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芽儿挎着一只小竹篮,装着两只煮熟了的兔子高高兴兴进了琼洞,远远看见周梦渊和乔山老怪相视而坐,甚觉好奇,遂顺着洞壁轻脚轻手而入,过度疲劳加之注意力高度集中的二位均未觉察。

    道听师爷之言四天四夜练功,窦芽儿不禁心生嫉妒,追问这久时间练就何功。

    周梦渊不语,也不回头,安葬周四之日齐悦贸然出现之气依然未消。

    “没练什么特别之功,只是重新给梦渊身授了法-功。”

    “重新?”

    “你这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娃娃,带来了什么好东西快拿过来,老怪快要饿扁了。”

    “就不给你吃。是专门给渊哥哥的两只兔子。可香可香了!”窦芽儿说着,故意将鼻子凑过去嗤嗤闻得作响。

    见周梦渊不理窦芽儿,乔山老怪向窦芽儿做了得意的个鬼脸,跳下练功台道:“既然不给吃,老怪就回去喂小黑了。”

    窦芽儿索性拿起一只由身后放在周梦渊面前让看让闻逗他。

    “师爷等等!”

    周梦渊追随老怪出洞了。

    不识抬举。窦芽儿欲怒,却知自己理亏不敢造次,耐着性子跟去了。

    来到小黑马住处,将一只兔子直接给了老怪,“老怪快吃,可香可香了。”

    乔山老怪明白,年轻人怄气是在闹着玩,是一种喜欢的方式,所以,欲劝故纵。咬了一口道:“这种味道让我吃还凑合,根本不适合梦渊口味。”遂拿了葫芦打开,下酒美餐起来。

    窦芽儿气得伸手便夺,不料老怪抓得紧,只拿走了兔头,“不给你们吃了!可知道,为了这两只兔子小芽儿费了多大劲儿,连我舅舅也带病上山了。”

    “你舅舅!齐横行吗?”提及敏感人物,周梦渊憋不住了,“他身体怎么样了?”

    “呀哈!”窦芽儿颇感意外,偏着脑袋盯着周梦渊道,“口口声声要杀了我舅舅,怎么又突然关心起来了,是想做外甥女婿了吧?”

    周梦渊无心开玩笑,进一步追问,窦芽儿就是不说,却道:“渊哥哥要是接住这只兔子吃上一口,小芽儿再做回答。”

    其实,和老怪一样,周梦渊快要饿晕了,忙下台阶接过兔子咬了一口,嘴嚼着道:“快说呀!”

    原想着两只兔子会给大家带了快乐,会让周梦渊忘掉不悦,出乎意料,使窦芽儿怀疑起来周梦渊对自己的喜欢程度了,“实话告诉你,我舅舅身体棒棒的,十年之内死不了。”

    “好!好!就是要他身体棒棒的,武功法-功魔功样样不减当年。”

    乔山老怪和窦芽儿全听懵了,我们每天的努力,不是都盼望着让齐横行早日死掉吗?现在,周梦渊又来了个大颠覆,居然希望齐横行安然无恙,从何解释?

    咽下嘴里所有的肉,周梦渊郑重其辞道:“我要亲手杀了他,让他血染黄土死无葬身,平天下之民愤!连根拔掉齐家寨子,为国家和百姓彻底除害!自己死了,一了百了,定会像老寨主一样操办一个奢侈浮华的葬礼,做一个安然悠闲之鬼,他的子孙后代照样继承匪事。”

    “哇!渊哥哥,你这个秀才原来是这么心毒呀?”

    乔山老怪边给小黑梳理鬃毛,转过脸来说:“梦渊说得好。这话老怪爱听。”

    窦芽儿突然心事重重,尽管暂时怀疑周梦渊和乔山老怪这边的实力,但一个人要是横下心来做一件事,都会等来有朝一日的,“那····渊哥哥,你会放过悦哥哥和懑达他们吗?小芽儿可是在他们陪伴下长大的。”

    提到齐悦,周梦渊顿觉不悦和自卑,心头激起千层浪。拿了砍刀别在腰间,来到马棚前告诉老怪他要离开半晌,骑上大青马走了。

    窦芽儿辛苦带来的兔子未能安抚周梦渊的心,只好拿师爷来撒气,“你这个老怪,这几天都给教什么了?他不理我。”

    老怪笑道:“言传身教甚多。其中最主要一点是不准接近女孩子,包括你小芽儿。”

    窦芽儿欲哭,“真的吗?你这个无情无义铁石心肠不近人情的老怪,诚心是想让小芽儿做老光棍,在齐家寨子呆一辈子。恨你恨你恨你!”

    “呵呵。只要你日后好好表现,老怪可以考虑解禁。”

    “biangbiangbiang!”窦芽儿将三个“不想”连起来说的很快,就变成了如此之音。突然暴跳如雷,舞了几个花架子举拳高喊道,“小芽儿要和渊哥哥比武!”

    于草丛杂生的绝路处,周梦渊摸着大青马告诉它,“大青,我们到此是要做一件极为重要之事,委屈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我尽量抓紧时间回来。”

    大青马低头食草,表示答应。

    照着山顶西突国大明寺方丈墓穴位置,周梦渊一路披荆斩棘径直而去。

    枣刺和树枝划破了手脸胳膊和腿不提,单说周梦渊来到方丈坟茔,下了凹槽欲进入墓室之时,不由一惊脱口而出。

    “杏姊!你怎么在这儿?”

