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醉了。”顾瑾之一句话轻轻吐出,没成想纳兰辞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破口大笑。

    苏玖远远站在一边,完全不懂得纳兰辞在笑些什么,但看着纳兰辞如此开心的样子,苏玖倒是有些感慨。纳兰辞常年为了自己的宏图大业拼搏,很多的时候似乎已经活的不像他自己,如今看到他终于向别人敞开了心菲,倒是有些为他高兴。

    “酒还未酿便醉了,那真的称上酒不醉人人自醉了吧。”纳兰辞悠长的说了这么一句,顾瑾之抬头看向纳兰辞,纳兰辞下巴棱角分明,如此看来甚是好看。

    “本王不急你现在回我,且好好想想,本王是认真的。”纳兰辞声音很是轻柔,听起来让人舒服极了。

    正眼瞧着纳兰辞放开了环抱着的顾瑾之,挪步往苏玖那边走去,顾瑾之转头看着纳兰辞的背影,想起刚刚他的那一番认真言语的话,现在倒是有些分不清真假。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找自己进府也不过是为他人替身,但顾瑾之一直不知道,自己与原来的太师之子不过名字相同,其他再无一般,纳兰辞为何要留自己。还有,他对自己的所说喜欢,到底是喜欢自己,还是自己原为替身的他人?

    时间慢慢过去,漫天飘散的落梅与渐渐少了起来,夜里的风吹到人的皮肤之上,起了生生寒意。顾瑾之坐在梅树下打了个抖索,纳兰辞从旁见状走上前来,将自己的披风搭在顾瑾之肩上,扶着他便上了马车,赶回了府中。

    这一夜,纳兰辞赖皮的宿在了顾瑾之房里,一床之上,纳兰辞规规矩矩,不似那夜酒后的毛躁,今日的他只不过紧紧将顾瑾之抱在怀里。

    原以为纳兰辞只住上这么一日便罢,可曾想他这么一借宿,便是近一个月都没有离开。

    边疆的战事终得平定,大军班师回朝,到了京中已经腊月二十七。纳兰雍为庆大军凯旋而归,大摆酒席三日三夜,比得胜将军更高兴的纳兰雍一直醉酒,到了除夕之夜也醉的不省人事。

    中宫皇后只为取得圣心,完全不管纳兰雍曾允诺的夜宴,众臣将此事报到了纳兰辞那里,纳兰辞无法,只能亲自去了太医院,拉上还丘还有几个医术好些的太医,强行去了纳兰雍宫中为其解酒。

    不过酒解了也只能坚持个半个时辰,纳兰雍在夜宴之上走了个过场,便早早由人扶着离了宴席。纳兰辞因出宫回府去接林白秋与顾瑾之,所以再度进宫赴宴之时,便与纳兰雍失之交臂。

    其实纳兰辞夜夜宿在顾瑾之那里,也是为了今晚的宫中夜宴,今日宴会之上,顾言坐在最前端,与纳兰辞坐在正对面。纳兰辞怕顾瑾之一个不小心,便被顾言瞧出了端倪,所以才去他房中天天嘱咐。

    但,顾瑾之就是顾瑾之,纵使言语与态度上再像太师之子,但神情有性子上,还是差了太多,最后无法,纳兰辞便交待顾瑾之少说话为秒。

    一进了大殿,顾言心心系系都是挂念自己的儿子,直到看到纳兰辞身边的人完好如初,顾言的一颗心这才安放。

    按照纳兰辞所说,顾瑾之由他带着,到了顾言面前行了礼后,顾瑾之便同纳兰辞入了席间,纳兰辞身边坐着顾瑾之,而顾瑾之的另一边才是林白秋,这样的坐法,倒是让在场的人唏嘘,当然其中也包括林丞相的气愤。

    纵然顾言回京,纳兰辞要给其面子,但毕竟林白秋才是个荣亲王妃,纳兰辞这样的做法不是完全没有给自己面子吗?

    林白秋的脸色也一点不好,但她也没有一点办法,毕竟嫁出从夫,林白秋装也要在外面装出大度的样子。

    “锦之,上次一别二年有余,为父虽不在京中,但同你母亲时刻都在记挂着你,在荣亲王府内,一切可好啊?”

