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琳还不知道舒白月往校外住了,她是室长,虽然学校大二以后就对这些学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舒白月这一声不吭就离开,心里面还是有了意见。

    何璐是讲座开了一半就溜了,名已经点过,这种学院自己组织的讲座,又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她一向都是胆大的那一个,张馨月都习惯了。

    陈琳也是听何璐说完,才收到舒白月的消息,说是因为自己某些特殊缘故,暂时搬离寝室一段时间,但是这究竟是什么特殊缘故,却没细说。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含糊其辞的东西,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不想说。

    张馨月知道陈琳心里面不得劲,不过她向来都自视甚高,陈琳不过是丢进人海就找不到的普通人,要不是在寝室需要有个朋友支持她,她才懒得和陈琳打交道。

    陈琳心思不重,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丢了下来,她又不是舒白月的老妈子,舒白月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只要不出什么严重的安全事故,大家还是见了面可以一起吃饭的室友。

    思及此,她也懒得再想。

    舒白月把消息发了过去后,去附近的超市又买了些生活用品。

    等她回到家,这样一番运动下来,料想当中的鱼腥味没有浓重,反而清清淡淡的,不仔细闻都闻不出来。

    当然,和人长时间共处一室还是有些勉强,但是外出行走已经没了问题。

    舒白月脑子转了个弯,想到了她之前喝的那杯茶,祝野尘的脾气,还真是'变幻莫测,不过他倒是了解舒白月,要是他真放下架子给舒白月倒一杯茶,舒白月可能心怀警惕并不会喝,现在这样看来,一个小小的激将法……

    祝野尘这人,还真是,善于揣度人心。

    舒白月脑子继续绕了个弯,祝野尘很有可能不是有意为之,只是刚好碰到又刚好想到这样的一个方法,既解了舒白月目前部分困局,又让她难免生出感激之情。

    舒白月思索了片刻,看了看时间,还是忍不住敲开了他的门。

    这次,祝野尘开门,这次穿得颇有些潮流,脖子后面的纹身也露了出来,带上帽子,就像是一个有些喜欢嘻哈文化的男大学生。

    他看见舒白月,似乎预料到了她会过来,只看了她一眼,转过身:“自己进来吧。”

    舒白月看他的打扮,明白他应该是要出门,不过他没有拒客,说明舒白月来的时机没有问题。

    舒白月摸了摸蹲在她旁边的皇太子,原本胸有成竹的话,有些难以开口:“祝老师,我……”

    祝尘野面部表情看了她一眼。

    舒白月想着干脆懒得和他绕弯子了,于是心一横,求人的话就说了出来:“我之前尝了尝'祝老师的茶,发现对抑制我身上的味道很有作用,不知道祝老师肯不肯借我几两,让我至少撑到把这事儿弄完。”

    要是她福大命大,最后把这事情解决了还好好活着,估计这股味道也会自然而然消弭。

    祝野尘看样子原本想挑她的刺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又回心转意了,直接扔给她一个茶包:“等你还得起的时候再还吧。”

    舒白月接住,茶包不大,但是重倒是重,掂量了一下,就像一小块铁似的。

    舒白月没想到他这么耿直,还以为他会为难她一番,这下有些不好意思了,低着头,道了个谢。

    祝野尘也不和她多啰嗦,背上包,对着她说了句:“'走吧,趁着这事儿还有点声影,咱们也去插把手。”

    舒白月有些愣,等和祝野尘一起下楼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他:“祝老师,你没有相熟的老师可以询问一番?”

    这话说得已经很委婉了,舒白月还以为,祝野尘能轻而易举进来,肯定背后有人脉。

    哪知道祝野尘这里倒没有瞒她:“人脉用得不多,我以前无聊的时候就去国外留学读了个博士,招进来也还是绰绰有余。至于这地方,牛鬼蛇神很多,就连我,也不能横着走。”

    这个地方,恐怕不单单指这个大学,周围这一大片,好几个大学都得包括进来,只不过,祝野尘有些微微忌惮的样子,也不知道哪路高人还不出手,平一平这学校的怨气。

    毕竟都是百年的老校,一旦养起来,那才是真正的只手遮天。

    舒白月虽然放不下对祝野尘的成见,但尽量对待他就像对待普通的老师,言谈举止也不再有那么多攻击性,毕竟某种程度而言,她还要靠他过活:“那,为什么他们……”

