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玄客栈安顿好年夙就闲不住了,一个劲儿的怂恿鬼画骨和自己一同出去,奈何这人说要画自己那张丹青,说什么也不肯与自己一同出去,京中人多口杂,八大门派之人皆见过怀柔,所以年夙就只能一人干站在房中,眸子中皆是不情愿。

    “这种时刻,年大公子就没有考虑过在下么“?易轻轩悠哉悠哉的走到这人身前,前几次自己故意捉弄此人,这次就当将功赎罪了。

    “罢了,我宁愿一个人去“,说完,年夙头也不回的走掉,手中还像模像样的拿着一张京城的图纸,师尊说过,京城乃龙凤聚集之地,自己就在这宝地上买些东西吧!

    易轻轩无奈的撇了撇嘴角,忽然想到这人曾说过,他是第一次出远门,犹豫了半响,终是跟了上去,这京城不知是那百里城的几十倍,走丢的几率,着实太大了。

    在年夙身后跟了半响,易轻轩觉得自己是多心了,这人捧着京城的图纸走的很溜,不过让易轻轩奇怪的是,年夙在街市、商铺中挑来选去,买的皆是女子之物,绫罗绸缎,锦丝玉帕,还有一些胭脂水粉,及少许的首饰,这人是想干什么?

    莫非这人是买给意中人的,想到这里,易轻轩突然觉得不是滋味儿,这人倒是挺会疼人的,原本就冷漠的神情更是淡漠了几分。

    “我说,你要跟到什么时候“,年夙怀中抱着一大推的东西,这人没一点眼色,跟了一路就不会上来帮自己拿点。

    “在下只是想看看,年大公子准备买女子用的物品,买到什么时候“!

    易轻轩一点都没注意到,自己说这话时,语气有多奇怪。

    “多吗“?年夙凝眸看着怀中的东西,这些可都是有大用处的,自己总感觉还缺点什么,怎么会多,“对了,你看我这还有什么不全的吗“?

    “很全了,想必年大公子的意中人定然会很开心“,易轻轩语气极为平淡,嘴角处甚至还故意显露出笑意,只是微微皱起的眉头却出卖了此人的心情。

    易轻轩的心境从来没有这么奇怪过,应该是第一次遇见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却发现这人已有归宿的失落,这两者间分明不冲突,但易轻轩就是开心不起来。

    “意中人“?年夙眉头忍不住皱起,忽然发觉这人好像误会了什么,但又不能直言这些东西的用处,只得敷衍过去,“前面好像有玉佩,我再去选些“!

    “嗯“!易轻轩轻声应道,神情更是冰冷了几分,抬眸这人远走的身影,心中衍生出一种奇怪的情绪。

    “易轻轩,你觉得这个好看不“?年夙拎起手旁的玉佩爱不释手,玉质晶莹剔透,仿古龙纹的雕工将美玉的优点皆一一呈现出来,殷红的锦绳映衬的玉越发洁白无暇。

    因为易轻轩侧着头的缘故,青丝遮住了脸颊,年夙有些看不清这人的神情。

    “挺好“,易轻轩大步走到这人身旁,神情一如平常的冷漠,随意的瞥了一眼玉佩,没想到在这种小摊子上还有这等上乘的玉,继而目光落在了年夙身上,这一瞥,就怎么也挪不开了。

    面容皎洁,眼神如鬼魅般妖冶,唇色犹如地狱中开的最为炽热的那一株曼珠沙华,在这条繁华的街道上,任何美物都不及这人的一笑。

    “那就要了“,年夙放下银子就向其他地方走,不亏是京城,琳琅满目的繁华,都不知道该看哪里好。

    易轻轩浑浑噩噩的跟在年夙身旁,眉头紧蹙,自己这是怎么了,耳畔旁传来糖人的叫卖声,忽然想起在百里城时年夙突然出现在暗巷之中时,手中就拿着一个糖人儿。

    思至此,易轻轩鬼使神差的去买了两个,而那人的目光却被街市中各种各样好玩的东西吸引住,不过看中的,依旧是女子之物,疾步走到这人身侧,将糖人递了过去,“年夙,很甜的,你……“!

    不等这人把话说完,年夙就毫不客气的接过,埋头向前走去,拿着糖人的手有些发颤,脑海中不合时宜的想起当年在后山习武、背书之时师尊就是这般唤自己,师尊每每都是轻倚在石岩旁,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手中就是拿着糖人引诱自己,『夙儿,很甜的,你再不将《洛暝决》背完,今日的这个,又要被为师吃掉了』。

    “年夙,我们现在要去何处“?易轻轩一时间摸不清身旁人的所想,只得跟着此人身旁,方才被扰乱的心境却怎么也平服不下来。

    “东西都买齐了,我们回客栈“,年夙一直低着头,大步向前迈进,如今时辰尚早,只能先在客栈中做准备,侧眸看了身旁人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

    天玄客栈

    怀柔端坐在桌子旁,修长的指尖轻抚在瓷杯旁,抬眸看着不远处在案台之上忙活不停的人,“方才公子邀你一同出去,你为何不去“?

