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从欧阳家出来,让陆沧溟送她回公司,自从巴黎之行结束后,她就再没回过“马来”了。

    一个公司,想要欣欣向荣,需要夜以继日的奋斗,而破败,真的只在一瞬间。

    公司这阵子没人搭理,外加陆沧溟的用力,如今萧条的没法子看。

    boss对此,什么也没作为。

    云烟知道,boss一定在蓄势待发,而不会就这么任由陆沧溟碾压。

    不过今天,云烟之所以要回这里,只是想回来找找有没有南艳的遗物。

    果然,还是让她发现了。

    南艳最喜欢的一个水晶球,还记得南艳曾经说过,欧阳戒送她的水晶球,说要把她当着水晶球中的鱼一样养着,不管外面风吹雨打,水晶球里永远风平浪静。

    云烟呆呆地看着,想着南艳说起欧阳戒时的幸福模样,她也跟着微笑。

    好闺蜜,为她的高兴而高兴。

    “云烟,你说我们俩以后谁会先嫁人?谁会先生宝宝?最好我们一人生男孩,一人生女孩,然后我们结亲家。

    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当一辈子的闺蜜,不离不弃……”

    云烟怔怔地想着,喃喃自语:“你骗我,你不是说当一辈子的闺蜜?一辈子不离不弃?你怎么食言了?”

    陆沧溟走过去,揉着云烟的肩头,安慰道:“她没食言,她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生活。”

    云烟黯然地抱着水晶球,缓了半天说:“派人把这个送还欧阳戒,他应该比我更需要。”

    让云烟没想到的是欧阳戒,他似乎在短短几天里换了一个模样,说憔悴都不足以形容。

    ……

    是夜,待陆沧溟入睡了,云烟悄无声息地出了陆家老宅。

    这样做,对不对?云烟不清楚,但是她知道,如果陆沧溟知道了一定拦着她,指不定认为她脑子有问题。

    先斩后奏吧,她已经不能生孩子了。不知道有没有人也如她这般,在一个恰当的年纪,恰好有了想当母亲的欲望,偏偏没了资格。

    所以,哪怕是陷阱,她还是要去跳一次,与上次一样。

    云烟赶到次江码头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看着薄雾腾起的江面,微微的凉意从指尖传遍全身。她裹紧身上的衣服,看着从薄雾中驶来的快艇,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快艇靠岸时,里面出来一个

    黑衣人,声音冷漠而刻板:“我们老板有请!”

    黑衣人让云烟上快艇的意思。

    云烟犹豫了片刻,还是踏上了快艇。

    跟着黑衣人,云烟直接钻进船舱内。

    “好久不见!”

    背对着云烟的男人,温和的嗓音响起,像似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亲切的问候。

    云烟疑惑地瞅着男人的背影,似曾相识。

    怒问:“鬼鬼祟祟的,能不能面对面地交易?”

    男人轻轻地笑了笑,“面对面?呵呵!不知道你拿什么与我提条件?”

    云烟冷黢黢地看着男人,沉吟数秒说:“我有你要的密股!”

    云烟直接亮出了她的底牌。

    男人又是轻声地嗤笑,似乎很不屑所谓的密股了。

    “我儿子呢?”

    “可以!”

    男人单手拍了下椅手柄,只见云烟正前方的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婴儿的照片。

    刚出生的婴儿……

    在地上爬的婴儿……

    坐在学步车的婴儿……

    云烟眼睛睁的老大,不敢相信,却又觉得特别亲切。

    “真的是我的儿子?”云烟问的声若蚊蝇。

    男人并没有回应,不过云烟依稀听见男人轻轻的嗤笑声。

    旋即,云烟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男人,打开了手机。

    只见邮箱里躺着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鉴定结果:云烟与云锦承母子关系为99.99%。

    云烟呆若木鸡,原来她的一切都被人掌握的分毫不差。

    云锦承就是刚刚屏幕上的孩子?

    云烟撑着摇摇欲坠的心,冷问:“你究竟是谁?别故弄玄虚!”

    男人又是一阵轻笑,悠悠转过身。四目相对,云烟还是难以接受地闭上了眼。

    良久,她开口问:“为什么要这样?”养大她的孩子?仅仅是为了密股?

    陆勋辰微微地牵起唇角,冷不丁地起身,缓缓走到云烟跟前,谑笑道:“你说为什么?”

    陆勋辰食指划过云烟的脸颊。

    云烟躲开了陆勋辰的触碰,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带着深深的厌恶。

    陆勋辰看着扑空的手指,无所谓地笑了笑,忽然,敛去笑意,冷仄仄地盯着云烟说:“你第一次见陆沧溟就迫不及待地爬他的床,而我,我们谈了多久恋爱?也只是拉拉小手,亲亲脸颊?”

    陆勋辰一字一句地问着,步步紧逼。

    云烟退到无路可退,只剩下恶狠狠的眼神死死地瞅着陆勋辰。

    陆勋辰将云烟逼到死角,再次抬手抚过云烟的脸颊,云烟急忙别开头,陆勋辰抬起另一只手死死地箍住云烟。

    男女力量的悬殊,云烟挣脱不掉,被迫抬起下巴,直直地看着陆勋辰。

    “陆勋辰,你放开我!”

