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丘进去的时候,画师恰好刚刚醒了过来,突然看到有人进来,画师下意识躲在了床角不敢吱声。荣亲王府中的任何一人,都是他这个平民惹不起的。刚刚不过是求纳兰辞放他走,可曾想进来的侍卫二话没说便将他打晕过去。

    还丘四周环视了一圈,最终在床角看到了人,所以还丘立马拎着药箱走了过去。拿出问诊用的东西,还丘这才抬头看向床角的人。

    画师委屈的泪水,被他隐忍在眼眶里打着转,还丘看到他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是王爷生气训斥你了,还是又受王妃的气了?”

    还丘与顾锦之是旧识,二人自小一起长大,顾锦之嫁入王府后,平日里那些和他走的近些的朋友,也都因为他给别人做了男妾而对顾锦之弃而远之,唯独还丘不曾介意,时不时还来王府替顾锦之照看身体。

    画师疯狂的摇着头,只见他很迅速的从床上跳到了地上,一下子跪倒在了还丘身前:

    “我不过一介草民,收了银子才进王府中为王爷作画,不知是何时惹怒了王爷,让他将我关在此处。弄脏王爷的话确实是我的不对,还请大人帮我求求王爷,放我出府吧。”

    还丘也被画师的表现吓到了,没等将画师扶起,还丘拉起他的胳膊,便诊上了画师的脉。

    来的一路上,苏玖已经和还丘说了顾锦之有些不一样,起初还丘还满心的不信,如今听到顾锦之的疯言疯语,这才知道为什么别的太医来不行,偏偏苏玖扛也得把自己扛来。

    片刻,为画师把脉的还丘皱起了眉头,若是还丘记得没错,上次他来为顾锦之诊脉,是在纳兰辞南下的第二天,当时他确确实实诊出,顾锦之那时已经身怀有孕二个月。

    因为男子怀孕只书写在古医书上,所以还丘不敢相信足足把了三次脉才确定这是事实。但是刚刚还丘为顾锦之诊脉,那喜脉为何突然消失了?

    上次为顾锦之诊脉,还丘本是想将他有孕之事托人去告辞纳兰辞,但是男子有孕在元景是没有先例的,所以顾锦之也怕纳兰辞嫌弃,所以就求于还丘,请求他不要将此事告知任何人。

    还丘看的出,顾锦之当时对腹中的孩子有多么的喜爱。顾锦之能嫁给纳兰辞不是易事,再加上荣亲王府还未有世子或郡主出生,所以也难怪顾锦之知道自己有孕后,那一脸挡不住的笑容,还丘当时看到,心也跟着动容。

    想到这里还丘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脸,他一把抓住画师的手腕,强迫着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姓甚名谁,来荣亲王府意欲何为?”

    边丘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但是发起怒来还是挺吓人的,画师胆子很小,被还丘这么一吓,脚吓的直发软:

    “我,我,我叫顾瑾之,家住京西柳荫胡同,今日来王府只为帮王爷画像,我一个草民,怎么敢来王府惹事呢?”

    “顾瑾之?是哪三个字,去桌前写出来!”还丘心里听到这些后也是说不出的感觉,所以为了谨慎些,还丘拉着画师走到桌上。

    画师手一直抖,好在没有妨碍他写出‘顾瑾之’三字,还丘看着画师一笔一画写出来的字,脑子里飞快的想了想,没再说话的还丘也不顾自己随身的药箱,拿着那张纸就走了出去。

    画师看到还丘离开,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的他,心中忐忑万分,看样子当初邻里说的没错,万不可因为银钱而与皇室染上关系,不然死都不怎么死的。

    想到这里,画师瘫软在桌前的椅子上,绝望的看向房顶。

    纳兰辞看到还丘出来,立马起身走了过去,看到还丘的脸色比刚刚进去之前差了不少,纳兰辞心里更加的不踏实。

    “如何?”

    还丘看向纳兰辞,他现在脑子里面很乱,不过还丘现在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屋里人根本不是什么太师之子。

    还丘现在有些庆幸,多亏当初他知晓顾锦之有孕,如今这才能因此瞧出来屋内的人不是顾锦之。不过还丘也知晓,纳兰辞要不是手中握有顾锦之,便失去了牵制太师唯一的筹码。

    虽说纳兰雍是名副其实是君王,但是对于他对朝政不理不睬,成日里只知贪恋女色、酒气,相比之下还丘还是更希望看着纳兰辞早一日取代纳兰雍,给天下百姓一个好君王。

    所以还丘攥紧了拳头,下了决心告知纳兰辞事情真相,以免纳兰辞失去与牵制太师的筹码。

    “王爷,借一步说话。”

    纳兰辞看了眼还丘,心中略有所思,只瞧着纳兰辞没有言语,只是大步走在前面,最后进了锦兰阁的偏殿,还丘看到,立马跟了上去。

    偏殿里,纳兰辞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只留自己与还丘两个:

    “你想和本王说什么?”

    “王爷,臣从小同顾锦之一起长大,自他进了王府以来,身子什么也是一直由我照料。刚刚我为他把脉,发现他现在的身子与以前完全不一样。毕竟是太师之子,从小到大用的都是最好的,所以锦之的身子底子一直很好,可是刚刚中的那人,身子却弱的不行,而且同微臣说话完全就不是锦之。在微臣的强行逼迫下,那人说出了他的身份,所以微臣可以断定,屋中的人并非太师之子,而是一个长相和名字,全都与太师之子一样之人。”

    说罢,还丘将手中画师写过的名字递给了纳兰辞,纳兰辞从未听过有如此离奇之事,听了还丘的话自然是不全相信的。

    接过还丘递来的东西,纳兰辞看到了上面‘顾瑾之’三字,纳兰辞瞪大了眼睛:

    “世间哪里会有这样的事,还丘你可曾知道,欺骗本王的后果?”

    “微臣为何欺骗王爷,每个人脉相不相同,所以微臣大可从脉相之中断定,况且要不是王爷心中有疑虑,太医院那么多的太医,若只是因为王爷的男妾病了,大可不指名道姓让微臣亲自过来吧。”

    还丘是个聪明人,纳兰辞心中的意思被他完全猜中,当初纳兰辞也喜欢和聪明的人办事,纳兰辞知道一个道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你先回去吧,关于今天的事,管好自己的嘴,便是保好自己的命。”纳兰辞的话里没有一点语气,但是还丘知道纳兰辞说的出便做的到,所以弓腰跪了安,便自行离开了。

    纳兰辞在偏殿紧紧握着手中的画师的名字,锐利的眸子中闪过一道不同寻常的神情……

    当晚,纳兰辞独自己一人,带着一壶酒进了锦兰阁的门,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画师,曾有那么一刻,纳兰辞心跳停了半拍。

    深知眼前的人不是太师之子,也知自己对太师之子的宠爱,全然是因为他的身份,眼前的画师却让纳兰辞有了微微异样的感觉。

    想到这里,纳兰辞发觉自己失神,所以立马将思绪拉回:

    “顾瑾之是吧,本王说来请你喝酒,那便不会食言,来,这是三十年的宫中窖藏,若是在坊间,可是万万见不得如此好酒。”

    纳兰辞将酒放在桌边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一杯接着一杯,只瞧着他自己品了三杯后,才放下了酒杯:

    “想必你现在因为心里很忐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本王既然今天过来,也不怕告诉你。你应该知道本王府中有一男妾,并且他是太师之子吧?几天前,他突然离府失踪不知去向,本王派人寻了他许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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