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大雪遮人视线,夜色越来越深,幽暗而凝重,寒风瑟瑟与黑夜交织在一起,鹅毛般的大雪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铺盖在地上的雪层几乎漫住了易憬君的脚腕,舌尖从干裂的薄唇上舔到了血腥味儿,喘着粗气止住脚步,环顾周围陌生的场景,易憬君手脚冰凉,如今朕的处境可以说是亦好亦坏。

    易憬君对这里并不熟悉,再加上方才突围之时情况紧急,压根儿就没多想,只是选了一个有利的位置逃脱,这不,跑着跑着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好在朕早已神灵附体,要不然,不被这鬼天气冻死才怪。

    伸手拍打掉肩膀上的雪沫,如今唯一的好处就是那些人没追上来,不晓得秦镇山什么时候能找到朕,难不成今晚要在这么度过?

    徒步走了半响,也没遇到一个能遮风的地方,最后再三  退步,找了一个光秃秃的树干做隐蔽之处,这树干有成年男子的腰杆那么粗壮,周围零零散散的枯枝让易憬君眸子闪过一抹微光,看来今晚说不定还不会挨冻。

    捡了一大堆的枯枝后,易憬君气喘呼呼的扶着树干,从长袖中掏出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在这冰天雪地里分外的难得,橘黄色的火焰慢慢变大,烤的易憬君脸颊发热,逃跑时留下的印记早已被大雪覆盖,凝眸盯着火堆看了半响,易憬君舍不得把火给灭掉。

    这火光在这茫茫黑夜之中着实太显眼了,黑漆漆的空中没有一丝亮光,左右权衡了一下,易憬君终是把这小火堆给留了下来,木枝被火焰烧的吱吱作响,不时有火星子飘到空中,与雪花交融在一起。

    倚在树身旁,易憬君缩成了一小小一团,不知何时,竟疲倦的睡了过去。

    在此醒来之时,易憬君几乎被雪堆盖了个严实,要不是醒来的早,易憬君都要怀疑自己会不会昏死在雪堆内窒息而亡,拍散身上大块的雪层,脚边的火堆早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灭了,亦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因为厚厚的雪层把火堆的残骸也盖了严实。

    抬头看向空中,乌云过于厚重,根本看不到太阳的踪影,周围亦没有任何可以识别方向的标志,气馁的踢开脚边的雪堆,朕如今究竟身在何方?

    “这鬼天气,是想告诉朕命数将近么”?易憬君口中冒着热气,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心里却坦然至极,朕的命被这么多人惦记真,真是倍感荣幸。

    虽然朕与秦镇山相处的时日并不多,可这人给朕留下的印象可以说是很好,朕明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道理,所以,即便此次栽在这里也不后悔,易憬君的意识甚至已游荡在外,思索着究竟是被人杀掉舒坦,还是被冻死在这里舒坦。

    京城

    原本年夙并不想在这种时刻离开经常,可木师尊的安危让他无法置之不理,必须尽快把木师尊带回异世休养,左右思索,无法,只得与择煜辞行。

    皇城之下,年夙牵着手中的马缰,身后红色的汗血宝马发出嘶鸣声,血色的瞳孔幽幽的看着眼前人,半响后才幽声开口,“本座离开,夫人不该给点表示吗”?

    “本王愚昧,不知道教主大人想要什么表示”?易轻轩笑的一脸坦然,身影被晨光晃绕的一长一短,飘逸的衣衫随着微风摆动,好似自从与夙儿在一起后,心中的喜意,刚上心头,就已然上眉稍处,扬起的嘴角怎么也抑制不住。

    “愚昧”?年夙轻佻起眉头,眸子中暗露不悦,咄咄逼人逼人的气焰尽显,“夫人究竟是不想,还是真的愚昧”?

    “教主大人要离开多久”?易轻轩避开这人吃人一般的目光,幽声问道。

    眼前人的答非所问让年夙心中的不悦更是增添了一分,“本座会尽快赶回来,不过来回的路程大概就要半个月,姬湛会留在此地与夫人接应,倘若京中有什么事,他会告诉本座”!

    “教主大人看来是很不自信,只是离开半月有余而已,这是放一个眼线在本王身旁”?易憬君脸上的笑意不减,心里却猛的一沉,这姬湛留在本王身旁,会不会偷偷的给夙儿通风报信,此番前往边境这事,可是瞒着夙儿的……

    “所以说夫人要安分守己才可,短短半月,夫人可别让本座抓住了什么把柄,要不然家法伺候”,年夙把『家法伺候』这四个字咬的极重,显然是意有所指,走上前凑到易轻轩怀中,抬眸愤愤不平的看着这人的眼眸,看来本座该好好锻炼一番,比自家夫人矮了一头着实让人不悦。

    “保重”,易轻轩将凑到身前的人紧紧搂在怀中,下巴轻抵在怀中人的肩膀上,微微皱起的眉头下的眼眸中多了几分凝重的神情。

    “该保重的是夫人,有什么事定要告诉本座,本座是夫人随叫随到之人,夫人可要记牢了”!

