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黑影出现的一刹那,红鲤已经从放松状态当中反应过来,两支黑色的短枪赫然出现在手中,朝着黑影的方向边抬手身子边往后退。

    那黑影在迷雾中只能看出个轮廓,像是狼,可体形足有牛犊子般大小,脑袋处眼睛的部位忽闪着令人窒息的暗黄色光芒。

    我还是头一次直接面对这些东西,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在身上摸了半天,发现除了大哥给我的那个酒壶,竟然连件能防身的东西都没有。

    在我差点骂出声之前,迷雾当中一道黑影瞬间而至,直接朝着红鲤扑去,速度之快,竟让人出现了一种眼睛跟不上动作的错觉。

    这一下来的极其突然,我和玉姐压根都没做出反应,眼看二者就要撞上,却见红鲤闷喝一声,身体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朝着身后仰倒,在正面和黑影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攥着枪的双手猛然抬起,紧接着便扣响了扳机。

    一连串的响声划破夜空,红鲤的身子还没有完全沾地,一只手就已经拍在地面上,整个人从地上一跃而起,双手在腰间一摸,双枪变刀,一个闪身便朝着黑影扑了过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再等我俩反应过来,红鲤已经没入到迷雾当中消失不见,我下意识抽出酒壶护在玉姐身前,眼神警惕地盯着另外几只黑影。

    只是那迷雾中的另外几道黑影却不知为何踟躇不前,嘴里发出一阵阵低吼,显然是在忌惮什么。

    心中虽然有些不解,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攥着酒葫芦把的手微微有些出汗,感觉心都快从嗓子里跳了出来,可就在这个时候,另一股沉闷的低吼声在脖子后面响起,我浑身一颤,一个绝望的念头出现在脑海:妈的,被前后夹击了。

    两股声音将我跟玉姐夹杂其中此起彼伏,我不敢回头,以前常听爷爷说,要是身后有狼这种生物偷袭,只管一直往前走,千万不要回头,因为只要你一回头,就会瞬间被它撕裂喉咙,当场丧命。

    可是眼下是前有狼后有虎,红鲤也生死不明,我和玉姐两个又手无缚鸡之力,简直就是旱地里的蛤蟆,干鼓肚,没办法。

    “玉,玉姐……”

    我壮着胆子压低了声音喊了一声,却等了半天也没有听见玉姐有什么动静,当时心头一凉,二话不说攥着酒葫芦朝着身后抬手便要砸。

    可是等我转过头,却发现玉姐正淡然地站在我身后,脸上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见我回头也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目光便再次落在了前方,与此同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出现在身后,我惊恐地转过身,竟看见那几道黑影在迷雾中一闪,逃也似的消失不见了。

    这一幕来的猝不及防,我愣了愣神,感觉脑子有点不太够用,举着酒葫芦木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间有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我满脸疑惑地想在玉姐脸上找到答案时,就听见在红鲤方才消失的方向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脚步声,一道人影逐渐在迷雾当中闪现,我下意识地靠着玉姐靠了靠,当那人影完全出现在视线当中时,我不由得松了口气,是红鲤。

    红鲤刚才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全身的衣物都被鲜血浸透,踩在地上留下了一长串鲜红的血脚印。

    只不过从她脸上的状态来看,这些血渍应该都不是她的,而且等她离近了才发现,在她的右手中,竟然拎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

    那脑袋像是狗却又要比寻常的狗大上一倍都不止,锋利的獠牙暴露在空气当中,一双跟灯泡一般的双眼还保留着死之前的凶光,呼啦啦的鲜血顺着断掉的脖颈朝着地面流洒,一股极其刺鼻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红鲤在来到我们中间后随手将狗头扔在地上,随后目光落向前方,似有不解地转过头看向我们俩问道:“另外几只呢?”

    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却听玉姐淡淡说道:“狡狗,只有在阴气极重的地方才会出现,生性狡诈多疑,你刚杀了他们的头领,那些喽啰自然也就跑了。”

    红鲤闻言脸上迟疑了一下,却没有追究,掏出手绢擦了擦手上和脸上的血迹,朝着四周望了一圈道:“怎么样,前面还能不能走?”

    “走吧,过了这条河就是浮龙井的地域,那里应该不会有其他妖畜敢涉足,只不过这一段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抱守心神,别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勾走了魂。”

    对于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玉姐没有明说,可言语之间的凝重却是毋庸置疑。

    我跟红鲤都不敢怠慢,在临走之前我问红鲤,有没有什么我能用的防身武器给我来一把,在这种地方不管见什么东西都举着个酒葫芦不太合适,感觉跟他娘的金角大王似的。

    红鲤瞪了我一眼从腰间取出一把带着倒刺的短匕扔到了我手里,我握在手中看了一眼,上面还带着不少血迹,估计就是这把短匕,斩断了那狡狗的脑袋。

    手中有了家伙心中安稳了不少,三人循着水流传来的方向继续往前走,一路上耳朵里充斥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各种诡异的吼叫,此起彼伏,听在心里忍不住一阵心惊肉跳,俨然一副群魔乱舞的景象。

    很快,一条水流丰沛的小河阻挡了众人的去路,河流不宽,水面上覆盖着浓浓白雾,看不清到底有多深。

    三人在这里驻足,红鲤左右打探了一番撸起袖子来到了水边,弯下了腰手刚要伸进水里,却被玉姐两步上前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你要干什么,我不过是……”

    红鲤面露不悦,可话没还说完,就见刚才还平静的水面忽然卷起了浪花,一团巨大黑影在水里缓缓游了过去。

    饶是红鲤脸色在这会儿都有些苍白,目光盯着水面,动了动嘴皮子,半响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附近要是没有桥的话,咱们怕是不过去了。”玉姐皱着眉头说道。

    红鲤缓过神来沉着眉眼神在四周扫过,最终落在了下游的位置说:“往前走,希望它还在。”

    众人在跟河水保持一定距离之后跟着红鲤朝着下游的方向走,没多久就看见一个搭在水面上的简易浮桥出现在视线当中。

    见状红鲤松了口气,刚要迈上去的右脚陡然一滞,又缩了回来,转过头征询似的看向了玉姐。

    玉姐没有说话,径直走到桥头,目光落在桥面上看了半响,然后轻轻抬起一只脚,伸着脚掌朝着桥面上的木板缓缓落下。

    整个过程非常缓慢,像是被拉长了的镜头,我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手心微微出汗,余光里就瞧见红鲤手中握着短匕,身子弓成一团,似乎少有不对,就会立刻冲上去。

    就在玉姐的脚掌和木板接触的那一刹那,忽的像触电一般猛然抬起,就见那之前还完好无损的木板一下变得像是水纹一样扭曲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形成了一道旋窝,旋窝之中伸出一直惨白的手掌,朝着上空一抓,在抓空之后微微一滞,接着又落入其中化为乌有,桥面也跟着再次恢复了平静。

    我在这个时候看了眼红鲤,发现她脸颊处轻轻流淌着汗珠,纵然她武艺高超,连狡狗都不放在眼里,可是对于这种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对她这种人来说,也免不了心生恐惧。

    随即再转过头看向玉姐,却见她看着浮桥嘴里发出一声轻笑,淡淡地说道:“百鬼夜行,群魔乱舞,你在这里,怕是不得安生吧?”

    话音未落,就见桥面上空的浓雾开始波动,像是有吸力一般汇聚在了一起,飘飘散散的,化成一个人形。

    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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