    顾瑾之抬眼看向顾言,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顾言虽觉察不对,但又说不出具体中哪里出了差错,还以为是自家儿子嫁人转了心性不爱言语,所以也没有再多加问话。

    因为没有纳兰雍的在场,众人也都是围着纳兰辞与顾言敬了圈酒,还未到夜深之时,人都早早的散了。在纳兰辞一行三人回府之时,在宫门口,马车却被人拦了下来。

    “王爷,今日一别再见犬儿不知何年何日,臣的夫人在宫门外等了许些时辰,请王爷念在母亲想念儿子,还请王爷让他们见上一面。”

    本以为一切都顺利过去,但却不曾想顾言将马车拦下,纳兰辞看向了顾瑾之,顾瑾之的手一直紧攥着衣角,此时的衣角已经多为褶皱。

    纳兰辞也是有些担心,不过该来的逃也逃不去,纳兰辞握了一下顾瑾之的手,推开车门牵着他走了出去。

    此时马车之下,顾言同他的夫人并肩站着,见纳兰辞出来,二人都恭敬的行了礼。等太师夫人抬头看向顾瑾之时,顾瑾之却被太师夫人的给自己的感觉震惊到了。

    不知为何,顾瑾之只觉得看到这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心中似乎有着什么一直在牵扯着自己,还有一种情感好像要爆发出来一般。

    “娘……”一个字突然从顾瑾之嘴里吐出,纳兰辞吓了一跳,但是太师夫人却听到后热泪盈眶。

    太师夫人敞开了双臂,顾瑾之则下了马,抱了过去。太师夫人怀中的温暖让顾瑾之有些沉沦,顾瑾之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要不是最后纳兰辞重咳了一声,顾瑾之还不知道要沉沦到何时。

    太师夫人眼带泪光,顾瑾之不知为何看到她那样,也红了眼睛,母子二人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看了一会儿,顾言不敢耽搁,便让顾瑾之上了马车。

    看着纳兰辞的马车远离了宫门,顾言扶上了自己的夫人:

    “夫人,可看清端倪了?”太师夫人擦了擦泪,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夫人这是为何?”

    “老爷,锦之因自小是我带大,基本日日都会粘着我,他从来未叫过我娘,这你也是知道的,但是这孩子同锦之长的一模一样,给我的感觉也是如同自己亲生的不假。你说,他会不会是?”

    “不会的,夫人莫要多想,‘他’已经不存在了。”顾言将自家夫人的话拦了下来,他着实不想继续听下去,因为事情二十年前已经决定,也解决了,现在多说也是无意。

    “走吧夫人,怕是这回到京中,要好好查查,锦之在王府到底发生了何事,如今的他到底去了哪里。”

    回王府的路上,纳兰辞紧紧攥着顾瑾之的手,而顾瑾之因为自己刚刚的失误低头不语,好像正等着纳兰辞训斥自己,但许是因为林白秋在场,纳兰辞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握着顾瑾之的手越来越用力。

    顾瑾之吃痛也不敢言语,林白秋看着二人的异样,也觉察了不对劲。顾锦之是从小被太师夫妇二人娇生惯养养大的,同自己父母关系非常的好。

    顾锦之出嫁那日,出了太师府一路上,太师夫妇一直看着他入了王府,这才二人相互扶持走了回去,这些可是林白秋亲自看见的。更何况在纳兰辞南下那次,明明如素亲手解决了顾锦之,现在这个顾锦之太过可疑。

    再加上今日顾锦之对顾言,好像并没有什么父子的情分在内,林白秋也曾怀疑,是不是顾锦之失了忆,可是通过自己的观察,顾锦之的种种行为根本不像是官家子弟。今日的事,似乎让林白秋的怀疑更加的了肯定,眼前的人定不是太师之子。

    因为夜已经深了,车夫貌似怕回去的太晚,所以加快了赶车的速度,一柱香的时间便已经赶到了王府,纳兰辞二话没说牵着顾瑾之下车直奔锦兰阁,而林白秋不紧不慢下了车,由如素陪着回了自己院中。

    纳兰辞走的有些快,顾瑾之慢慢便跟不上他的脚步,匆忙的脚步下一不小心便扭了脚。

    “咝……”

    顾瑾之吃痛停下了脚步,而纳兰辞一心都想着刚刚与太师夫人见面之事,所以根本没有察觉顾瑾之受了伤。

    见他停了下来,纳兰辞转过头抓住了顾瑾之的双肩:

    “本王告诉你多少次,不要同太师夫人说话,你为何没有记住本王所说,锦之从前想起太师夫人之时,都会称之为母亲,从未叫过什么娘……若是让顾言那老狐狸发现你不是他的儿子,那本王精心策划的事情,全都要泡汤了!”

    顾瑾之本想解释,可无奈脚踝传来的阵阵痛感让他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顾瑾之挣扎开了纳兰辞紧抓着自己双肩的手,顺势坐到了地上,撩开衣摆顾瑾之将鞋袜脱掉,此时脚踝处已经泛红,也肿了一大圈。

    纳兰辞低头看去,一见顾瑾之伤了脚,顺意忘却了刚刚的事情:

    “何时伤到的,你也不言语一声,这大晚上的,刚刚在宫中喝了酒,怕是还丘和太医们,现在也赶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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