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不是一个有野心的国家,它只想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当魏国的求和书送过来之后,皇帝与众臣的商议下便允了。只是他们失去了一个名望厚重的皇子,但凭着这一点……他们绝不可能让魏国的人舒服着离开!接下来就是安排礼部准备着接待工作。

    而在四王爷头七后的两个月,魏国派来的使者团终于进入了大宁的地界,即将进入京城。

    京贵族圈里似乎对四王爷的故去没有任何波澜,提到的人想起那个抗着长矛奔赴沙场的少年可能会感慨一句可惜了啊,剩下的人吃喝玩乐样样不落下。

    但记着的,也大都是被四王爷护住的百姓。

    他们心中明白,若非四王爷还有那一群好儿郎在大宁的边界浴血奋战,恐怕他们过着的便就是颠沛流离的生活了。但是,魏宁一战,他们不仅失去了一个为民的王爷,甚至还失去了那么多的好儿郎。心中的愤怒,在魏国使团入京的这一刻,突然都爆发了开来。

    提前准备好的烂菜叶与臭鸡蛋,都往使团群中丢去。

    魏国使者狼狈不堪,想让大宁侍卫阻止,可是大宁侍卫抱着胳膊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他们,且无一人上前阻止,前来迎接的官员也都默认了这种行为,任由这些百姓将这些东西扔到他们身上。

    在大宁看来,这些都是他们应得的。

    谁家没有一两个当兵的好儿郎?魏国这些年来屡屡犯他们大宁边境,骚扰他们长达七八年。战死的儿郎更不是少数。全都是因为这些贪心不足的魏国人,若非如此,他们怎么会没了自家的好儿郎。想到这里,他们心里更加愤怒了些。

    人群堵住了魏国使团前进的路,他们无法,只好站在原地,在大宁官员不作为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希望这些百姓赶紧将他们手中的存货丢完。

    其中有人往里面掺杂着丢着石子,使团中已经有人因为疼痛而蹲下抱住了自己头。甚至不少人想要冲到人群中将这些狼子野心的人全部都揍一顿,却被大宁的侍卫紧紧的挡在了外围。

    魏国使团中的人不知道在心底将大宁的人骂了多少遍。但是他们不敢发出声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京城,天子脚下!一旦他们骂出口,他们这些人可能一个也回不到大魏了。所以他们只能狼狈的站在这里,任由那些百姓发泄自己的怒气。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魏国,是求和的那一方。

    自不量力,是最为可笑的。

    使团中有人直直的挺立着。即便身上披满了蛋清和菜叶,仍旧屹然不动,没有丝毫要躲避的意思。眼神无波,面目平静。仿佛……他是在围观别人的狼狈一样。

    “公主,你不喜欢哪一个?”绿苏打开窗户,摇了摇手上的弹弓,看着楼下的魏国使团的狼狈样笑了出来。

    “我不喜欢的你准备怎么样?”摇光将自己手中的茶盏放下,兴意盎然的看着下面的场景。她为自己的兄长还有那些护卫大宁的人感到骄傲,你看,这些百姓都记得你们呢。

    “当然……嘻嘻。”绿苏面上有点窘迫,“公主你知道的。”

    “那是何人?”不是摇光注意到了那人,而是那人实在太过与众不同,这人正是魏国使团之中唯一的一个背挺得直直的官员。摇光脸上划过一丝兴味,“看起来是个有趣的人物。”

    “回公主,他就是大魏的三皇子。”玄凌在一旁为摇光介绍道。在大魏入京前,他已经派人了解了这次使者团中的所有人的身份。所以此刻知道那人是大魏三皇子并不为奇。

    三皇子墨立言?摇光眉头微挑。“你们说,是不是要打出头鸟?”

    “来,给我。”绿苏乖乖的将自己手上的弹弓递给了摇光。

    墨立言只觉得耳旁有风传过来,带着些许杀意。他心下一凛,低头避过了这一颗朝着他的要害处而来的石子。是谁要害他?宁国中人不可能,虽然他们是战败国,但是若是他死在了这里,父皇皇兄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这一点想必宁国人十分清楚,那是谁?

    短短一瞬,他心下心思千转,无数个猜测自他脑中晃过。刚刚避过那个石子,杀意又从他的耳边传来,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来得及避开。

    头顶的疼痛他顾不得上去理会,他抬头顺着石子飞过来的方向,只看见了二楼窗户旁一闪而过的墨色的布料和一张迎上来的绿衣少女的笑容,手上拿着一副弹弓。显然,刚刚下手打他的那个人定然是那个墨色衣料的主人。

    只是,那人是谁?

    魏国使者这副邋遢模样也不好进宫拜谒宁皇,无法,负责的官员只好将他们带到了居住的地方,让他们能将自己拾掇拾掇。今天这遭遇,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耻辱极了。

    “三皇子,这……”侍候的人下去后,使团里的人将三皇子墨立言围了起来。面上全都是愤愤不平,他们身为战败国到这里来求和已经是丢人了,谁知道他们这群……他们这群人居然敢如此待他们?他们怎么敢?他们就不怕他们大魏有一次开打吗?