    “死样儿!鬼姐我知道你还会来的。”坐在香案旁边的黄杏姊的确料到一般非常平静,其实,强烈喜欢周梦渊的暗流在内心激荡涌动,捋着遮住了半边脸的红色长发站了起来,“哎呀,脸上划了这么多血痕,从荆棘之中来的吧?”说着,便伸手去摸。

    周梦渊退后一步急切道:“杏姊,小弟有要事要做,你先回避一下好吗?”

    “就是香案下边那口空盒子吧?好一个独食的弟弟,你从中拿走了什么?”

    “过会儿再告诉你。还是先离开吧。”

    见周梦渊严肃急切,黄杏姊判断有贵重物器将要出世,怀着一颗好奇之心出去了,“小乖乖!慢慢来,杏姊在顶上等你。”

    来到初见时的位置,周梦渊找好方向庄严双膝跪地,从衣领拿出指节捧在手上。

    “尊贵的方丈,您可否听见小的在给您说话?如果听见了,回答一声或者显灵一下都可以。”

    如此重复了好几遍,均无结果。

    心存戒备的黄杏姊虽然说离开就离开了,可她马上又回到了墓室门外窃听,闻声周梦渊在连连提及方丈,甚是震惊,这个小家伙居然懂得法术,他想和墓主聊些什么呢?

    欲将离开,周梦渊依然于心不死重复了一遍,静静等待着直至彻底绝望。

    黄杏姊飞身上崖,坐于一块石头之上无所事事一般东瞧西望,见周梦渊上来故作一惊。

    “吆,小乖乖!这么快上来能做些什么呢?”

    “呵呵。没做什么。只是来看了一下,了却心事罢了。”

    说着欲走。黄杏姊伸手拦住,忸怩腰姿献媚蜜语。

    “难道,就这样离开我吗?难道,除过宝物之外,你心里再没有别的了吗?鬼姐我哪里让你讨厌?说出来改掉就是了。小弟不知,上次离开时,杏姊目送背影直到影子消失。”

    周梦渊隔着衣裳手摸着舍利子,垂着眼皮不予回答。

    黄杏姊伤心无奈,洁白的牙齿咬着下唇,漫无目的的环视着远处,调动所有思维细胞想着挽留周梦渊的理由。

    “离开可以。但是,此处是我带你来的,遵照行业潜规则,必须将所获之物平分。”

    “一无所获。杏姊想要平分什么呢?”

    看了一眼周梦渊手摸处,黄杏姊不假思索道:“你脖子上的挂件,还有你腰带下的小件。”

    知道是在冒诈,没有揭穿。周梦渊拿出指节给黄杏姊看。

    见是一节指骨节,黑不溜秋,黄杏姊没有细看,执意要周梦渊拿出腰带里面所藏之物。

    其实,这是在引诱。

    两个人都知道,众多男人是将贵重小物件藏于腰带之内的。也都知道,这是在冒诈。

    但是,周梦渊不愿解下腰带,就这样两个人对峙起来了。

    黄杏姊明白自己是在启迪和故意刁难,想和周梦渊多待一会儿找个话题。

    周梦渊却认为这是黄杏姊不信任自己,深感恼怒。

    “小乖乖!看你是不想配合,姐姐我只好自己动手了。”

    黄杏姊声音甜蜜眉飞色舞,说着伸手欲抱住,周梦渊急退道:“休得碰我!”

    这一句休得碰我,周梦渊自己也没想到,要不是因为指节,多情的周梦渊怎会不迷恋于黄杏姊拱手相让之美色?起码处于同情,也会让抱抱。

    同时也激怒了黄杏姊,顿时心头冰凉,愈发作却强忍住了。

    “独吞也可以。要离开也行。不过,像你这般不仁不义之人想要离开,需要我的鬼掌答应。出招吧。”

    要是单说打斗,也许周梦渊随口答应,正好试试这几日所受法-功,然而,对于黄杏姊说他是不仁不义,却想要讨个明白。

    “说我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我周梦渊是不仁不义之人!天地可鉴,我周梦渊无愧于任何一位亲人朋友以及交往过的人。”

    “强词夺理!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好色之徒,抱了我,摸了我,亲了我,睡了我,现在又想抛弃我,门都没有。接招!”

    “且慢!”周梦渊被冤,哭笑不得,认真道,“杏姊,好好回忆,周梦渊哪里有睡你了?”

    黄杏姊自知是在无中生有,心里也觉好笑,总之我这么喜欢你,你却无动于衷使我心寒如冰,此冰非解不可。

    “对我鬼姐而言,抱我摸我亲我比睡我更胜一筹。亲了睡了在暗处,无人知道,亲了的,永远留在了脸上,人人可见。”

    周梦渊被彻底懵住了。亲过吗?那夜惊悚不已,除了极度恐惧,除了尿湿了裤子,别的一概记不清楚了。

    蒙住了周梦渊,黄杏姊心情平静了许多。重新认识眼前这位外行盗墓贼的落第秀才,老实憨厚,相貌俊俏,体型完美,越看越觉值得去爱值得拥有。来日方长,只要不懈努力以心换心,会有那么一天的。他也是人,是个懂得情感之人,是个有修养的凡俗之人。

    “小乖乖!千万别生气,姐姐我是逗你玩的。你了解,鬼姐我不喜欢平淡,凡事都喜欢玩刺激。好了,你可以走了。想姐了就上来看看,姐想你了,也可以去七星河畔找你。”

    “杏姊不是喜欢玩刺激吗?我周梦渊就这样无有阻拦离开岂不过分平淡了?来吧,请教几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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