    “不敢忘”。

    年夙不屑的切了一声,不慌不忙的与自家夫人拉开距离,来日方长嘛!只是短短半月而已,拉起衣衫的下摆翻身跃上马背,血红色的眸子是狂傲不羁的神情,“夫人保重,本座会尽快处理好一切归来,夫人的滋味儿,本座早就想尝尝”!

    见自家夫人眸子的羞怒渐露,年夙握紧手中的马鞭,狂傲的笑声让身下火红的骏马嘴巴里发出刺耳的嘶鸣声,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壮美的姿势宛如历经坚关,如同里弦的箭一般,消失在城门前。

    那人桀骜不羁的笑声充斥在易轻轩耳畔,这等带有挑逗性质的情话让易轻轩眸子的情欲尽显,望着那渐渐消失在远方的黑色身影,直至消失不见,易轻轩脸上的笑容才稍有收敛,这姬湛留在本王左右,不知是好是坏。

    “王爷,该启程了”,夫晏恭声说道。

    易轻轩微微颔首算是应下,“姬湛在何处”?

    “这人在王府之中,王爷找他作何”?夫晏抬眸看着主子,疑声问道。

    “你派人告诉姬湛,这些日子让他留在南昌王府中,伴阎衾左右”!

    “属下领命,这就去办”!

    京城的街市中熙熙攘攘的人群推囊不动,二胖愁眉不展的站在天玄客栈的门前,自从那日自家公子从煜王府回来,就一直躲在房中闭门不开,说来自己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公子这般颓废,好像被什么事打击到了一般。

    捧着手中的画像,二胖不时的把目光移到人海之中,画卷上的人冷清中掺杂着傲气,只是站在这里老半天了,就连一个与画像之人相像的人都没有见到,不由得有些气馁。

    自家公子那幅模样,显然是被人家拒绝了,说来这好像是第一次,也难怪公子会闷闷不乐半天,不知京中有没有什么风流雅士,自己给公子重新找一个不就好了。

    这几日,蓝月玺几乎是在床上度日了,像极了一个病入膏肓的患者,那日凌翰决绝轻蔑的语气蓝月玺始终忘却不了,越是想忘记,就记得越深,窗户被帘子遮挡了个严严实实,一时间让蓝月玺分不清如今究竟是何时辰。

    即便再不相信,蓝月玺也要接受现实,经过这几日的时光,脑海中那凌翰的容颜不仅没有消散,反而越发清澈,自己好似遇到了宿敌一般,根本逃脱不掉。

    这个现实,蓝月玺接受也得接受,不就是也得接受,问题就是挡在小爷与凌翰之间的那个青梅竹马,一想起凌翰用温柔的声音叫那人盏儿,蓝月玺就怒火中烧,可是又没有办法,谁让人家两个青梅竹马来着的。

    小爷这是认识凌翰认识的晚了,被人给截了意中人,要是让小爷早点遇到,凌翰说不定会是谁的,罢了、罢了,喝酒去,再这样睡下去,骨头都要散架了,蓝月玺没心没肺的自我安慰着,慢吞吞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光着脚走到窗户旁,伸手拉开帘子,刺眼的光线弄得蓝月玺睁不开眸子,啪的一下又把窗帘给拉上了,大白天的去寻欢作乐好像不怎么合适,还是等待晚上再出洞吧!

    没一会儿蓝月玺就又回到床上再补个回笼觉,果不其然,一闭眼凌翰的容貌就又挥之不散的出现在脑海中,就像阴魂不散缠着自己的鬼魂一般,蓝月玺愤愤的再次从床上爬起,谁说大白天的不能寻欢作乐,他大爷的,小爷再憋在这里就要闷死了,凌翰那就好美人相伴,小爷凭什么要在这里憋屈着。

    梳洗了一番,蓝月玺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跟方才邋里邋遢的模样仿若两人,一笼锦缎衣衫,把蓝月玺映衬的越发贵气逼人,推开房门刚走到客栈的正堂内,就瞥见了手中门口的二胖。

    蓝月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原道又拐了回去,小爷还是翻窗出去吧,要是让二胖跟上,指不定又要絮絮叨叨半天,哪有小爷自己玩的自在,蓝月玺向来是行动派,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窗外是一个略窄的一条小巷子,好在蓝月玺属于清瘦一类的,即便小巷很窄,对蓝月玺也没什么妨碍,来京这几日,因为惦记着凌翰,所以蓝月玺并没有把京城的路线摸的有多熟,索性就凭借着记忆找去。

    没一会还真让蓝月玺遇到了一处风花雪月之地,可是待蓝月玺进去后就大为失望,这些拥在身侧的皆是一些庸脂俗粉,一个大男人,擦脂抹粉,娇滴滴的,妩媚的不成样子,只是看一眼,蓝月玺就觉得倒胃口,可别他大爷的是看中凌翰后再看不上其他人,小爷可就玩完了。

    蓝月玺还是耐着性子留了下来,小爷听听曲,散散心还不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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