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声鸡鸣啼醒了弟子堂的沉寂。

    暗夜如霜。

    林楚云从睡梦中醒来,简单收拾之后,便跟随凌云门弟子的安排下山了。

    山脚下,有一片百亩之田。

    田地不算优质,还有一半算是荒废了,即便在耕种的土地,也是收成惨淡。这些都是凌云门的地产。

    林楚云被安排给了一块临山脚下的土地,土质荒芜,一看就没有耕种的潜质。地有不到一亩半分,对他来说,也算宽阔。

    “就这儿了,小师弟,好好耕种,好自为之。”带领林楚云来这儿的那位弟子堂师兄说道。

    林楚云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道:“多谢师兄关照。”

    师兄点点头:“自己打理一下吧,往后你就住这儿了,明日会有人来传授凌云剑法,一边种地,一边练功,看你自己的造化吧,早日升入弟子堂。”说罢便走了。

    林楚云再行大礼恭送了那位师兄,抬头放眼望去,这片土地,就算是一个家了。无论如何,他得先给自己弄个住所。

    流落江湖的好处就是,无意间能学会很多技能。

    搭茅草屋,便是其中一种。

    他们作为流浪儿,总要风里来雨里去,难免要在某些极端的环境里搭个简单的茅屋来遮风避雨。

    他的手里,只有一把锄头和镰刀。

    他先砍了几根比较粗壮的树干作为支撑,中间一支作为横梁,又搭上茅草,忙活到晚间,整个茅草屋便弄好了。他先给屋内的地下铺了一层茅草,打算日后有空再细细编一条席子。

    夜晚降临,林楚云坐在自己的茅草屋边,抬头望着满天星河,他想要知道,自己的命运,究竟在何方?

    是夜,在凌云大殿的侧堂,凌云门掌门,执事长老何三桐和掌镜长老傅昆,以及大弟子赵苌枫在昏暗的灯下议事。

    “魔教如此势大,天下江湖,怕是要经历一场浩劫了。”执事长老何三桐说道。

    “怕什么,我凌云门也是堂堂江湖正派,大不了跟他赫连桀拼个鱼死网破,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掌镜长老傅昆厉声道。

    掌门却沉默不语,凝着眉头思索着,半晌,才向着赵苌枫问道:“苌枫,依你所见,这天魔混元功,当时一种什么功法?”

    赵苌枫思索片刻道:“能把整个清阳镇都炸成白地的功法,世所罕见,弟子也从未听说过先贤古人能有这样的功力,即便内功再高,也绝非人力所能为,除非……”

    掌门点点头:“不错,绝非人力所为。”

    “掌门师兄,你的意思,难道是魔教教主赫连桀,事先就在清阳镇……”执事长老何三桐皱眉问道。

    “没错,一定是炸药!”未等执事长老说完,掌镜长老傅昆便点头沉吟道。

    掌门深吸了一口气,悠悠道来:“单靠炸药,绝非能有如此威力。依我看来,这炸药定是特制,而且,需要极深的内力来催动,否则,那赫连桀如何肯甘愿冒险站在爆炸的中央?”

    何三桐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掌门师兄你是说,那魔教已事先在清阳镇四周埋下一种特制的炸药,然后魔教教主赫连桀亲自站在中央,用极深厚的内功,催动这炸药爆炸,然后产生一连锁反应,这种炸药才能发挥出如此巨大的威力,将整个清阳镇炸没了。”

    掌门点点头道:“不错,我想,应该是这样。不过,即便如此,那赫连桀的武功,也当真深不可测,能在如此巨大的爆炸中维持中央的人不受一丝一毫的影响,此等内力,我细数江湖这么多高手,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四人皆是默然点头,深知魔教能有赫连桀这样的教主,中原武林怕是在劫难逃。

    “苌枫你说,那玄清门的大弟子李潇,顷刻间便被魔教教主杀了?”何三桐问道。

    赵苌枫行了一礼,道:“不瞒掌门师父和两位师叔,并非苌枫对这位李师兄有任何微词,实在是那魔教教主太过凶残,李师兄在他手下,不过三招就被擒住,那魔教教主杀人不眨眼,李潇师兄……”想到当日李潇死去的惨状,赵苌枫也说不下去了。

    他心中自忖与李潇功力相差还有很远,李潇的剑法虽非独步天下,但在青年一辈中,绝对是超一流的存在,赵苌枫亲眼见他使出玄清太极剑,功力之深绝非浪得虚名,却被魔教教主轻轻松松杀掉,如果当时对战的换成是自己,怕是连一招也难以抵挡。

    掌门站了起来,向后走了两步,背对着三人,叹道:“玄清太极剑,李潇的功力,当不在你我三人之下啊。”

    何三桐和傅昆面有惭色。

    掌门仰头对着面前幽幽的墙壁,缓缓道:“我等徒子徒孙不肖啊,学艺不精,多少年来,悟不到凌云剑法的真谛,以致如今,凌云门再难傲立于武林之巅了。”

    三人皆沉默,惭愧低头。

    “都回去睡吧,此事,从长计议!”掌门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

    两位长老皆行礼道:“掌门师兄,告退!”

