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没有任何证据,颜彦没有把自己的猜忌说出来,不过她央求王太医留下来,等见过陆端之后再走,那番话由他嘴里说出来肯定比从颜彦嘴里说出来效果更好。

    果不其然,陆端是在一个时辰后骑着快马急匆匆进城的,见过孩子之后,他主动拉着王太医问起孩子的病情,得知孩子体内果真进了一股邪气,陆端又追问这种情形通常会因什么缘故导致。

    王太医到底在后宫服务多年,很快就举出了几种例子,比如说撞了邪祟、见了不该见的东西、背后有人诅咒、也可能是吸进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等。

    陆端不愧是征战沙场多年,雷厉风行不说也能很快抓住要点,当即就命人去这些下人房里搜查。

    颜彦虽有心留下来看看最后结果,可又不想卷进这些烂事里,忙找了个理由告辞了。

    次日,陆家这边没有什么消息传来,颜彦思索再三,命青玉和青釉去了一趟陆家,给孩子送去了一块长命金锁。

    青釉回来说,昨儿的搜查一无所获,不过陆端昨日听从道士的指引,找了老太太用过的一个旧荷包,陆端剪了一绺头发放进去,随后把这个荷包放在了陆啸的胸口。

    还别说,貌似管点用,据说陆啸昨晚睡得还算安稳,今儿吃奶也比前两天好多了。

    “奇怪,也就是说,前两天肯定是有小人作祟,这个小人不在府里,难不成在府外?”颜彦故意自言自语说道。

    “回主子,奴婢也这么跟太太身边的紫苏说的。”青釉笑着回道。

    “紫苏?”颜彦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因为陆衿身边有一个丫鬟也叫紫苏。

    “奴婢也是因为这个名字和紫苏熟识的,奴婢还逗她说改天介绍大小姐身边的紫苏妹妹和她认识。”青釉解释说。

    “别的呢,老爷没说什么?”颜彦问道。

    青釉摇了摇头,颜彦正要再问点什么,陆呦回来了。

    原来昨日去家庙的路上他和陆端错过了,待他祭拜完老太太再赶去家庙时才知陆端回京了,他怕回来赶上城门关闭,索性在那边住了一晚。

    “陆鸣知道陆啸生病了吗?”颜彦问。

    “知道,他还问我呢,是不是也是来送信的,我说我还没去过陆家呢。”陆呦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道,突然,他顿住了,定定地看着颜彦。

    “你想到什么了?”

    “不是我想到什么,而是你想暗示什么,还是说,你知道了什么?”陆呦不愧和颜彦生活了这么多年,两人越来越默契了。

    颜彦把王太医的话大致学了一遍,同时也把今天青釉带回来的搜查结果告诉了他。

    “算了,她想作死就让他作吧,正好皇上还缺一个理由呢。”陆呦笑了。

    事实证明,颜彦的推测是正确的,王婕听了丫鬟的话,求了陆端半天,又是撒娇又是哭诉的,陆端只好亲自去了一趟牢房,借着探视朱氏的名义搜查了一下牢房,果然在朱氏的被辱下面发现了一张符纸,上面写着陆啸的生辰八字,且还是用血写的。

    可惜的是,朱氏拒不告知这符纸和生辰八字是谁给她的,只说符纸是她上次在庄子里休养时求的一道平安符,至于上面的生辰八字,朱氏也拒绝承认是陆啸的,她说老太太临终前,她做梦梦到了老太太,时间大概就是这个时辰,因此,她把它记在了平安符上,希望能为老太太祈福,并求得老太太的原谅。

    陆端自是不信这些鬼话,可念在夫妻一场,他没有揭露她,只是警告了她一番,但他没想到的是,王婕那天安排人跟踪他,听到了这番话。事后,王婕没吵也没闹,而是回了一趟娘家,找到她父亲,老辅国公王硕。

    王硕自然不会包容朱氏。

    不过他也没有来找陆端理论,而是直接找到了皇上。

    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能轻易放过呢?万一就此把陆鸣扳倒了,说不定他那个小外孙就有可能接替陆鸣成为镇国公府的新一代继承者。

    退一步说,就算这一次扳不倒陆鸣,可这件事若是宣扬出去了,肯定也会有损陆鸣的声誉的,皇上本来就看陆鸣不顺眼,这样的事件再多来几次,保不齐哪天真就把他的爵位褫夺了。

    颜彦是在二十天之后,也就是开印后那天下午,李稷突然上门,说起这次出征的几位将官,这才知道王氏父女两个居然联手唱了一出大戏。

    因着这出大戏,皇上钦点了护国公吴起作为这次出征女真的统帅,世子吴哲陪同,此外还钦点了朱晋、徐钰等人陪同。

    “看来,我小看了这位后娘。”颜彦笑了。

    不过李琮这一招也够狠的,明摆着告诉吴家和朱家,他们就是吃了朱氏的挂落,朱家还好说些,毕竟朱氏是从朱家出去的,怨不得别人,是他们自己没有把女儿教导好。

    可吴家不会愿意善罢甘休的,这笔账肯定要记在陆含身上,就算不休了陆含,但陆含从此后在吴家别想有好日子过。

    “还有呢,父皇本来想让陆鸣夺情的,可看在妹夫的面子上忍住了,估计一年后,陆鸣肯定要和妹夫一起上战场了。”李稷说道。

    李琮是怕授人话柄,既然要夺情,肯定不能只让陆鸣一个人起复,这有点说不过去,毕竟陆呦的实战经验和理论知识都要比陆鸣丰富得多,因此,要起复陆鸣,肯定得先起复陆呦。

    “太子哥哥,若是陆鸣出事了,我想知道,这个世子之位是会落在陆鸣的儿子头上还是会落在陆啸身上?”颜彦好奇了。

    “什么意思?你怀疑会有人在背后动手脚?”李稷很快猜到了颜彦的话外音。

    颜彦摇头,“没有,我只是好奇问问。”

    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更别说一个世袭罔替的爵位,谁敢保证不会有人动心?

    看来,陆家又得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这时的颜彦特别庆幸自己早早从陆家脱离出来了,否则,就算不沦为棋子肯定也会被殃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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