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极了,柔和的月光透过冰塔二层唯一的一扇小窗户穿过,洒在光滑如镜的地面上。
    身着白衫的娇俏女子与林云默默相对,分别遥立在二层空间的出口处与人口处。
    “你准备好了么?”白衫女子轻声开口。
    “嗯。”林云断然点头,他已是不想在这第二层耽搁更多的时间。
    虽说着第二层的书册卷轴繁多,但是却并不适合他这种人,或许这万卷书与身为军师的霍封或是智计不凡的梁垚更为般配。
    距离他来到这第二层已是过了十日,这十日中,他彻底停止了修炼,转而完全浸淫在这“妙手寻仙”之中。如今若是比起这妙手空空的绝学,无论是瘦猴还是红袖,都已不是林云的敌手。
    见林云点头,白衫女子双臂轻挥,一排排书柜重新出现在了冰塔二层之中,上千本书整整齐齐地堆叠在书柜之上。
    白衫女子微微一笑,为林云解释道:“这第二层的考验分为两重,第一重便是这‘凌空取物’,这第二层的书柜上总共有一千二百六十九本书册,其中有一本是‘妙手寻仙’。你只需要在这众多书册中取出你选择的书籍,便算是过关。”
    说完,她轻轻拍了拍手,那一千二百六十九本书册纷纷飞舞到了空中,在空中排成整整齐齐的一排,骤然从林云的身边掠过。
    林云将眼睛紧紧地盯在那经过那身边的书册之上,这些书册与卷轴五颜六色,看得人眼花缭乱,要从中寻出一本特定之书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妙手寻仙”的书册颜色特异,呈金、银、铜三色,寻找起来应当不难才是。
    时间一息一息过去,一千二百六十九本书册已经飞过了大半,但是林云仍是没有找到那三色书籍,他的心中有些焦急,但却又不敢有片刻的疏忽。
    根据那白衫女子的说法,这第二层的关卡只有一次机会,若是闯关失败,日后便是再无登冰塔的资格。
    “莫非我先前疏忽,那本书已经飞过去了?”思索片刻,林云便是断然摇头,眼下并不是犹豫的时候,他必须要相信自己。
    相信之前的自己,这的确是件很难的事情。
    眼看着那一排书册已经接近了末尾,金、银、铜这三种扎眼的光芒总算出现在了众书册卷轴的末端位置。
    “来了!”林云眼睛一亮,正欲上前伸手抓去,却是猛然发觉到不对。
    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才对,将他的目标放在最后一位,这未免也太扎眼了些。
    林云凝重地望了白衫女子一眼,后者今日以白纱蒙面,显然是不想令林云注意到她的表情,以从中推测出什么玄机。
    “一定有古怪。”林云屏住呼吸,双耳轻动。
    这些日子来,他每日研读这“妙手寻仙”,早已对这本书十分熟悉,而眼前的这本似乎无论在大小、颜色、新旧程度方面都略微有些差异,那差异不太明显,若不是细心观察,还真的难以辨认。
    那些书册速度极快,不过片刻,所有的书册便是从林云的身旁掠过,重新飞回到了那些书柜上整整齐齐地排列起来。
    “你如何不动手?”白衫女子的语气略带着些诧异。
    林云笑吟吟地道;“因为这些书中,并没有我‘选择’的那本‘妙手寻仙’。”他故意将“选择”二字咬得极重,借此试探面前的白衫女子。
    “哦?”白衫女子扬了扬眉毛,“先前那最后一本难道不是‘妙手寻仙’吗?”
    “那的确是‘妙手寻仙’,但却不是我选择的那本。”林云微微一笑,继续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先前飞回书柜的那本,应该是你故意用来迷惑我的。”
    白衫女子笑了笑:“你果然聪明。”
    “过奖了,如果我猜得没错,那本真正的‘妙手寻仙’,应该被你带在了身边,之后的另一重考验,便是将那本真正的‘妙手寻仙’偷回我的手中,是也不是?”林云依旧在试探。
    白衫女子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赞赏道:“妙手空空的基础,首先便是要分辨出宝物的真伪,若是无法分辨,又何必冒着风险偷个赝品回来?这第一重便算你过关了,”
    “第二重考验是什么?”林云继续问道。
    白衫女子道:“自然便是如你所言,你需在一天时间内,将那‘妙手寻仙’的秘籍偷到手。”她嘴上和善,心中却是想到,谅你再厉害,也无法从我的手中偷走这秘籍,你这小子便留在这第二层陪着本姑娘吧。
    林云再次确认道:“只要将那秘籍偷到手便算过关,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可以吗?”
