

    江老大叹了口气道:“迷魂汤是吴老怪赖以成名的绝技,解药除了他谁也没有,也怪我,当时没有留下他让他交出解药,恐怕你朋友的伤……”

    见江老大面露难色,我疑惑道:“咱们不是正好要去找那什么阎不焕么,求他替红鲤治伤不就可以了?”

    “难呐。”江老大叹了一声说:“你知道他杀人庸医的名号是怎么得来的么?”

    “怎么?”我疑惑道。

    “医一人,杀一人,杀一人,医一人。”江老大沉声道。

    我一下子没明白他话里什么意思,可是赶等反应过来,有些忍不住惊讶道:“治病杀人?”

    “是的,阎不焕认为世上的人有多有少,看似无数,却都在老天爷心里有着固定数量,如果他医好许多人的伤病,死的人少了,难免活人太多而死人太少,对不起老天爷。因此,他立下誓愿,只要救活了一个人,便须杀一个人来抵数。同样,他杀了一人,必定要救活一个人来补码。”

    淮北像也是头次听说,瞪大了眼睛看向江老大说:“这他娘的不是扯淡么,治好了人还得去杀人,人谁去杀,他自己?”

    江老大摇摇头,道:“被救之人,只要治好了身上的伤,就得答应他去杀一个人,可能是路边百姓,也有可能是他指定的某一个人,总之要替他杀人便是了。”

    “那如果他要杀的人,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之外呢?”我问道。

    “那只有被杀。”江老大道。

    “不能找人帮忙?”我诧异道。

    江老大皱了皱眉,说:“这个我不是太清楚,听人说他性格怪癖,精神也是时癫时燥,很难摸清秉性,具体要怎么样,还是要见到他本人才能知道。”

    天下还有这种怪人?

    我咬了咬牙说:“不敢怎么样,必须带红鲤去试试,就这么成了傻子,那比杀了她还难受。”

    不过转念一想到:“他医术很高明吗,如是高明的话,又为什么叫庸医呢?”

    “因为平生死在他手上的第一个病人,便是他的妻子。”江老大道:“当时的他才刚刚在江湖之上小有名气,却因为救了一个被八手仙猴追杀的一个仇敌,其妻子被八手仙猴撸去,将全身的静脉震的根根寸断,并用引魂线将这些断掉的静脉全都连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借此为难阎不焕,可谁料这阎不焕医术了得,竟然想出了用一根定魂丝将这些丝线紧紧相连,成了一根固定住它们的主线,像是人的中枢神经,协调着身体各个部位的机能,让妻子恢复如常人一般,简直就是神仙难比的手段。”

    听了江老大的话我心头猛地一跳,问道:“那他妻子怎么死的?”

    江老大叹了口气,说:“八手仙猴向来瑕疵必报,得知引魂线被化解之后,便悄悄潜入阎不焕家中,用内力震断了他妻子体内的定魂丝,让他妻子在其面前静脉尽断,浑身渗血而死,从那以后,阎不焕便认为究其因果,是因为自己出手救活了一个本该死的人,才导致自己的爱妻死亡,才指定下了这样救一人,杀一人的规矩。”

    “放屁。”淮北大骂一声,说:“明明是自己能力不足干不过那八手仙猴,才找出这样的借口,骗自己罢了,什么老天自有定数,扯他娘的淡呢。”

    我见淮北这几次要么不说话,要么语出惊人,一时间有些稀奇。

    虽然淮北所言不无道理,但是我对这个杀人庸医更感兴趣的,是他居然能靠医术将经脉寸断并被连在引魂线的爱妻救活,如同常人,如此高超的医术,若是能将玉姐接到这里,那治好她身上的伤,岂不是指日可待?

    还有红鲤,甚至是姚二爷,包括我已经废掉的右手……

    想到这里我莫名地开始有些兴奋,可是随即一想到这里不是黄河,而是黄河古道,顿时又有些蔫吧了下去。

    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去,更何况带他们进来?

    这个时候耳听得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门口有人喊道:“江老大,活人尸船已经备好,可以出发了。”

    江老大点着头,冲门外招了招手,就见四个光着膀子的黝黑大汉迈步走了进来,默契地分成四个方位站在我旁边,接着一弯腰,只感觉眼前的画面蓦的抖了一下,连人带身子下的床板,便被抬了起来,直直地朝外门外走了出去。

    “一路船行颠簸,可能要委屈老弟了。”

    等来到屋子外面,才发现依旧是在落雁镖局门口,赶等出了门躺在床板上脑袋朝天,正好看见了那两面在旗杆上飘扬的旗帜,只是左手边本是绣着金雕的镖旗,竟然换成了一面画着面目狰狞的黑龙旗,顿时感觉奇怪,便问江老大这是怎么回事。

    江老大蓦的叹了口气说:“既然落雁镇已经归到了鬼门龙王势力之下,以前的镖旗不能再用,必须换上他们的旗才可以。”

    “谁说的,沙青烈?”我诧异道。

    “不是啊。”江老大看着我不解道:“这是黄河古道的规矩,你不知道么?”

    我愣了愣,随即着急地说:“你疯了,赶紧把旗帜取下来,那沙青烈根本就没有打算把落雁镇交给鬼门龙王,不然你凭什么觉得他这么好心,会将镇子交给我和淮北这两个外来之人,还要将吴老怪发配到什么西陵渡,就是为了不让外人染指落雁镇!”

    江老大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我疼地直咬牙说:“新的河口松动,势必会引发四大势力的激烈争夺,这沙青烈狼子野心,只身一人前来收城,就是想在这里盘踞属于自己的实力,并赶走吴老怪,封住他的嘴,让我们两个外来人当迷魂散,而且你以为这破镇子有什么好管的,他就是拿我们的朋友做要挟,让我俩守住这里的秘密,以免被四方势力知晓,亏你还是个走江湖的镖头,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江老大疑惑的神情逐渐舒展,一排大腿正要张口,就听见身后有人急匆匆跑来说:“镖头,有八手仙猴的船队靠岸,说要进镇调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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