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除了这个字外,易轻轩脑子里再没有其他想法,紧裹着衣衫,几人艰难的挪步走在雪地之中,即便既然裹得很严实,也抵挡不住寒风凛冽,因为夜色已深,大雾肆起,把视线遮盖了个严严实实,几人依靠着微弱的光芒识路,再这样下去,搞不好也就迷路了。

    “王爷,您该歇息一会儿了,您今日抵达军营……”,夫晏忍不住开口,伸手搓掉脸上的冰渣子,不容言拒的说道。

    “王爷,是该歇息……”,秦镇山欲言又止的开口言道,王爷面如纸色,依旧不肯停下来,让自己不禁有些怀疑京中的那些传闻是否真实,倘若王爷对圣上怀恨在心,便不会这般卖力寻找,可见人言可畏,王爷与圣上的感情应该不差。

    “再走三里看看吧”,易轻轩感觉握着马缰的手都在微微发颤,手背微微发红,好看的丹凤眼中布满了血丝,长长的睫毛之上附着了一层薄薄的冰渣,必须尽快找到皇兄才好,虽然自己截断了皇兄失踪的消息,但搞不好那些人会卷土重来,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夫晏与秦镇山对视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继续朝前走去,夫晏紧皱着的眉头一直没展开过,王爷本就惧寒,这几日来王爷担忧圣上的安危,连夜赶路奔波,一路上几乎没怎么歇息,如今到军府之中还未歇脚就又骑马连日来此,这样一来王爷的身体又怎么支撑的住。

    可王爷这倔强的性情,一旦认定了,就绝不会改变,此番来此倘若年公子与王爷一同来此就好了,年公子说话,王爷向来言听计从。

    易轻轩仰头看着布满迷雾的夜空,黑蒙蒙的一切,看不到边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积攒不化的雪域让人轻而易举就联想到死亡,垂眸看着覆盖到大腿处的雪,紧咬着牙关,一股不好的念头渐渐冒出,皇兄会不会被这大雪覆盖,所以才会一直寻不到线索……

    这念头一旦产生,便疯了一般的在易轻轩心头蔓长,理智告诉易轻轩,凭借皇兄的修为,只要寻得食物在这里生存几日并不是什么问题,可在心底生根发芽的恐慌却不这般,眉头死死紧蹙在一起,“秦将军,皇兄离开之时可曾负伤”?

    “没有,突围之时卑职与其他士兵皆护着圣上,离开之时圣上并未受伤”,秦镇山十分牟定的说道,字字铿锵,心底的那抹懊悔却无法言明,事已发生,世上没有后悔药,如今最期望的便是圣上平安归来,罪臣甘愿受罚。

    “那就好”,闻言易轻轩不禁松了一口气,只要皇兄未曾受伤,便不会有事,如今需要的便是时间问题。

    几日匍匐行走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艰难的走完这三里,将三匹马拴在一起,早已摸不清究竟出境几里,秦镇山亦并未在此停留过,几人不敢掉以轻心,想着少做歇息,轮流守夜。

    选了一个背风之地,夫晏与秦镇山将腾出了个干净之地,将地上厚重的雪层给弄干净,易轻轩哭笑不得的看着盘腿坐在自己身侧的二人,本王可没这么消虚……

    易轻轩微微闭上眸子,感觉只要一合眼就能睡着一般,几人或许是太累了,刚坐下歇息没多久,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天色蒙蒙亮之时,夫晏是第一个睁开眼睛的人,第一感觉就是浑身疼痛,脑袋昏昏沉沉,嗓子难受的厉害,根本无法发出半点声音,见身侧的王爷仍熟睡着,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在昨晚并没有什么事,昨日过于疲惫,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自己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想扶着地面站起,却发现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身体几乎处于轻飘飘的状态,也是在这时才发现自己及王爷身上的异样,王爷面色好像比昨日更苍白了些,要不是挨的极尽,夫晏根本无法拽到王爷的衣角,每一个动作都好似耗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一般,见王爷没反应,夫晏不禁有些急了,头昏欲裂的感觉让夫晏浑身没劲,待转身向秦镇山的方向看去时发现那人早已昏倒,凭借秦镇山的修为,即便睡着也绝不能躺在地上,这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爷……”,嘶哑的声音从夫晏口中发出,这陌生的声色让夫晏一时间有些怀疑这是否是自己的声音,眼睛被茫茫的雪海刺伤,根本无法看清楚王爷脸上的神情,努力的睁开眼睛,却越发觉得无力,模糊的视线让夫晏心焦不已。

    “啧啧,看来爷找到猎物了”!