    陆勋辰看着愤怒的云烟,低低地笑出声,“当真以为我要上了你?

    放心,陆沧溟吃剩的渣,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云烟扭动的脑袋,挣脱陆勋辰的束缚,听他羞辱的话,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云烟吐了口唾沫,斥道:“就算你有胃口,我还倒胃口呢?人渣!恶魔!”

    陆勋辰不怒反笑,忽地怔怔地出神道:“这一点,你们姐妹俩还真像!”

    “不过,有一点不一样,你妹比你有眼光,她选择了我当她的男人。”

    云烟胃里一阵恶心难受,“陆勋辰,我妹被你害死的?”

    当初云洛第一次被绑架时,打给她的求救电话明显与第二次不一样。第二次是真的怕了,恐惧了。

    “她是不是发现了你的秘密,所以你要她死?”

    云烟再次怒问。

    她不敢想象,如果云洛是陆勋辰害死的,那刘可琳呢?她们身上都有相似的伤痕。

    “是!”

    陆勋辰一口承认。

    云烟最后一丝希望毁于一旦。

    “她发现你的什么秘密?”

    陆勋辰像似看个笑话一般地看着云烟,食指从她的脸颊上移到云烟的脑袋处。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是,陆勋辰肯定不会告诉她,云烟清楚这一点。

    忽地,陆勋辰自顾自地说:“其实也不怕告诉你。

    要不我告诉你吧,反正要不了多久,你又得面临生死抉择了。”

    陆勋辰神情淡淡,生与死的抉择在他眼里,仿佛是在丢弃一件旧衣服一样习以为常。

    云烟的心猛地紧缩了一下。

    “你想干什么?”

    陆勋辰看着云烟焦急的样子,心情更是出奇的好,缓缓裂开唇瓣:“放心,不是你的生死,其实吧,说抉择有些严重了,正常情况都是选择最亲的人,对吧?而不相干的裙带关系,当然能修剪修剪的。”

    云烟听着陆勋辰的话,隐隐觉得她要面临的选择是什么。

    陆勋辰看着云烟的脸色一点点白下去,继而惊骇地不知所措,他满意地笑了。

    “云烟,你知道你的爸爸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云烟全身紧绷地定住,脑子里一阵天旋地转,良久,云烟从喉咙底挤出三个字:“你害的?”

    “NO!NO!NO!”

    陆勋辰一连三个NO。

    “比起我害死的,不如说你爸爸妈妈死在自家养大的孩子手上。”

    云烟听的一头雾水,冷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不懂了吧?”陆勋辰好笑地看着云烟,适时松开手,看着云烟一点点地滑了下去。

    冷仄仄地说:“有个女儿偷偷摸摸在自己爸妈碗里下了安眠药,再把家里什么门啊窗啊,都给封死了,再手一滑,拧开了燃气阀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砰!”陆勋辰模拟着爆炸的声音,在云烟耳边。

    “当然没有爆炸,没有明火嘛。”

    云烟听着陆勋辰的话,一句句地去想象,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双魔爪,伸向了她的父母。

    父母养大的女儿?

    父母养大的女儿只有她和云洛,那夜她根本不在家,只剩云洛。

    可是,会是那个善解人意通情达理的妹妹吗?

    云烟不敢相信。

    她的浑身细胞都在冷颤,比起是云洛害死了她的父母,她宁愿那个刽子手是陆勋辰。

    陆勋辰冷视地睨着云烟,看着她全身抖动的厉害,他笑的更甚:“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陆勋辰的话压断了云烟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为什么是云洛?怎么可以是云洛?

    虎毒不食子,难道子女还能反噬了父母?

    怎么可以?

    !!!

    云烟软绵绵地靠在墙角,抱着双腿的手一直抖的没停。

    陆勋辰很满意云烟的表现,唯恐天下不乱地说:“你知道仇豹为什么会死吗?”

    云烟呆滞地看了陆勋辰一秒,最后只是黯然地低下了头。

    她知道!

    “就是因为你啊,要不是他话多,我也不会让他那么早死。”

    不那么早死?迟早还是死的意思吗?陆勋辰的心怎么可以那么狠?

    不用想,刘可琳也是陆勋辰的手笔了。

    “刘可琳也是你害死的?”

    陆勋辰笑了笑,并没有否认。

    云烟再次无力地垂下脑袋。

    陆勋辰收回冷冷的目光,瞥了云烟一眼,厉色道:“别赖在地上了,余下的时间交给你了,好好选择。”

    云烟猛地抬头,想问他想干什么,却只看见陆勋辰的背影,消失在暗门里。

    内舱里,静的能听见云烟的心碎声,她真的可以接受任何人杀了她的父母,唯独不能接受的是云洛。

    一个连肾脏都愿意捐给她的妹妹,怎么会是杀害父母的凶手。

    一定是假的!

    “陆勋辰,你骗我,我才不会上当!”

    云烟冲着黑暗的内舱嘶吼,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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