    白衫女子混不在意地道:“当然,只要你能偷得到手。”
    成败便在此一举了。林云心中凝重,面上却是故作轻松,笑道:“那么,你已经输了。”
    白衫女子皱眉问道:“何出此言?”
    林云轻松一笑:“这冰塔中没有什么藏物之所,因此我推断原本那本秘籍,必定是在你的身上。而你不知道的是,那本‘妙手寻仙’的秘籍早已经被我掉了包,真正的秘籍一直在我的手里,在我的储物石中。”
    闻言,白衫女子愣了一下,旋即摇头道:“不可能,这些日子你的行踪一直在我的掌控之中,你不可能有机会和时间仿造出赝品。”
    “是吗,那你知不知道人有三急?”林云向着对面的白衫女子挑了挑眉毛。
    白衫女子面纱下的俏脸顿时红了起来,她轻啐一声,道:“你怎的如此不要脸皮?”
    林云继续道:“还有,昨日我借着外出一趟为借口,便是出塔仿造了这本‘妙手寻仙’的秘籍,想不到你还真是着了道,竟是被我以假乱真。”
    白衫女子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将手伸入袖中,摸了摸那本略显粗糙的秘籍。林云不说她还没有看出古怪,听他一说,她反而觉得袖中的秘籍的确是有些古怪。
    望着林云笃定的眼神,她似乎有些踌躇不定。
    林云添油加醋道:“怎么,不认账?我已经赢了。”说完,他在自己压制护腕上拍了拍,从储物石中取出了一本金、银、铜三色的纸质书册。
    白衫女子忽然摇了摇头,笑道:“若你真的早已将真品藏在自己身上,那你先前在第一重考验时却又为何如此犹豫?”
    林云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为了迷惑你,若我不这样做,又怎么能够让你说出只要秘籍到手,便算我过关这等话?”
    说完,他一步一步向着白衫女子踱去,意欲将手中的秘籍交给白衫女子。
    白衫女子伸手欲接,却忽然见林云面色凝重,指着她身后喝道:“不好!”
    这自然是剑二惯用的伎俩,早先林云也在这拙劣的骗计中吃过亏,如今又被他使出来对付面前的白衫女子。
    白衫女子虽不谙世事,但对于如此拙劣的骗术还是有些辨认能力的,只听她冷笑道:“还想骗我?”
    这时,林云似乎彻底放松了下来,耸了耸肩,笑道:“这次,我真的没有骗你。”话音未落,白衫女子的背后忽然冒出了一道雷花,迅速袭在了那女子的身上。
    这自然是林云早先安排下的手段,他在前日出塔之时,便是在塔的周围缠了一根棉线。
    先前他故意说话拖延时间,其实是是施法将棉线浸湿,而后手握棉线一头,操控棉线搭上了白衣女子的后背。在白衫女子不注意之时,趁机将雷电法力顺着棉线传导到了她身上。
    当然,这点法力自是微乎其微,好在雷电法力威力不凡,这一丝法力应该也是能够令这白衫女子产生一瞬间的麻痹。
    借着这机会,林云闪身向前,手轻轻探入了白衫女子的衣袖,悄然将那本略显粗糙的秘籍摸出。
    他的确是制作了一本“妙手寻仙”秘籍的赝品,但这也只是为了分散白衫女子的注意力而已,而他真正的打算便是以棉线催动雷电法力,趁机偷取白衫女子袖中的秘籍。
    之前多番试探,也只是为了试探出秘籍所在而已。
    两人比得已经不单单是妙手空空的偷盗绝学,更是在斗智斗勇。
    “哈,我赢了。”秘籍入手,林云便是兴高采烈地喊了一声。
    有道是乐极生悲,他刚刚退开几步,整个人的面色便是彻底阴沉了下来,此刻在他手中的,并不是金、银、铜三色秘籍,而是一本叫做“酒食经”的月白色书册。
    “可恶!”事到如今,林云才明白自己已是棋差一招,他可以制作赝品,那白衫女子也是有所防范,竟是在袖中放入了另一本书籍做诱饵。
    显然,先前她那看似不经意的动作亦是刻意为之。
    “可惜了。”白衫女子冲着林云嫣然一笑。
    林云不禁颓然,想不到他连这第二层的关卡都未能闯过,日后便再也没有闯入更高层的资格,这两月难道要在冰天雪地中打坐修炼度过?
    见林云如此,那白衫女子却又叹了口气,扬手将真正的“妙手寻仙”秘籍抛给了林云,道:“不必如此,日后记得多来看看我,这塔中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
    说到这里,她的眼圈微红,满面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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