    突兀飘到耳畔的话语让夫晏心里猛的一惊,这才后知后觉的知晓自己等人忽略了这雪域渗人的温度,不等夫晏细想,来人就已到身前,求生的本能感知到这极具侵略性的目光,身体却做不出一丝防卫的动作。

    “你……”,夫晏嘴唇动了动,一股儿血腥味儿扑入鼻息中,这血腥味儿来自眼前人,吐出这个字后,喉咙处就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了,这才发觉自己几乎连周围的温度都已感知不到,眼角处控制不住的留着酸水儿,视线模糊了几分,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眼前人的下巴。

    “啧,落单的东方人”,来人嘴角处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轻蔑的看着地上的人,视线却在瞥见秦镇山时停了下来,神情猛的一愣,嘴角旁狰狞的笑顿时收敛了起来。

    夫晏紧接着听到陆陆续续前来的脚步声,欲发力,体内的灵力早已不知散到哪里去了,僵直着身子争持着,上下眼皮就像在打架一般,只要一闭合,就能昏睡过去,死撑着才勉强撑开一条缝隙。

    “退下吧,这几人已经死了”!

    身前人陌生的音腔所说出的话让夫晏一愣,那脚步声如数停了下来,继而渐渐远去,夫晏根本无暇思索这人的目的是何,浑身痛苦的感知早已消耗掉夫晏所有的体力。

    “你竟敢在此地歇息,真是不要命”!陌生的音腔里充斥着浓浓的怒意,紧接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声。

    “他手臂上有伤,别碰他”,年夙紧绷着薄唇,刚赶到就看到这幅景象,忍不住开口说道,侧了侧身子才看到被站立之人挡住了的择煜,血红色的瞳孔中映出那人煞白的脸色时,心底的怒意平涌而起。

    “什么”,扎西攒扭头就看到不远处清瘦的红衣男子,不待回过神来,那人与自己的距离已是近在咫尺。

    “择煜”,年夙忙不迭失的把择煜抱在怀中,感觉抱着怀中人的胳膊都在发颤,怀中人身上烫人的温度让年夙心中警铃大作。

    夫晏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便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扑通一声让年夙连忙回过头,“夫晏”?

    “他们这是中了雪障毒,不远处有个山洞,兄台既然与他们认识就行个方便随我来”,说着扎西攒小心翼翼的避开秦镇山的双臂,轻而缓的将此人抱起,朝前走去,在抱起秦镇山的那一瞬间才发觉那人并没乱说,秦镇山的左臂上有一处伤口,自己行军打仗多年,只要一眼就能看出来。

    年夙再孤陋寡闻也知晓眼前人便是边境驻扎军队口中的蛮夷之人,如今顾不得其他,直接将择煜与夫晏扛在肩膀上,大步朝这人的身后跟去,不管这人作何念想,在此地高烧可不是什么好迹象,总要试一试才知晓,看来这人与受伤之人很是熟悉。

    扎西攒走了几步才想起昏倒在地上的是两个人的,方才能红衣男子瘦瘦弱弱的,怕背起一个都难,东方的男子瘦瘦弱弱的,真是可笑,正想着扭头去帮他的时候,那人已大步跟了上来,并且步伐无比轻松,就连脸上的神情都没变一分。

    “敢问阁下可知晓他们这是怎么了,可有什么化解之法”?年夙强忍着心中的怒焰,沉声问道,方才查看了择煜和夫晏,他们身上没有外伤,周围亦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是二人皆高烧不退,全身乏力,所以方才夫晏才会突然昏倒过去,不过是否如本座的猜想,还要问一问才知晓,看样子这人懂一些。

    “雪障而已,喝点热化雪水所烧的开水就好”,扎西攒漫不经心的说道,却感受到身侧之人极为强烈的震慑力,不由得心底多了几分抵触,“对了,你身上这两位兄弟说不好得了雪盲症,这几天会短暂性失明”。

    “多谢阁下”,年夙连声道谢,对择煜不辞而别的怒意早就在看到这人煞白的脸色时烟消云散,如今只得两手紧抱着扛在肩膀上的人,看你病好之后本座如何收拾你。

    “无须客气,刚问兄台是怎么看出秦镇山的手臂上有伤的”?扎西攒试探般的问道,眸子的余光在身侧之人身上停留了半秒就迅速挪开。

    “一眼就看出来,没什么方法,全凭眼识”,年夙轻抿着薄唇,自是察觉到这人打探的目光,不管这人是敌是友,好则留,坏则除之,择煜与夫晏身上高热不退,在此地甚是危险,万一这人真能帮上什么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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