    赵苌枫也拜道:“掌门师父,弟子告退。”

    掌门不言,只是深深凝望墙壁中的黑暗,待三人都走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也许他的眼中,是曾经名扬天下的凌云门最风光的时刻吧。

    第二日,太阳初升。

    林楚云从他的茅草屋中醒来,天气初肃。秋天已经渐深,放眼望去一片萧瑟。那些其他新入门的孤儿都分到了土地,虽不相连,却也相距不远。这些孤儿有的便席地而睡,有的也像林楚云一样搭了一个简易了茅屋。

    不过一会,阳光才刚有一丝暖意,便听得不远处有一人在敲锣,一声洪亮的声音传来:“凌云门山下弟子在此集合!”

    林楚云听罢立刻起身往锣声的方向去,那敲锣之人也是一身青布打扮,腰间一柄长剑,年纪约四十岁上下了,脸上有些沧桑和疲惫。

    待众弟子们在这边空地上集合完毕,他便开口道:“我是你们在弟子堂的一位师兄,我叫常群,经常的常,一群人的群。这个月是我当值教你们凌云剑法,正是秋冬农闲时节,好好练,等明年秋收之际的弟子武试大会,争取进入弟子堂。”

    众山下弟子约有五十余人,皆称是。

    “我先给你们大致讲解一下凌云剑法,剑法共三十六路,是从我们凌云祖师爷传下来的,若能练好这三十六路凌云剑法,在江湖中必定也是响当当的,所以大家勤勉练习,学无止境,连我们这些已经进入弟子堂的师兄,也未能完全领悟三十六路凌云剑法的精妙。好了,话不多说,大家都分散开站好,我一招一招教给你们。”常群师兄说话并不快,也不严厉,淡淡的,仿佛心里对这些山下弟子并没有报以殷切的希望。

    想来,他也只是按规矩行事。每月一名弟子堂的教习师兄轮流当值,教山下弟子学习凌云剑法,月月如此,内容也千篇一律,无非是将剑法一招一式从头到尾打一遍,学的好与不好,都靠这些山下弟子自己的悟性了。

    林楚云曾在清阳镇学过一两招三脚猫的功夫,此刻开始正式学习名门正派的剑法,心中激动万分,心道:这剑法倘若学成,自己名震江湖,从此不用再流落街头受苦,还可以为清阳镇死去的众亲友报仇。

    不过一个时辰,那常师兄便把三十六路凌云剑从头到尾教了一遍,不少山下弟子资质平庸,学了后面忘了前面,而林楚云却将这些招式一一记下,他聪慧过人,也不算什么难事。

    “对了,你们的口粮,午时会有人送到,冬天难熬,大家省着些吃。”

    众山下弟子一阵欢呼,毕竟,他们只是为能有一口饭吃。

    常师兄收拾停当便回山上的弟子堂了,林楚云也回到自己那一亩半分土地,心中不敢怠慢,想:我林楚云从小流落江湖,从今日起,定要练成神剑,这些山下弟子看上去不算特别厉害,要在他们之间脱颖而出还是比较容易的,但不知弟子堂的选拔标准是什么,这三十六路凌云剑我还得加紧练习。

    想毕,便又将心中所记的剑法演练一遍。

    “奇怪,”他若有所思,“我们凌云门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门派,这三十六路凌云剑法却平平无奇,我此刻虽不能完全领悟,但从头到尾打下来也不算什么难事,难道还有什么我没参透的地方么?”

    他心中虽有如此疑惑,但依旧不敢惫懒,日日勤练。常群师兄也并非天天来,大致为五天下山一次,检验这些弟子的练习。

    就这样约莫过了十天,那日正午时分,林楚云看到大师兄赵苌枫带着十余人从凌云山上下来,走到山脚的驿馆处,牵了马便走,正好路过林楚云的那块土地。

    林楚云见到赵苌枫,心中有一丝难言的亲切,不管怎么说,他们之间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便朝着赵苌枫行一大礼,道:“见过大师兄!”

    赵苌枫见他如此,笑道:“林师弟,几日未见,你还好么?”

    “多谢师兄关照,我好多了!”林楚云笑道。

    赵苌枫点点头,笑问:“这几日有练剑么?有人教你们吧?”

    “有呢,是一位叫常群的师兄教我们,我天天练剑,不敢怠慢,大师兄,我练给你看。”说罢,林楚云便挑了几招自己练得尤为熟练的招式演练一番。

    赵苌枫笑着点头道:“不错不错,山下弟子,才刚接触凌云剑法便能练成这样,足见你悟性极高,好好练,这套剑法变化无穷,若能练成,威力无比,明年的弟子武试大会,师兄要看你出彩!”

    林楚云一笑,拜道:“大师兄放心,我一定勤加练习!”他又问道:“大师兄这次是要出远门么?”

    赵苌枫道:“是啊,听闻魔教又要攻灭武阳镇,怕是……”

    “那魔教如此猖狂,我要是武功高强,一定……”林楚云愤愤道。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还小,等你将来剑法练成,一定要铲除这些邪魔外道。这次,不知武阳镇是否也跟清阳镇一样在劫难逃。”赵苌枫说罢,长叹一口气,又道:“不过,这一次,我们武林众人集结武阳镇,却是因为有人给魔教教主赫连桀下了战书,一决生死,我们当去助其一臂之力。”

    林楚云惊道:“给魔教教主下战书?是谁?”

    “剑圣,李宗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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