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月,娘娘到了没有?”正在洗澡的赵福金在热水中泡了一会儿,感觉浑身轻松。

    “帝姬,飞云还在大门外候着。许是夜已深了,娘娘睡了。”逐月在一旁说道。

    “这样正好,省得再给娘娘啰嗦。”赵福金从热水中直起身来,追月忙拿着一条绒圈织锦的干巾,为赵福金擦拭身上的水珠。由于泡澡的缘故,赵福金的皎洁的脸上透着一丝红润,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肩后。

    虽然房间四周有火墙,屋内温暖如春,可是赵福金仍是觉得一丝凉意,忙将贴身衣物匆匆穿上,来到外间的暖阁内,坐在绣床上。床上还放着两件衣物,是一条裙子和一件夹绵的褙子。是刚才追月拿来的,好沐浴后更换的。

    追月帮着赵福金穿上襦裙,又展开褙子,给赵福金两只胳膊穿过,套在身上,穿上这些衣服,赵福金才觉得又暖和了些。

    “帝姬,屋内温热,可外面不比屋内。奴婢去给帝姬拿外面穿的狐裘来,回凤鸣阁时好披在身上遮寒。”追月细心地说道。

    “嗯,记得让人冲上热茶,方才多饮了几杯,倒是口渴的很。”赵福金吩咐道。

    “帝姬哪里是多喝了几杯啊?只怕是多喝了半瓶吧?”追月笑嘻嘻地出去了。

    远远地,周南能看到一队禁军守卫,手拿着刀qiang,打着灯笼,沿着路径过来了。看这些守卫的步伐不紧不慢的样子,不像是冲着他来的。可是如果这些禁军侍卫巡视过来,发现了他,他可就解释不清了。周南虽然不懂大宋的刑律,可是大概也能知道,私自闯入皇帝家里,恐怕不是屁股上挨顿打就能过去的——就是挨顿打能过去,周南也不愿意担到第二天劝汴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堂堂辽国驸马,半夜偷偷跑到大宋皇宫内,意图不明,被守卫捉住,被责三十廷杖。

    这牛鼻子老道,一会儿等躲过这些侍卫,看怎么收拾他!不!非拆了他的上清宫不可。管他是不是神仙!

    周南边心里暗骂,边焦急地四处偷看,寻找着林灵素,若是有林灵素在这里,这些宫内侍卫只怕连问都不会问就走了。可是在这关键时刻,始终看不到这老道出现。

    越是担心,那队侍卫偏偏就直冲着茅亭走了过来,周南藏身一株芭蕉树后面,眼看躲藏不住,再待下去,就要想着怎么和这些侍卫解释了。周南无奈之下,只得轻轻抽身后退,准备躲得远一些。

    谁知黑暗之中,周南脚下一绊,差点滑倒在地,亏得周南手上用力撑在地上。总算没有闹出动静。可是旁边的河水里却有物事掉了下去,“咕咚”一声,那块绊了周南一跤的石块终于沉入水中,完成了它的使命。

    “他奶奶的!”周南不由暗骂一声,身后不远处的侍卫早已听到动静,向这里喝道“那边是谁?”边喝问,边有两个打灯笼的人冲了过来。

    周南哪里还敢逗留?!弯着腰,脚下用力,沿着河边的小路向前跑去。

    “那边有人!快追!”跑在前面的一个打灯笼的连忙喊道。巡查的禁军侍卫听说有人跑了,不敢迟疑,一窝蜂地追了过去。若是被官家知道,皇宫内有人闯了进来,他们这些人被关入大牢就是祖宗保佑了。

    周南是为了面子才逃跑的;而后面的禁军侍卫却是为了命在追。饶是周南体能好过这些禁军侍卫,可是也不容易甩脱。跑了好远,后面那些禁军侍卫的叫喊声才渐渐小了。周南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这一带并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势,周南正在叫苦的时候,突然前面有一处房屋,看样子倒是没有人住,像是刚才林灵素这老道介绍的野店一般。

    后面那些侍卫凑巧还没有看到他,跑了这么久,才看到这一处能躲藏一下的地方,从外面看,黑漆漆的,不像有人住,周南当然不会错过。

    周南推门进去,发现房中没有光亮,却是温暖如春,还有一股花香浮动,周南不禁皱了皱眉,难道里面有人?可是很快周南发现,这房中明显湿度比别处大。温暖,花香,湿度大——定是皇宫里的花匠培育鲜花的花房!

    对!一定是!方才林灵素这老道还说,皇宫里的花匠,为了在寒冬时节让皇帝看到四时鲜花盛开的美景,会特意用火墙是房中变暖,想来就是这里了。

    “这和种蔬菜的大棚差不多嘛,都是这种暖暖的、潮潮的感觉。”周南暗自嘀咕道,只是不知种的花在哪里。

    周南在黑暗中隐约看到右手边有房间,便走了过去,花香和潮湿的空气更浓,周南暗道,这房中应该就是花房了。既是花房,这样的地方,想必花匠是不会在这里睡的,自己且先在这里躲一躲,再想办法。

    周南摸索着过去,手碰在门上,两扇木门却一下子开了,周南见房内有灯光,更不敢在门口停留,生怕光线透出去,招来侍卫,忙闪身进入房内,顺手将木门重新关上。

    “怎地这般晚才来?”周南只听得身后一个女子柔婉、甜美的声音嗔怪道。

    “坏了!”周南只见一个女的背对着门口坐在条几旁,对着条几上的蜡烛,正剔烛花。周南想要开门跑出去,已经迟了,只见这女的转过身来,竟然是赵福金。

    赵福金见进来的不是自己的侍女追月,而是傍晚时分在州桥上见到的周南,倒没有惊慌,继而一想,自己刚刚洗完澡,身上只穿了抹胸和褙子,褙子还是没有束带,而是敞开着。想到此,赵福金忙用手拽过褙子的两襟,掩住身体,满面羞怒,就要高声尖叫。

    周南一见赵福金嘴型,心道不好,一个箭步来到赵福金身旁,一只手握住赵福金的肩头,另一只手将赵福金的嘴捂住了,低声道“抱歉,在下并无恶意。只是外面侍卫追赶,迫不得已闯了进来。”

    赵福金愤怒地用手去掰周南捂着她嘴的手,可是平日里惯于舞刀弄剑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动周南的手。

    周南见这样捂着赵福金的嘴不是办法,便低声道“若是帝姬不高声惊动侍卫,在下便放开手。帝姬若是答应,便点点头。”

    赵福金果然点了点头,周南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开,可是刚一放开,赵福金便怒喝道“你这坏人……”

    周南连忙又将赵福金的嘴捂住,辩解道“在下真的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为何这般手段对我家帝姬?”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周南身后突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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