    墨立言面上不变,入鼻的阵阵臭味他也恍若未闻,“何必在意这些小事?大家都清理一下,晚上……还有宁皇为我们准备的宴会。”

    墨立言已经如此说了,即便此刻他们心下再有不甘,也只能拖着这一身的菜叶子和臭鸡蛋去清理,将一切的不平全都压下。

    何况,今日之耻,他日定会报之!宁皇,你们也别太过分!

    “公主,”绿苏苦丧着脸看着躺在椅子上正在小憩的摇光,“今个晚上的宴会您是不打算去了吗?时间快要来不及了。”她们家公主什么都好,就是……懒了些。

    “那就不去了。”

    “可是今晚是给魏国使臣办的洗尘宴,公主咱们真的不去了吗?”绿苏将头探到摇光耳旁问道。

    摇光眼睛慢慢从躺椅上坐起,朦胧睡意中快速划过一丝清明,但也仅仅是一瞬,便又恢复了睡意朦胧的样子,打着呵欠道,“去,怎么不去?要是不去的话,皇上应该会生气的吧?”

    官道上一辆马车慢悠悠的前行,甚至比周围行人的速度都慢些,这辆外表看起来朴素马车任谁也想不到这是一个月前回京的九公主的马车,任谁也想不到这个速度慢吞吞的马车是去往皇宫的。

    对此,绿苏只能表示……无论多慢都无所谓,只要她家公主舒服就好。至于行这么慢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她家公主觉得行快了有点不舒服。

    “前面的马场能不能走快一些?”

    “抱歉,我家主子有些晕车。”

    身后不耐这匹马车走的太慢而传来了催促声,正在驾车的玄凌闻言,将马车挪到了道路边,停了下来,等待身后马车通过。

    “走这么慢还好意思上路?耽误了我家贵人进宫可有你们受的!”身后的马车夫经过的时候依旧骂骂咧咧,一副气不能平的样子。玄凌心里也有了火气,但是强忍着,并没有动作。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不是景山,由不得他妄为。他得控制好自己,不能拖累了公主。

    只是下一刻,他脑中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断了。

    那马车夫骂骂咧咧的经过之时,顺便还给了他们拉车的马一鞭子,马受刺激突然冲动了起来。公主还在车内!玄凌身上出了薄薄一层冷汗,起身赶紧将马控制好,一个翻身跳到那个马车上将那个马车夫拉了下来扔到地上,这一切发生不过转瞬之间。

    “你……你要做什么?”马车夫有些惊恐的看着玄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掉到了地面上。

    “道歉!”玄凌又重新坐上了马车夫的位置,冷冷的看着被自己拽到地面上的那个人。

    “道歉?”马车夫想到了马车里面坐着的贵人,“你凭什么要我道歉?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们马车里坐着的贵人是谁?”

    “马车怎么停下了?”马车里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这就走,这就走。”马车夫从地上爬起来掸掸衣服上的灰,啐了一口在摇光的马车下。满脸得意,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玄凌甩鞭,将刚刚爬上马车的马车夫又拉了下来。这一次,没有丝毫收力,那个马车夫倒在地上低声呻吟。

    “道歉!”

    “这位兄弟,这是我们尚书府的人,改日若是兄弟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我们尚书府。”刚刚那个中年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还躺在地上做什么?耽误了宴会你担待得起?”

    这话不是说给马车夫听得,而是说给玄凌听得。

    “六部之中每部一个尚书。不知道这位尚书大人,是哪位尚书大人?”一到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摇光。她马车走的慢阻了别人的道,是她的问题。可是玄凌对此已经道过谦了,还这么骂骂咧咧不知收敛的,甚至还威胁她的人?

    “本官在户部任职,不知阁下是何人?”

    “我?我什么也不是,就是好奇,这天子脚下,哪家的人会养这么个刁奴而已。”

    “刁奴?姑娘莫要乱用词。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驾马车?摇手本官赶不上宴会,你来担待吗?”

    “玄凌!”

    身为马车夫的玄凌飞起,将又一次爬上了马车车辕的马车夫又摔了下来。这一次,玄凌用的力道比前两次都重。那个马车夫这次并没有爬起来。

    “不道歉,你就想走?”

    “这位姑娘,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中年人的声音又传了出来,语气里带着威胁。

    “绿苏,给你一个活动手腕的机会。”摇光斜斜的倚靠在马车里端了杯茶,漫不经心,“我突然想起御花园的牡丹花开了,我想折一枝回来插瓶。”

    绿苏早已经跃跃欲试,有了摇光这句话整个人眼睛一亮,更是兴奋了些。她到京城里来都还没有与人动过手,现在她的手可痒了。

    “你敢打本官?本官可是尚书!”

    “这位姑娘,别打了别打了!”

    求饶声自马车外传来,摇光神色不动,仿佛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

    不一会儿绿苏就钻进了马车里,眼睛亮晶晶的,“公主,你看我干的漂亮吧。”

    “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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