    祝野尘或许是也不想再折腾她,态度平平倒还算耐烦。

    舒白月虽然话只说了一半,但是祝野尘自然是明白的,似乎司空见惯:“只管自家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这种事情费力不讨好,还容易遭到反噬,没得自己也搭了进去。”

    他还没说,要不是因为自己有些原因,这种事情,他才懒得插手,就当看折子戏,用几条人命下酒而已。放在以前动乱的年代,不要说几个人,怕是几百个人,都只能让人叹一句血腥而已。

    舒白月倒是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冷漠,从前看的那些仙鬼传奇,反而是脸谱化了,让人以为救世主就该是天生的。

    祝野尘发现和舒白月相处越久,越发现她是个想得很多的人,只不过,聪明人大多不长命,就看她自己造化了。

    舒白月叹了口气:“其实,我现在想想,有些事情,人间法律不公,有了这些,这些东西,反而让人更能出一出心中怨气,得一个善恶曲直分明。”

    祝野尘没想到舒白月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免多看了她一眼。

    舒白月在小区里面还不觉得,等从祝野尘的车下来,两个人一起去学校的时候,就有些人频频回头了。

    可能还不是认出了祝野尘,祝野尘才来多久,教的班虽然多,但是这也才开学不久,除了有些女生可能会特别注意祝野尘,可余下的人上课都不一定会认真听这种水课。

    再何况,祝野尘今天打扮得和往日可不一样,又戴着帽子,虽不至于说是两个人,但是顶多有人会觉得两个人身高相仿。

    这些人回头,估计是觉得郎才女貌又是网上热传的最萌身高差,这才多看了几眼。

    祝野尘察觉了一些,不过他无所谓,带着舒白月走了大半个学校,去了舒白月期末考试经常去的,自习室。

    图书馆难免有些嘈杂,有时候小情侣坐在对面,虽然不至于打打闹闹,却也多少会影响别人,自习室地方偏远,条件设施简陋了些,适合那些真的沉下心学习的人。

    春日里花木扶疏,这冬日青苍葱葱,这栋楼几十年前就有了,看着也格外陈旧,刚开学,除了考研的人,各个自习室疏疏落落坐了几个人。

    祝野尘指了指坐在后排角落,整个人都埋在书里面的短发女生:“你编几句话,把她叫出来。”

    舒白月愣了愣,但是看着祝野尘的打扮,虽然学生气了些,但是高大强壮,万一对方不愿意出来,起了争执,也的确不好收场。

    内心打了几句腹稿,舒白月进了教室,动静压到最小,坐在了她前一个位置上,转过身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低声打招呼:“同学你好。”

    短发女孩子从书桌当中抬起头来,明显是被吓了一跳,眼中一闪而过的,则是警惕,不过舒白月态度温和,眼神真挚,她也勉强回了个笑:“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舒白月真正看清楚了她的脸,微胖的脸庞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典型的学霸模样。

    不过她也没有迟疑,照着自己想的话,说了出来:“同学你忘记我了?上一次我再学习不舒服差点晕过去从楼梯摔下来,还是你和朋友好心扶了我一下,今天好不容易遇见你,我请你出去喝喝奶茶吧?”

    舒白月生的好看,这一笑,犹如白玉一般,晃得人眼睛都花了一下,连带着思维都转得不是那么活跃,自然让人放下了不少的防备之心,只是推辞肯定是要推辞的,她一时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真的做过这样的事情:“这就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说句实话我还真不知道我有没有做过这种事,许是你认错了人了?”

    舒白月是个女生,还在寝室住了两年,这个女生没有对她甩冷脸,说明对她印象还是不错的,于是干脆拉着她的衣服,嘴里面不放松:“就是你呢,当时我老毛病犯了要是真摔一下,恐怕就不是现在怎么轻松了,我已经点好了,你看了这么久怕是也累了,不如和我一起去附近的咖啡馆。”

    有时候,不论男女,美貌带来的视觉震撼都很大,短发女生晕晕乎乎的,就被舒白月真的拉出了自习室。

    舒白月也没有无的放矢,她说话真假参半,还真请祝野尘在附近的咖啡馆点了咖啡,怎么说,咖啡馆环境清幽适合谈话,在这里,稍有争执吵闹,恐怕就有无数看热闹的人了。

    目前还不知道祝野尘找这个女生有什么意图,但是大目标是肯定的,调查的自然是某个人的朋友,只不过不知道是谁的朋友而已。

    看着不远处的咖啡馆,舒白月隐去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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