    “公子虽口中邀我,可他心中并非这么想,我只不过让事情按照公子所想的方向发展而已“,鬼画骨握着笔杆的手稍顿了一下,沉声说道。

    “你明知道公子对有些方面的事并不懂,这般隐忍,公子根本就察觉不到“!

    “怀柔,我并不想逼公子,如今这般就很好“,鬼画骨垂眸看着桌面上平摊着一副丹青,这幅画用尽了自己毕生的心血,画像上之人跨坐在岩石之上,一袭红衣,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映衬出淡淡的阴影,形成了诱惑的弧度,人随音而动,让人呼吸一紧,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这一张翩若惊鸿的脸,只是仿若缺了什么一般,显得空洞无神,仔细看去,这幅丹青上的人的眸子没有画上,缺了一笔。

    “公子的这幅丹青你画了三年,用心至极,可公子不知,还以为你将此浅戈“,怀柔起身走到鬼画骨身旁,顷刻间就被这幅丹青所吸引,墨笔丹青,如行云流水绕素笺,展瀚海崇山依旧颜,墨画之人栩栩如生,仿若跃然纸上。

    “多谢你这三年来替我守密,要不然公子知晓我对他的情意,说不定那双眸子中,会出现厌恶“!鬼画骨嘴角勾起,失神的看着画像之人,“看时间,公子应该快回来,毕竟今夜我们有事要做“。

    “应该快了“,怀柔的目光一直未曾从案台上的丹青上挪开,公子心中根本看不上这些红尘情事,怕是要为难画骨了。

    丑时

    几抹黑色的身影敏捷的窜跳在夜幕之中,原本灯火通明的繁华烟火之地在这个时辰难得的寂静下来,末始,这几抹身影在戒备森严的丞相府不远处停下,一身形修长黑衣人一跃而起,轻踏上褐色的屋檐之上,美眸中闪过一抹阴狠,继而,消失在屋檐上。

    其他两个黑衣人紧随其后,入了丞相府之后,依次分散开,最后,年夙在丞相府的东苑最里面的屋檐上停下来,今日怀柔打听到消息,顾孜麟这段时间在京城之中,从丞相府的图纸来看,住的屋舍应该就是这里,屋舍内还亮着微弱的灯光,应该是夜晚照明用的。

    顾孜麟,八年不见,今夜便是你的死期,年夙眸子中的狠虐更重了一分,当年的一切至今自己皆历历在目,师尊对他恩重如山,他却出卖师尊,要不然当年的异世怎么会落得尸骨满山的地步,异世的规矩,出卖师门者,死无全尸。

    垂眸看着腰间泛着寒光的佩刃,年夙嘴角勾起一抹蚀骨的笑容,弯下身子,耳朵贴扶在瓦片上,里面发出隐隐声音。

    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年夙心中的不耐更是重了几分,鬼画骨给自己的千里迷香散还在自己怀中,自己可不想让这人死得那么痛快,他带给异世的苦难,自己要让他一一偿还。

    伸手掀起一片瓦,垂眸看去,里面的光线很弱,里面有水晃动的声音,年夙心中的不耐更是盛了几分,罢了,自己可没耐心再等下去,撇了几眼守在门前的侍卫,随手撒了一把千里迷香散,不到片刻,这些门卫纷纷倒地,又等了片刻,待千里迷香散散去,年夙才翻身从屋檐上跃下。

    伸手扶在门框上,里面应该被拴住了,看来鬼画骨交给自己的这几招终于拍上用场了,指尖仅是轻轻的一勾,就听到了轻微的咔嚓声,于是乎,年夙就放轻脚步,推门而入,在昏暗的灯光下,这抹身影显得鬼魅至极。

    “莲儿是你么?我说过,沐浴之时无需人伺候“!屋舍内传来极为不悦的声音,温润清雅。

    屋舍内漂浮着薄薄的雾气,说话声及水声是从左边的屏风后传来的,这个时辰沐浴,有些怪异,缓步走人屏风内,握着佩剑的手忍不住增添,几分力度。

    那人青丝披散在浴桶之外,水位淹至这人的脖颈间,水面之上扑撒了一层花瓣。

    待沐浴之人察觉自己之前急速上前捂住这人的口鼻,趁此人挣扎之际,手中的剑刃抵到被拘谨在怀中人的脖颈间,垂眸看了一样被弄湿的衣袖,年夙的眉目间显露出一抹不悦,一字一顿,沉声说道,“好久不见,可还记得我“!

    “你、你是何人“?

    因为离的近,年夙能感受到这人的身体微微发颤,还嗅到了一抹胭脂水粉的味道,眸子中闪过一抹疑惑,顾孜麟向来自负至极,怎会轻易表露出害怕,待年夙透过薄雾看清楚怀中人的脸颊时,顿时愣住了,这妆容,分明是女子的容颜,遭了,莫不是自己弄错了屋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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